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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子规渡( (五)


当元婴妖兽在晦暗的海水下显露身形,舰船正中的高楼上,一道威严雄浑的气息骤然释放,不退不避,与元婴妖王的威压相撞,明明谁都没有动用灵力,却在冥冥中如有金铁之声,连近乎神品的银脊舰船也发出令人背脊发寒的咯吱声响。

  显然,有元婴大修士在这艘银脊舰船之上坐镇,且实力并不弱于舰船外的那只元婴妖兽,隔空对峙,谁也不让谁。

  “来往于玄霖域的所有舰船上都有元婴修士坐镇,有时候甚至不止一位。”祝灵犀解释,“曲仙君将山海域内的元婴妖兽全部逐走,这些大妖王在南溟和东溟中盘桓栖息,还有许多迁徙到玄霖域,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伤人。"

  玄霖域毗邻山海域,成了当年那些元婴妖王迁徙的第一选择,千百年下来,玄霖域的妖兽便比其他界域更多。

  申少扬和富泱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山海域修士,他们对界域内存在元婴大妖的时已很习惯,只有戚枫听到祝灵犀的话,明显地露出不适应,"既然不能保证妖兽不伤人,为什么还要容许元婴大妖生活在界域内呢?"

  祝灵犀像是早就想过这样的问题。

  “无论妖兽还是人,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灵,这方世界不止是人类修士的世界,也是妖兽的家园,强行将之逐出生长之地,终归是违背了天地自然规律。”她正[se]说,  “我们上清宗的道法就是太上无为、师法自然,因此不会逐走妖兽。"

  "不过,域内时常有作乱的妖兽,从炼气到元婴都不例外,因此我们上清宗特设镇妖司,专门镇压作乱的妖兽。"祝灵犀很诚恳地说,  "对于我们玄霖域的修士来说,作乱的妖兽便如疥癣之疾,伤不到根本,但确实很是烦人,有时我们也很羡慕山海域的修士,唯有曲仙君有这样的魄力和威势,保一域生民长宁。"

  镇妖司在上清宗的地位极高,举足轻重,镇妖司司主甚至能与上清宗宗主平起平坐,只在名义上低一头。

  祝灵犀没有说的是,她原本就打算在阆风之会后凝结金丹,申请进入镇妖司。

  戚枫不是第一次来玄霖域,但怎么也想不通,既然玄霖域的修士都觉得妖兽很烦,又为什么要苦守着那太上无为的道义?

  他[xing]格腼腆,就算想不明白,也不好意思追问,生怕冒犯了

  上清宗修士的道,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上清宗修士这不是自己为难自己吗?

  "纯粹就是自讨苦吃,你们上清宗常做这种事。"

  戚枫吓得差点惊起,脸一下子就红了,还以为自己没过脑子,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然而一惊一乍之后又反应过来,这是一道缥缈清冽的女声。

  三个小修士一起回过头,他们身后的甲板上,曲砚浓轻嗤,神[se]不以为然。

  "当年我就和夏枕玉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这人看上去铁面无私,实际上天真得要命,一味的滥好心。平时能公正公平地处事,可真正要她狠下心肠来决断的时候,她总是留一手。”曲砚浓挑着眉,不掩奚落,  "她幸好是落在你们上清宗,要是运气不好生在了魔门,甚至活不到筑基。"

  虽然曲仙君是五域公认的第一人,也是五域修士心中永远的无冕至圣、唯一传奇,但上清宗弟子

  天然便对自家夏枕玉仙君充满敬仰和维护,听到有人奚落夏仙君,就算对面是曲仙君,也让人心里不舒服。

  祝灵犀抿起唇。

  她一言不发,没有反驳,只是紧紧抿着唇,很不认同地望着曲砚浓。

  如果祝灵犀对面站的是个体恤晚辈心情的人,望见她的表情,就该一笑而过,适可而止了,但偏偏她面前的人是曲砚浓。

  在曲仙君所有为世人所称道传颂的美名中,绝对不包含善解人意,甚至还恰恰相反。

  “千年前我逐走山海域内的元婴妖兽,明明上清宗也饱受妖兽侵扰,但夏枕玉犹豫到最后也不曾动手,反倒默认了不少陆地大妖迁徙到玄霖域。”曲砚浓说,  "上清宗有些道义高高在上,没有天道般高高在上拨弄尘世的本事,却偏要学天道行事。"

  祝灵犀终归是没能忍住,  "仙君,一家有一家的传承,我们上清宗也有化神修士,纵然您天资绝艳、高标绝世,也不必如此贬损上清宗的道义。许多经义单独拿出来或许有些偏颇,但归集在一起后,完整如一,上下呼应,同样也是直指大道的绝学。"

  曲砚浓顿住。

  她挑眉,瞥了祝灵犀一眼,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读过上清宗的完整典籍?"

  祝灵犀微愕。

  她转瞬想起先前在陇头梅林上空第一次遇见曲仙君的时候,后者唇边那一抹微妙缥缈的微笑,那时曲仙君在离去之前叫了她一声——

  “半个小师妹”。

  祝灵犀抬眸,望见曲砚浓半真半假的微笑凝目,她惊疑不定,平时总是绷得很紧的神[se]也因惊异而舒展松懈下来,有几分呆[se]。

  曲仙君的意思是,她也曾经在上清宗求教过,因此翻遍了上清宗的典籍,这才对经义不屑一顾,离开了上清宗,也正因那段经历,才会叫她一声“半个小师妹”?

  可是曲仙君也曾在上清宗求教这样的大事,传出去分明是能让上清宗的威望更上一层楼的,以曲仙君的态度,也不像是不愿意承认的样子,为什么上清宗从来没有宣扬过这件事,反倒把它遮了起来,连自家弟子也半点不知道呢?  曲砚浓看见祝灵犀的神[se]在思索中不断变换,就知道后者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正在苦思冥想一个答案。

  但曲砚浓说了七八成,偏偏不愿说到底,有些事半遮半掩的才有意思,说得太明白了,就容易让人乏味,  "你要是真的好奇,等我们到了上清宗,你自己去问问那些长老前辈,为什么上清宗的过往里没有我。"

  祝灵犀怔怔地点了下头。"多谢仙君指点。"她很认真地说,  “我会去问师长的。”

  曲砚浓张张[kou],笑了一笑,又闭上。

  如果祝灵犀直接去问,保不齐就要挨长辈一顿削,她的名字为什么不曾出现在和上清宗有关的传言中这件事,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将之视作耻辱的另有其人。

  方才从曲砚浓毫不客气地评点上清宗道法起,申少扬就有种大气不敢喘的感觉,等到祝灵犀忍不住反驳曲砚浓的时候,他更是暗暗[chou]一[kou]凉气,担忧地望向祝灵犀,生怕后者一气之下和曲仙君吵起来——曲仙君可是能把整个五域都怼个遍的人。

  曲仙君盛名远播的那些轶闻事迹里,就没有一次是和好脾气、好说话搭边的。

  现在两人重归平宁,申少扬比她们更先舒了一[kou]气。

  他唯恐这次游历还没开始就要分崩离析,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幸好这些妖兽都跑到玄霖域了,好歹都能保住命,如果有妖兽不幸跑错了方向,顺着南溟往冥渊去了,那才是真的偏向死路行。"

  >曲砚浓瞥了他一眼。

  “去冥渊有什么不好?”她意味莫名地问,  “还没有人试过从南溟游向冥渊,又或者他们全都死了。我倒是真的很好奇,如果顺着南溟深处一直游,是否能直接绕进冥渊的深处,乃至于看见冥渊的河底?"

  申少扬挠头,他这样刚刚结丹的小修士,怎么可能答得上这么难的问题?

  “我觉得不可以吧?”他犹豫着说,  "冥渊底下是乾坤冢,据说是万物的起始和终结。"

  既然是万物的终结之地,应当没有那么容易进去吧?不然总有人进入乾坤冢,这个世界怎么能支撑这么久?

  "——你刚才说什么?"

  曲砚浓蓦然偏过头。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申少扬,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几乎要揪着他的衣领和他对话,  "你刚才说什么?"

  申少扬摸不着头脑,  "冥渊是万物的起始和终结?"

  不是这一句。其实曲砚浓已经听清了,可是她非得再问一遍,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曲砚浓用力攥紧申少扬的衣襟,指尖松了又紧,喉头滚动,比平[ri]艰涩十倍,可她开[kou]时,却依然清冽流畅,  "你说,冥渊底下是乾坤冢?"

  申少扬吓一跳,愣愣地望着她,  "是的。"

  这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明明是前辈告诉他的神情,应当不会搞错的吧?

  曲仙君定定地望着他,目光游弋着向下挪移,最终落在申少扬指间的那枚黑[se]戒指上,唇角古怪地勾起了一下,说不清是怎样短暂而复杂的笑。

  "你是怎么知道冥渊下藏着一个乾坤冢的?"她一字一顿,  "冥渊至暗无光,凶险之至,连我也无法深潜,从来没见过冥渊的底,更毋论知道冥渊下面的乾坤冢。"

  在卫朝荣死后的那么多[ri]月,她疯了一样地想要潜入冥渊,探到冥渊的底,纵然要接受他真的已经死了的结局,至少她要找到他的遗骸,证明他们的过往真的存在过,谁也不曾辜负。

  可化神修士的神通再高,人力终有穷时,在天道与自然的面前,她也如凡人。她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潜入,可是从来没能成功。

  r  />而就在她早已放弃的一天,她忽然听到这个小修士说:冥渊之下是乾坤冢。

  申少扬在她灼热的目光下节节败退:乾坤冢这种东西是当初在镇冥关里,前辈随[kou]告诉他的,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啊。

  万一这是错的怎么办?

  他手足无措,慌张地说,  "是、是我在古籍里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曲砚浓目光冷寂。

  她忽然微微地笑了一笑,不再看向申少扬,只一味的盯着他手指上的那枚漆黑戒指,  “我曾经翻遍了所有关于冥渊的典籍,从古到今所有和冥渊有关的传闻我都听说过。"

  她着了魔一样地拼凑过冥渊的传闻,可没有一桩是和坠入冥渊后又生还有关的。"你猜怎么着?"她定定地望着那枚戒指,轻声说,"没有任何一个传闻里提到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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