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十日危机（下）
五个小时后警方发布了一次记者会，唐纳在记者会上说明基本情况。反恐办公室接到线报，对足球场进行了安排与布置，成功阻止了足球场内的袭击。但因为时间紧张等因素，无法及时盘查救护车辆。从执法录像与监控可以得知，特警队阻止了运载有弹炸的救护车冲向人群，避免更大的伤亡。目前已知有十五人死亡, 超百人受伤，不排除死亡人数进一步增加的可能。
唐纳再发布另外一组消息，炸爆发生后，伦敦已经逮捕了两名嫌疑人，击毙一名嫌疑人。意大利餐厅的对峙还在继续。一个小时前，十二名员工和五名餐厅顾客找准机会逃离餐厅, 确认餐厅内还剩余包括王室姐妹在内的20名人质。
这也是梁袭之前考虑的问题，六名歹徒可以挟制一百名人质，因为可以换班，可以睡觉，可以上厕所，可以吃东西。但三名歹徒难以挟持四十名人质。根据逃跑的人质说明，歹徒只有一件弹炸背心，他们给萝丝穿上。萝丝坐在椅子上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逃跑人质描述现场情况，几名歹徒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局面，有個女孩想喝水，其中一名歹徒不知道该给不该给。目前歹徒还没有主动杀人，这可能是因为歹徒给的24小时最后通牒。此前唐纳和歹徒联系，他可以和国防大臣商议释放目标人员，但条件是歹徒不得伤害人质。
梁袭认为三名歹徒是袭击殉道者，他们没有打算挟持人质勒索英国。只是无意中发现有两名王室成员临时有了其他想法。
根据逃走的人质说明，歹徒武器只有普通的手枪。不过人质无法说明引爆装置, 只说为首的歹徒左手握有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警察问是握有还是持有, 大家各说纷纭。持有的话可以直接击毙, 握有的话一旦击毙歹徒，歹徒松手就炸了。不过歹徒能握住24小时吗？反过来说，歹徒本来没打算挟持人质24小时。
波比这边传来一个好消息，反恐办公室的主管罗杰去刀锋把尼里要了回来，并且获得法官批准，给尼里一个难民身份。波比让黛西看着安排。不管怎么说，最少诺言是兑现了。
……
第二天，球场炸爆成为全球新闻，一家电视台收到影像资料，圣旗表示对本次袭击负责。并且敦促英国立刻释放名单上的人员，否则将处死两名王室成员。此时距离歹徒24小时通牒还有最后12个小时。
这一摊的事梁袭没有关注，刘真发来的资料梁袭随便看了看，没有提供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刀锋找到一名歹徒的父母，至于要怎么操作刘真这边也不清楚。昨晚的球场行动虽然反恐办公室没有损失人手，但多人受伤。罗杰以行动后调整心理为由，申请部门暂时休假，他不想去抢刀锋的最后救命稻草。刀锋如今没有退路，必须拿下餐厅的恐份，并且保证所有人质的安全。
罗杰的理由也不全是编的，昨晚策应反恐办公室的特警队是反恐办公室的老熟人, 十二名队员中有六名分派在南门, 这六人全部殉职。了解事情发展过程和结果的反恐办公室并没有因为阻止球场恐袭而高兴。加之部门多名人员受伤，队伍内部的气氛比较压抑。
……
距离歹徒最后通牒还有七个小时, 电视台播放了英国释放中东监狱关押的多名恐份。刀锋要求歹徒释放一半人质表示诚意，然后刀锋才能释放最后三名头目。
看到电视新闻的歹徒同意刀锋的条件，歹徒在正门释放人质时，刀锋借对方人员不足，注意力放在正门的时机，从后门攻入。用消声手枪从后快速击毙三人。每击毙一人，就有人上前抱住尸体，一来避免惊动其他歹徒，二来防止尸体手中有遥控引爆装置。就这样，刀锋用假新闻成功轻松夺取了意大利餐厅，击毙所有歹徒，拯救了包括王室姐妹在内的大部分人质。之所以说大部分，是因为在击毙歹徒后，警方人员一拥而入控制现场，很快发现一位人质后背插了一把牛排刀，血流如注，救护人员现场判定这名人质已经死亡。
官方暂时还未就死亡的人质发表看法，而媒体基本都认同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援救。王室姐妹在现场接受采访，面对镜头表达了自己对刀锋的感谢，希望所有人平安。
“宣传上的手段，或者是政客的把戏。”卡琳作为前情报人员，对这类手段还是比较熟悉：“浓墨意大利餐厅，降低球场影响。一方面淡化恐袭造成的恐慌，一方面将失败最小化，将成功最大化。”即使信息透明，仍旧可以进行舆论引导，或多或少有一定的效果。
梁袭道：“球场应该死一个皇室成员。”一名皇室成员影响力大于两名王室成员。
卡琳笑问：“你似乎对皇室没有任何好感。”
梁袭不置可否点头。
卡琳道：“几百年前，如果不是皇室主动把权利交出来，要达成现在的局面，你知道需要多少鲜血和生命呢？”
梁袭回答：“皇室交出权利目的是为了皇室长存，乃至永存。”
卡琳同意：“这是一个交换条件。我想接下来mi6的重心会从全球情报收集转移到圣旗情报收集。”
梁袭道：“感觉这句话有点语病。”
卡琳问道：“宝贝，监狱的作用是什么？”
梁袭：“很多。就我来看最重要作用是让犯罪者付出代价，提高犯罪成本，震慑准犯罪者。”
卡琳道：“监狱存在的原因是社会无法根本性消灭犯罪。情报部门存在的原因是英国无法根本性消灭所有威胁，反恐部门存在的原因是无法根本性消灭恐份。十字军九次东征仍旧没有解决根本性问题。我们为什么要除草？为什么要消杀？为什么要除虫？因为我们需要美丽的草坪。如果把草坪换成岩石，我们可以省去这部分工作。我们需要草坪，就必须知道草地并不完美，草地会吸引蚊虫，蚊虫会攻击我们。”
卡琳道：“mi6工作并不是彻底的灭绝恐份，因为无法灭绝。还是草坪的例子，杂草疯长时，你需要有除草机。当蚊虫肆虐时，必须要有杀虫剂。mi6就是预备的除草机和杀虫剂。在恐袭之前，mi6一直监控数据，传递消息，也会出手消灭一些害虫。在恐袭发生之后，mi6会针对性的消灭造成破坏的害虫。”
情报部门和警察是完全两回事，警察代表了秩序。情报部门代表了利益，警察发现一名通缉犯，他们会立刻展开抓捕。情报部门发现了一名通缉犯，他们会评估此人有多少价值？有多少情报？是否可以发展为线人？以客观情况不同做出不同的处理。
梁袭道：“这么做不一定是好事。”
卡琳回答：“对一些人来说是好事。不管怎么说，对圣旗来说一定是坏事。英国受到袭击，英国可以挟大义请各国情报部门协助，很多国家的情报部门很愿意进行互帮互助。可以预见在未来数月，圣旗的主体结构将遭到毁灭式的打击。不过圣旗有别其他团伙，幕后老板也就是大家认为的戴维斯尤为重要，具体要看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梁袭点头，戴维斯是最接近知道约翰死因的人。可惜本案自己跟不上。算下时间，新一轮的血月邀请将在一个月内举行，希望能晚一点，等待戴维斯的事水落石出之后再举行。到时自己可以通过金币尝试购买情报。
再掐指一算，孤老会和可夫家族只剩下五天停火时间，不知道孤老会能不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害小安呢？如果不能证明，孤老会会不会先下手为强，让可夫家族血流成河呢？想想还有些可惜，锤石就这么死了，不是很好玩。
作为平民梁袭被排除在外，作为医生的卡琳则接到征召电话。卡琳导师珍让卡琳终止休假回玛利亚医院。原因是昨晚有很多伤者需要进行手术，每一台手术都需要会诊，大部分手术都涉及到神经问题，因此让卡琳尽快回伦敦。
梁袭一方面很高兴卡琳在事业上的成功，被人重视和需要。一方面又不舍得让卡琳离开，最后还是联系了波比，波比让朋友安排了私人飞机送卡琳回伦敦。梁袭暂时留在冰岛，泡温泉，看书，散步，欣赏北极光，生活的安逸让梁袭颇有点乐不思蜀。梁袭重新审视了有一套房子的必要性。
侦探社虽然舒服，但始终局限环境和面积。查询自己的投资账户，自己目前总资产900万英镑左右，要在伦敦买一栋不错的房子绰绰有余。不要太大，卫生是个问题，每周最多请一次家政。要有自己的空间，方便，安全。
……
距离孤老会和可夫家族最后通牒时间还有48小时，梁袭没接到任何电话，或许事情已经解决，这多少让梁袭有点失望。他特别希望孤老会和可夫家族能狗咬狗一嘴毛，谁死谁伤他都不会难过。
因为波比母亲的生日，波比已经提早两天回去。梁袭也不多住，预定了机票，一个人提着一点点行李自己到机场乘坐飞机。在机场候机时买了一份礼物，刚刚接到贝克电话，他们一周后回国，礼物先备着。只要不是伦敦常见货，多少说明自己是花费心思挑选的。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伦敦少见。
在机场等待一会，梁袭临时改变主意，改签飞机飞瑞典。去看望一下身患绝症，不久于人世的摩多。这就是单身汉的好处，想去哪就去哪。
……
瑞典是一个有趣的国家，在瑞典的南部和中部人口密度达到150人每平方公里，在北部高海拔高纬度地区，每平方公里只有三人。
摩多的住所在瑞典的北部，距离芬兰不过八十公里。他有一大片的私人土地。土地包括了一片森林，一个湖泊，还有一条海岸线。在这片土地，有一家很著名鲱鱼罐头原料加工厂，也就是腌制鲱鱼的加工厂。鲱鱼罐头这东西类似臭豆腐，闻起来很臭，吃起来也臭，一旦上口后就爱不释手。
除了加工厂外还有伐木场，一边是种植林，一边是伐木林。此外还有一片牧场。
三个厂都不属于摩多，摩多将自己土地廉价租借给商人，要的钱不多，条件是不破坏生态资源，收拾干净。三个厂供养有一支二十人的社区警察，警察日常监督环境污染、退治野兽和人员搜救等工作。摩多就是这片土地的王。
接待梁袭的摩多的庄园保安告诉梁袭，摩多拥有瑞典伯爵世袭头衔，这片土地是他们祖辈的封地。摩多不擅经营，土地的事都由管家处理。摩多一共有七个孩子，其中四个女孩，三个男孩。摩多最大的曾孙现今十岁。
汽车在山地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湖边的摩多庄园。梁袭叫停汽车，下车四望，觉得这才是真庄园。庄园不远处的森林边有十几匹马在由自吃草奔腾，外表看起来粗劣的木制房屋散布在四周。牧羊犬追逐着羊群，妇女扎着头巾在牛棚挤奶，房屋各有炊烟，整个庄园如同一个小村庄一般星罗满布在这片土地上。
管家在主庄园门口迎接，见面介绍后特别说明，摩多伯爵身体较差，今天天气比较寒冷，医生不建议过多的户外活动。同时表示，摩多伯爵对梁袭的来访表示非常高兴。
摩多在二楼会客室等待，见到梁袭后很高兴的上前与梁袭双手握手，管家有意无意的引导两人坐到火炉边。摩多对此笑了笑，向梁袭解释自己这几天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导致身体虚弱。小姑娘侍女送茶水顺口告状，称是从伦敦回来后就一直发高烧，前天才能从床上起来。
摩多笑呵呵让小姑娘滚蛋，小姑娘无可奈何的叹气。
梁袭告诉摩多，自己回伦敦恰巧在瑞典转机，明天上午就走，不会过多打扰。摩多称梁袭撒谎，他说自己可能是无法再驯服野马，但动动脑子还是可以的。摩多猜到了梁袭的部分来意，梁袭说明所有情况后，摩多发现脑子可能忙不过来。
梁袭坦诚向摩多说明约翰，孤老会，黑暗会，戴维斯，X先生一系列情况。部分情况摩多有所耳闻，部分情况摩多特别研究，部分情况是摩多第一次听说。
盘太大，梁袭一个人操不过来，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分析所有的事。梁袭认识的人来说，摩多最为合适。一个原因摩多最客观，和各方都没有利益。一个原因摩多是有地位有傲气的将死之人。一个原因是摩多阅历足，经验多。当然最重要是摩多极强的深层次分析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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