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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沧江风月楼


第66章  沧江风月楼

        小绿领着大家从河埠头沿着堤岸向东走了好长一段路,渐渐灯火阑珊,一个小小的水桥平台出现在眼前。

        小绿的目光从水桥转而望向河道中,一条体型甚大的乌篷船正缓缓地开到河中央,朝东驶去。

        这时有两个人影从船舱走到船头,向堤岸望来,一个女声在说:”那死丫头,逃走了也罢,咱们要务在身,以后跟她算账。“

        另一个说:“我将将翻了她的包袱,都是破衣烂衫、被褥被单,一件值钱点的衣裳也没有。”

        先前说话的女声道:“可见她机心深重,原是计划好要脱逃的。”说罢恨恨地进去了。

        小绿吓得躲进树荫背后,低声说道:“就是这条船。”

        悦儿一跺脚,仅仅慢了那么几步,现在船速虽然缓慢,只消行过这一小段水域,便可全速行驶,此时赶到石板桥西叫上老鲁,怕是来不及,过了河埠头这一带,立马就会黑灯瞎火的,连船都看不清,肯定跟不了。

        想到这里,悦儿活动活动手脚,对其余人说道:”你们先去救月亭,我游过去攀住船尾,这船大,他们发现不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悦儿扑通下了水,从水桥泅水向河中央,她泳技甚佳,不一会儿就擎住船尾,攀了上去,似乎还朝岸上众人挥了挥手。

        王才与王恒面面相觑,他们自问并无悦儿那样的好本领,当然也不敢如此冒险。

        王恒心中想到,那个神仙教派同自己素无瓜葛,俗话说井水不犯河水,似乎没有去管闲事的道理,费悦儿要救回她的父亲,终究只是她自己的猜测,但是,玉铭先生又牵涉其中,惠云师傅被毒杀,究竟还有甚么内情,总还是要去探一探。

        王恒道:“悦儿说得对,咱们先去救月亭,然后再赶去刘家港,左右海船都是要从码头启航的。”

        王才问小绿:“你才刚说要去城里武陵街,可有个妥当去处?”

        小绿道:“是武陵街开沧江风月楼的殷干娘家,武陵桥西第一家就是,这几年年年都去黄姑庙表演,时常有来往,料想借宿几日是无妨的,况且我有小翠做帮手。”

        这样伶俐的鹦鹉,怕是方圆几百里也找不出第二只,王才连连点头。

        于是剩下的三个人,当务之急是找到来时的船,石板桥东老楝树,扁舟一叶系在下,舟子老鲁规规矩矩在船上等着,没费甚么功夫就撑船返航了。

        小才吩咐老鲁,船进城后就停靠到盐铁塘桥西桥堍,他们要搜寻一个同伴。

        这当口庙会还没有散,河道通畅得很,小船摇得飞快,片刻就进了城,待到了盐铁塘桥下,大家发现一个难题,此地甚是荒凉,今夜又是月末,几乎是一片漆黑。远远的有几点灯火,无济于事。

        老鲁笑眯眯递过来一个油盏灯,道:“小人都给客官备好了。”

        有了油盏灯,几人踏上西桥堍的石阶,依稀看得出四周。盐铁塘桥很雄壮,桥堍两边栽花种柳的,晚风吹拂,在夜间昏黄的灯光下,颇有些像群魔乱舞。

        月亭就躺在石阶向上而去靠近桥身的地方,很显眼,也不挡道。

        王才一把搀起月亭,道:“这仙姑颇有良心,把你们两个都放得挺妥当。”

        只见月亭眼睛是睁着的,看来神智已经恢复了几分,身体却瘫软无力。

        王恒道:“糟糕,忘记跟悦儿要解药了。”

        王才道:“我记得悦儿说过,这神仙沉醉散要一日一夜方才自解,性命是无碍的,只不过使不出气力来,昏昏欲睡罢了。”

        <div  class="contentadv">        王恒道:“当今之计,先把小绿送到武陵街殷干娘家里,再将月亭送回王衙前梨香院,我与小才再去刘家港码头,与悦儿会合。”

        小才连连称是,也只能这样了,武艺高强的月亭中了毒,己方损失一员大将,只得他小才哥赤手空拳勇闯天涯。

        俩人一左一右搀着月亭回到单篷船上,跟老鲁要了盏茶水喂他,月亭的精神好多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小船就摇到了武陵桥,停在桥西第一家的水桥前。

        王恒道:“小绿姑娘,咱们在这里停一炷香功夫,你要是觉得殷干娘家不大妥当,就回到船上,倘若很顺利,也不必出门再跟我们告别,只说是搭乘客船来的。”

        小绿笑道:“多谢公子爷,我晓得的。”

        王才想一想,道:“若是以后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你只管到王衙前找我,说是找王才,必定有人给你通报,旁的不说,送你平安回乡总是可以的。”

        小绿闻言好生感激,红了眼圈,立在岸上福了一福,转身上前几步一阵敲门。

        木门吱嘎一声,传来一个年轻后生惊喜的声音:“小绿妹子,你怎得来了。”

        “殷二哥,今天庙会最后一天,我搭客船来的,我以后,可就在你家了。”小绿娇笑道。

        年轻后生欢欣道:”求之不得,我早就跟我娘说起过,我娘亦是极愿意的。“

        木门旋即又关上了。

        王才道:“看来,这殷干娘的儿子是小绿的情郎。”

        “难怪她不肯出海,竟有这分胆色叛教出逃。”王恒道。

        “要是我,我也不敢去呀,这海上一阵浪头打来,听说晕得你苦胆汁都能吐出来,船都能给你掀翻,跑了一半路,茶水没了,还不得渴死,粮食没了,早晚饿死。”王才咂舌道。

        “诶,上回咱们喝茶,是谁说来着,要做海商,周游列国。”

        王才道:“富贵险中求,若是做大买卖,少不得海上也得走走,小绿她们押送一个犯官,犯得上吗。”

        “对啊,富贵险中求,神仙教出海,到底是为了啥呢?”王恒苦思冥想。

        良久,见殷干娘家的后门再没有开启,王才命老鲁开船,致和塘桨声欤乃,伴着秋夜虫声唧唧,不久停靠在州桥驳岸。

        王恒让老鲁的船停在桥下,至多一个时辰他们必定再上船,然后开船去刘家港码头,明日仍包他的船一天。

        老鲁欢天喜地应了,王才问道:“大叔,咱们从州桥开到刘家港码头要多少辰光?”

        老鲁道:“这条水路我熟得很,白天有两个时辰便到了,这夜里行得慢点,明日天亮之前到,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说来,时间还算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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