第十八章 看穿一切的眼神

　　两人在雅歌的引领下观看了一遍倩女幽魂，和南宫少群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从未见识过电影的宋逸完全被这华丽的画面，紧凑的剧情以及立意新颖的人鬼之恋所撼动了。

　　更重要的，和所有第一次看电影的玄界人一样，宋逸以外自己正通过窗户观看着一个真实的异世界。

　　“南宫兄，这到底是那位奇人的玄妙技法？破碎虚空，踏足异界，这绝非凡人所为啊！”宋逸战战兢兢地问道，他感觉自己是触碰到什么不可探知的领域了。

　　看着宋逸这副被惊吓到的模样，南宫少群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就是他乐此不疲地带朋友来电影院的原因啊，不然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见过世面的富家子弟如此惊艳呢？

　　在多次重复观影之后，南宫少群其实已经隐约察觉到电影的本质，于是他对宋逸说：“宋兄是你大惊小怪了，据我观测，这应该是类似戏剧一样的东西。我在现实已经见过了许多在电影里面出现的人，他们应该是同一个。”

　　“既然是戏剧，为何会如此逼真？”

　　宋逸的想法基本可以代表大部分玄界人的心态，就算被告知了电影只是演戏，也还是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一开始的误解会被慢慢纠正过来，但这需要一个契机。

　　电影播放完毕，是时候清场让下一批观众入场了。雅歌礼貌进入播放厅让里面的观众离开，但今天似乎来了一位故意捣乱的刺头。

　　座位上的一名男子突然暴起，把剑一拔毫无怜惜地指向了雅歌，厉声叫喊道：“让你的老板出来见我！否则，我就让这家店名誉扫地！”

　　突然出现的劫持戏码让准备离场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看到雅歌那俊俏娇美的面容，已经有好几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想要动手英雄救美了。

　　可他们还没来及行动，持剑男子身上爆发出的一阵杀意就让这群停下了脚步。此人修为非同寻常，光是释放出一丝真气就能让这群青年望而却步。

　　宋逸悄悄向南宫少群问道：“此人到底什么来头，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胆？”

　　南宫少群只能苦笑着回答道：“他叫梁鸿轩，也是凌烟学府的学生。此人虽然出身平平，可偏偏在炼制法器上天赋异禀，深得各位大师赏识。所以他为人自大狂妄，可学府内鲜有人敢与他叫板。”

　　“连南宫兄也不行？”

　　“只要他不惹到我头上，否则何必为此得罪大师。”

　　南宫少群虽是纨绔子弟，但行事不是全无分寸的，什么人可以欺压，什么人需要斟酌，还有什么人需要避而远之，他其实心里十分清楚，否则也不能在权势复杂的凌烟城横行霸道到今天。

　　于是他与宋逸便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看这位梁鸿轩到底是要闹哪一出。

　　身为电影院的智能助手，雅歌自然不惧任何生命威胁，就算梁鸿轩挥剑砍来，她也不过是损失一具机械身躯而已。因此她完全没有听从梁鸿轩要求的意思，冷漠地再次要求他离场。

　　“你这不知好歹的侍女！”

　　“住手！”

　　被激怒的梁鸿轩刚要动手，就被忽然出现在播放厅的方谬给喝止了。就算知道雅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方谬也不能容忍有人拔剑指向自己身边的人，便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电影播放厅。

　　看到方谬到来的梁鸿轩把剑尖从雅歌身上离开，转而指向了方谬本人。可就在这一瞬间，方谬身后的一个白衣飘飘的倩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跟随方谬前来的蛇妖白凝霜。

　　白凝霜仅仅是一个眼睛，就让梁鸿轩感到如坠冰窟般的刺骨寒意，强烈的杀意如同千根细针般刺入皮肤，竟让他一时拿不稳手中的利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你是——”

　　梁鸿轩禁不住退后了一步，自己刚刚简直就跟死过一遍似的，就连鼻子都忘了继续呼吸，整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凝霜刚要继续上前给他一个真实的教训，方谬却伸手拦住了她，摇摇头说道：“凝霜，在场还有很多人，需要慎重。”

　　方谬担心的当然是在场会不会隐藏着什么高手，有办法通过白凝霜的出手判断出她妖族的身份。就算这样的概率很低，方谬也不愿让白凝霜冒这个风险。

　　白凝霜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接下来让自己处理。

　　不料梁鸿轩指着方谬反咬一口说道：“哼，你以为这样就能止住我的嘴吗？除非你敢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让看清你那丑恶的真面目！”

　　欸？你不是来砸店的吗？

　　对方突然转变攻击方向让方谬感到一阵好笑，本以为他是来凭武力闹事的，这么看来其实是要靠诋毁的手段来砸自己电影院的招牌？什么丑恶的真面目，自己有这种东西吗？

　　梁鸿轩见方谬没有回应，自信一下子又回来了，他转而向着全场观众说道：

　　“来啊，各位，今天就由我梁某来为大家揭露这家破店的真面目！这些邪门外道或许还有点实力，但我梁某绝对不能容忍他们继续诓骗世人。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让真相昭然天下！”

　　喂，来闹事的不是你吗？

　　这突如其来的正气凛然的宣言让方谬有些猝不及防，原以为对方是一个只会动武的莽夫，现在看来居然是一个擅长颠倒是非，包装自己的奸诈之徒啊。

　　可偏偏这一套在玄界就相当吃香，原本还对梁鸿轩向女人拔剑深感厌恶的观众们听到“真相”就顿时高潮了。确实他们对于电影这种东西究竟是如何办到的深感疑惑，如今有个人说自己已经搞懂了，并且不顾阻拦也要告知世人，那当然是非常欢迎啦。

　　“好，做得好！”

　　“请务必告诉我们！”

　　“真的，我很早就想知道了。”

　　不止由谁带起头来鼓掌支持，播放厅内的舆论瞬间就倒向了梁鸿轩的一边。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梁鸿轩到底掌握了什么事实，期待着一场拨乱反正的大戏。

　　自己无法理解的新事物被自己能够理解的旧事物击垮，这是封建社会保守之人最为衷爱的戏码，别看方谬的电影院正经营得红红火火，想看他跌落神坛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梁鸿轩就是怀着这样的恶意而来的，从他熟练的挑动观众情绪的手段就知道，他绝对是早有准备。

　　“我真是小看他了。”方谬忍不住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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