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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诅咒的存在,是不被公布于众的。

  但这并不是什么绝对的说辞。

  准确来说,是大部分普通民众并不知情。

  而小部分的——例如政府各个机构高层,各大财阀,以其他零零碎碎的势力,和不幸被诅咒袭击又有幸被咒术师救下的受害者,都知道诅咒的存在。

  当然。

  知道多少详情,就不一定了。

  这“小部分人”里的绝大多数,都不清楚诅咒诞生的真正原因。

  在他们的概念中——就是这个世界的的确确存在名为“咒灵”的妖怪作祟,现实也的的确确存在以祓除妖怪为任、有特殊能力的“[yin]阳师”,以及以家族为单位聚集的专业人士。

  仅此而已。

  。

  禅院门[kou],停着一辆看上去相当昂贵的轿车。

  一名穿着古朴和服的男人站在车旁,在惠迈步从禅院大门走出来之后,便立即上前打开后排车门,毕恭毕敬的等人坐上去。

  男人也是禅院的人。

  名字叫禅院朱令。

  朱令先生是惠这次任务的后勤辅助兼接送司机。

  他主要工作内容,就和咒术界高层共同建立的辅助部门【窗】差不多。

  只不过来自【窗】的辅助监督们都是一身标准、现代的西装,而来自禅院内部独立辅助组织【隼】的朱令先生,则是穿着御三家一贯的古朴和服。

  看起来和现代风的漂亮轿车格格不入。

  【隼】的成员不多。

  主要负责私人委托禅院的顾客的任务前置与后续处理。

  与【窗】的区别……也就只有任务来源的不同。

  简单来说。

  委托人通过咒术界高层这一中介间接委托给禅院的工作,由【窗】的人辅助。

  委托人跳过中介,直接向禅院下达的直接委托,由禅院内部【隼】的人辅助。

  今天的任务显然就属于后者。

  一边走一边把羽织脱下来丢进脚下影子,又从影子里[chou]出普通的短袖外套穿上的惠,直直走向轿车。

  随后,他向替他开门的司机点点头:“今天也麻烦了,朱令先生。”

  朱令欠身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哪里的话。”

  任务地点在东京。

  京都过去,开车至少也要五六个小时,搭新干线的话倒是能将车程缩短一半……不过就像禅院思想根子里的腐朽那样,他们大多都并不喜欢和普通人一块搭公共[jiao]通。

  如果不急,他们能开车就开车。

  惠无意在车程上花费太多时间。

  在确定东京也有禅院的人和车后,他便直截了当的要求送他去新干线站,他打算通过新干线过去再换车前往目的地。

  如今,他就正从位置偏远的禅院大宅前往京都市区的车站。

  朱令先生平稳的驾驶着小车,同时目不斜视、一心二用的给后排的惠介绍这次任务的情况:

  “少主大人,这次的任务,是不走咒术界高层渠道、专门发布给我们禅院的私人委托,委托人是赤司家的现任家主赤司征臣。”

  惠:“赤司家?那个三大财阀的赤司吗?”

  朱令:“是的,[ri]本经济层的三大财阀的家主大致都了解诅咒的存在,因此长年和咒术界有一定合作,而赤司家从上代开始就一直在和禅院合作,所以拥有单独联系我们的方式。”

  惠:“你继续说吧。”

  朱令:“是!这次委托内容,是帮忙祓除赤司家的女主人赤司诗织身上的诅咒……赤司诗织自三个月前在外昏迷倒地、经救治而苏醒后,身体就渐渐出现了衰弱迹象,而最近变得尤为严重,开始赤司家都以为是疾病,所以进行的都是系统[xing]治疗,但是成效一直不大。”

  惠:“医院诊断呢?”

  朱令:“是器官多方面衰竭,原因不明。”

  惠:“怎么确定是诅咒作祟的?”

  朱令:“赤司家每年都会向咒术界采购一些自保的东西,虽然只能抵御一些三四级的小诅咒,但也聊胜于无,其中有一些用于警戒的护身符……如果遭遇诅咒袭击,就会留下焦黑的痕迹,好运的话能够及时求援。”

  惠:“有这种东西,怎么还拖了三个月?”

  朱令:“因为赤司诗织戴的护身符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她不知道诅咒的存在,又因为平安苏醒,因此没太注意丢失物品的事,直到她状况越发严重、迟迟无法出院,她的丈夫才关注到莫名消失的护身符,并开始往诅咒作祟的方面猜测。”

  朱令:“赤司家有长期雇佣的自由咒术师,虽然初次被带去诊断没发现异常,但赤司家主不放心,拜托他守了赤司纱织半个月,然后那位自由咒术师成功遇见并抵御了一次诅咒袭击。”

  朱令:“但为此,那位咒术师也受了重伤,诅咒也没能成功祓除、逃走了。

  根据对方提供的情报,那是准一级左右强度的诅咒,猜测是标记[xing]狩猎的类型,上次诅咒袭击的时候是满月,按照赤司纱织的病情规律,也的确是每经过一次满月就衰弱一大截,因此大概率满月[ri]就是诅咒行动的条件。”

  朱令:“而如果是准一级强度的诅咒,护符消失的原因就很明显了——彻底烧毁了。

  大概是赤司纱织被诅咒后,护符触碰到超出承受能力范围的存在,因而直接化作了灰烬,然而当时的赤司纱织在外面直接昏迷了过去,我猜测在救护车对其进行运输救治的时候,把她身上护符留下的灰烬给弄掉了,所以才会造成护身符丢失的假象。”

  朱令:“按照赤司纱织的衰弱程度,如果这个月满月之前没能祓除诅咒,她很可能就会因此死亡。”

  惠耐心听着,随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下次满月就在后天。

  。

  朱令在车站附近的停车场把车停好,随后快步替少主和自己买好了车票。

  两个半小时后。

  随着新干线的广播提示,两人终于抵达了东京。

  出了车站,早就奉命在那边等候的禅院东京分宅的人已经把另一辆车开过来了——很好认,毕竟现代豪车配传统和服司机,对比相当的显眼。

  朱令重新坐进驾驶位。

  在确定惠坐好后,他便松开手刹,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开始目的明确的前往赤司宅。

  ……

  赤司宅是栋现代风格的别墅。

  奢华不失低调,带着一个绿意十足的大庭院,整体的装修都偏西式。

  收到朱令即将抵达的消息后,赤司家的家主早早就在门[kou]等候了。

  赤司征臣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

  三十多岁,西装永远一丝不苟,脊背也挺得笔直。

  一副古板、不好相处,且不怒自威的模样。

  乍一看,非常有禅院族老的既视感。

  ……但那也只是既视感而已。

  禅院的族老可不会为了自己妻子的安危而连夜加班赶点、腾出时间,甚至放下身段,提前十来分钟守在门[kou],然后反复看向手表。

  车缓缓的驶来。

  等朱令把车稳稳停下后,他便动作迅疾的下了车,匆匆到后排开门。

  他动作很快。

  毕竟动作不快的话,他家没什么架子的少主就要自己开门下来了。

  作为少主任务的指定后勤辅助,朱令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其实不需要次次都给我开门的。”

  惠看着瞬移般出现在车门外给他开门的男人,终于忍不住这么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少主。”朱令面不改[se],看向惠的神情颇为认真。

  换成别的术师,他们怎么说朱令就怎么做了,要是不用服务,对他来说更好。

  但是少主不同。

  他是主动想要将少主照顾的妥妥当当。

  惠下车之后,便直接看向了赤司宅大门的方向。

  那对漂亮又平静的绿眼睛,在门[kou]站着的三人身上扫过了一圈。

  ……最前方一丝不苟的西装男人,毫无疑问就是他这次任务的雇主。而男人身旁站着的红发小少年,从站位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男人的儿子。

  至于那对父子身后的另外一人,显而易见是赤司家的管家。

  惠记下他们的模样,随后迈步上前,在正常社[jiao]距离位置停下。

  这个位置,他不需要将头抬的太高就能够和赤司征臣对上视线。

  “少主大人,这位就是赤司家的家主赤司征臣,也是我们的委托人。”跟着走过来,稳稳站在惠后侧方的朱令,尽职尽责的给双方介绍道:“赤司先生,这位是我们禅院的少主大人,禅院惠,在下是朱令,少主的后勤辅助。”

  “请多指教。”惠缓缓眨了一下眼,随后率先欠了欠身、向年长自己的长辈问好,接着不卑不亢的站直了身体。

  赤司征臣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次前来的咒术师,外表看上去着实是太小了。

  年幼,纤细。

  脸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张开、带着一丝稚嫩的柔软。

  哪怕眼神再早[shu]稳重,也没办法改变外表给他人带来的第一印象。

  虽然因为礼节和双方地位的缘故,这个男人在惠欠身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回了一礼。

  但赤司征臣脸上的犹豫还是没有消失。

  “抱歉,无意冒犯。”赤司征臣沉声开[kou]道:“惠君,请问你……今年几岁了?”

  “11岁。”

  惠并不在意的自白回答。

  没有回头,报完年龄后他就往身旁伸出手,直直拦住了面露不愉,觉得自己尊敬的少主被小看了从而沉下脸的朱令。

  “请安心吧,赤司先生,我们没有敷衍你的委托。”

  惠平静的继续道:

  “咒术师的实力不看年龄说话——我听说你们和禅院合作很久了,那么你应该听过这句话,也多少明白这个道理吧?”

  听是听过,也能够明白。

  禅院一贯表现不错,他虽然惊讶,倒也并没有太过怀疑惠的实力。

  但是。

  赤司征臣心情复杂地想: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年幼就出来工作的咒术师。

  11岁。

  严肃的男人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独子。

  他身旁的红发小少年,今年也11岁,甚至身高也与惠差不多。

  看上去教养非常好,哪怕对面前的同龄人有些好奇,也不会做出太过失礼的举动。而那对和发[se]相似的红眸里,也清晰透着早[shu]稳重的味道。

  ——这一表现,意外和惠有些重叠。

  这也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双方都是大家族赋予厚望、被严格教导的继承人。

  但这种微妙的既视感,让身为父亲的赤司征臣生出了一种“于心不忍”以及“良心不安”的感觉。

  只是想到自己虚弱、可能剩不了多少时间的妻子,男人还是在沉默与迟疑中点了点头。

  他说道:“是我失礼了,那么,惠君,还请跟我前往室内,谈一谈这次委托,以及我的妻子纱织的具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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