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转述回忆
“你说我爱你，但我一点一丝关于你的记忆都没有……”或许是我目光中的恨意太过明显，纪坊不自觉的避开我的注视，声音越说越小。
“那……我这么爱你，你心里有我吗？”他抬头疑惑的问。
我心头一跳，浑身的血液似乎全都聚向心脏，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我和衣而卧躺在木榻上冲着石壁。
“唉，看来只是曾经的我一厢情愿而已，我怎么如此可怜……”纪坊悠悠的叹息。
我们谁不可怜？
我想起皇伊贤，心中就懊悔和愧疚，恨自己自私任性，留下哥哥一个人支撑皇朝不说，还被封印了龙脉的力量，造成多大的伤害和后果，我都不知道。
我在这谷中和石窟中翻了无数遍，只找到了我的那个荷包，里面的青玉印章和簪子还有板栗，甚至是花七的留书都在。
但奕雀煌的铃铛还有那个神秘人写下的宫铃的原理我还没来得及看，如今竟然始终找不到，不知是不是纪坊藏了起来，还是丢弃了。
他如今失忆了，我还怎么询问得出下落……
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神思中有落花坠入深潭，漾起水面涟漪。
“阿卓……”
我豁然回身，却看到了夙歌。
“阿卓，你到底在哪……”夙歌四处看着神色哀伤的低唤。
“夙夙，夙夙，我在这。”我呼唤着向他跑去，却被无形的墙挡住。
而他却似乎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仍在寻找我。
任我拼命用手拍用拳头砸那无形的墙，拼命的哭喊着，却还是看着他越走越远。
我无力的滑坐在地，痛哭失声。
忽而脸颊上一凉，我突然被骤然惊醒。
睁开眼就看见纪坊的手停在半空，他没料到熟睡的我如此机警，神情有些尴尬。
我忙坐起身向床内退去，瞪视着他。
“我...我只是看你哭得厉害...”他干巴巴的解释。
我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
想了想，伸出手指在木榻上写：你怎么不去睡？
“我....我想了想，那石碑上的字与我的笔迹一致，也许我真的是纪坊，不然怎么会身负重伤还想着回到这里，大概是想回到你身边守着你吧。”纪坊有些出神的说：“但是，曾经我们发生了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我不是想逃避责任，而是.....若是可以，希望你讲给我听....呃....写给我看。”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情绪复杂，纪坊的身世，我们的过往，所有的过节和悲欢离合，这些真的要都告诉他吗？
他身为皇凌坊时的苦难和不堪回首的年少，如今再由我转述出来让他记进脑子里，真的有必要吗？
“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我写到。
“但总比让我茫然无知的面对你的怨恨要好吧？”纪坊坐在木榻边，看着我淡淡的说。
我看着纪坊，觉得自己仿佛在重新认识他，这个纪坊的淡定从容是曾经经历过悲欢离合的他所没有的。
眼前的他多了份沉着，少了份桀骜。
“为何如此看着我？”纪坊问：“仿佛在看另一个人，我脸上有花吗？”
“你……你与曾经有所不同了。”我在木榻上写给他看。
“那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纪坊看我戒备没那么强了，便坐上木榻，靠着石壁，头枕着双手侧脸问我。
我略一沉思，写：“无赖，自恋，桀骜不驯，放荡不羁。”
纪坊闷声笑了起来，狭长的眸子弯成了月牙，调侃：“那你是觉得曾经的我好，还是现在的好？”
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由自主的写了句：“如今的你倒是有几分像凤云鹤。”
纪坊看完皱眉：“凤云鹤又是谁？”
凤云鹤是谁？
凤云鹤是我夫君？名义上的夫君。
但这却没办法写出来，这故事说起来太长，写字得多累。
于是，我就摆明了拒绝回答。
“哦～”纪坊拉长了音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直起身略凑过来问：“凤云鹤是不是那个想带你走的故人，然后曾经的我就不想让你走，所以才……”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
“不对？那就是曾经的我已经娶你为妻，而你却喜欢上了那个凤云鹤，然后.....”纪坊脑洞大开，胡编乱造。
这是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抽出匕首冷哼一声。
纪坊立马噤声。
“我是这皇朝的次帝，凤云鹤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他早就去世了。而你，则是我离宫后跑来纠缠我的混蛋。”我气呼呼的写着：“你们两个是表兄弟，容貌十分相似。”
“次帝？！”纪坊惊愕，又质疑：“你夫君早就死了，那故人是指谁？”
“夙歌，我曾经最爱的人。”我落寞的叹了口气，如此写到。
“看你这只要提及我就十分嫌弃的样子，那么你不爱我，我还对你死缠烂打，曾经的我是不是脑子有病？”纪坊翻了个白眼吐槽。
我想说你知道就好，但手指抵在木板上，却顿住。
呆呆的愣了一会。
写到：其实我们曾约定百花宴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
随即，不期然的一滴泪从眼中掉了出来，砸在木板上，碎成了数瓣。
纪坊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有点迟疑的伸手想为我擦泪。
我看着他的指尖凑近，没有躲避，但他却在快碰触到我时还是收了回去。
“你...你别哭了，我这人最怕人掉眼泪。我们明日再聊。我...我去再睡会。”纪坊说着就跳下木榻，走回自己的草席后躺下，侧身冲向另一边。
我看着他的背影，自嘲的一笑。
刚刚那一刻，我竟然期望他抱住我说，这里就很好，我们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吧。
他痴缠我时，我浑不在意他，还时常反感他总是无赖的贴近我。
如今他失忆了，我倒是开始怀念曾经的他。
零卓啊零卓，你早就把纪坊也记在了心上，若是你早点坦诚面对自己的心，也不至于让纪坊兵行险招。
而他那么自私的对待你，让你沉睡两年，在这山谷中孤独绝望，你怎么就不长记性，现在还去想与他在一起....
你是不是傻？！
我独自坐着发呆，曾经的一些画面却不住的在脑海中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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