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出谷远去
“为何不说话？不想见朕吗？”皇伊贤走近，只是立在我面前。
我豁然抬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患了失语症。”纪坊在一旁开口说。
皇伊贤眉头一皱，将我扶起：“怎么回事？”
到此时我才感到了哥哥关心的气息，不再是方才那个冰冷的帝王。
我扑进他怀中痛哭。
“不哭不哭，你失踪三年，哥哥遍寻皇朝始终寻不到你的踪迹。阿卓，哥哥都快担心死了。”皇伊贤抱着我低声说。
我抬头看着他，无声的说对不起。
皇伊贤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忽而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几个腾越自谷口降落。
我浑身一颤，随即转头看向纪坊。再回过头来看着来人。
他身上带着佩剑，一袭银色薄甲，发丝高束。
我看到那把佩剑上的剑穗，心中复杂。
“参见陛下，次帝殿下。”夙歌行近，单膝跪地。
皇伊贤并未叫他起身，而是转头看向我：“自你失踪，皇朝所有改革措施和政策频频受阻，好在没有天灾人祸。不过是停滞不前……”
我后退两步复跪在地，取了一支木棍在地上写：“哥哥，都是阿卓的错。龙脉之力被妖血封印后，我沉睡了两年。在这谷中出不去。直到宫铃被找回，龙脉之力方恢复……”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看了眼纪坊，复又写到：“当年是阿卓处事不慎才导致皇朝因我而遭此一劫，阿卓甘愿接受哥哥任何处罚。但求哥哥饶纪坊一命。他自一个多月前回来便因伤势过重而失忆了……”
纪坊走过来抽走了我手中的树枝：“娘子，你不需为我遮掩，为我求情。我纪坊做过的事自会一力承担，不需要自己的女人为我承担罪责。”
他说着便搀扶我起来。
皇伊贤示意夙歌起身，而后说：“当年之事，夙将军早已回禀过。”
他继而看向纪坊：“当年你是如何在朕面前夸下海口，说你会爱护她。但如今可见，你一样也没做到，害她最深的就是你！朕这个妹妹是个死心眼，曾经她的心只在夙歌身上，一心一意。已至她的幕主到离世都没能得到她的心。你知道她为何会对你一再容忍吗？因为你与她的幕主凤云鹤长得一模一样。”
“是吗？”纪坊疑惑的问，看向我。
我摇头，急切的看着他，却说不出口，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对凤云鹤的愧疚所以爱上你的。
尽管曾经我确实因为他们相貌近似而不肯杀纪坊，但在我心中从未将这二人混淆过。
所以我爱上的就是纪坊，而不是因为对这幅样貌有所愧疚和依恋才迁就的感情。
我看到纪坊眼中浮起了不确定，便想上前去告诉他，而我才迈出一步，就被皇伊贤扯住手腕。
“阿卓，随朕回宫。这里交给夙将军来处理。”皇伊贤不容置疑的下旨。
处理？我看向站在一边的夙歌。
他神色冷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而后抽出了佩剑，剑锋指向纪坊。
‘你与夙歌谁更厉害？’我脑子忽然回想起曾经问过纪坊的话……
而我从未料想到我真的有机会看到他们针锋相对的一日。
不可以，曾经我只在意夙歌会不会输会不会受伤。而现在，这两个人之中我更害怕的是纪坊遭受不测。
我努力甩开皇伊贤的桎梏，跑向纪坊，扑进他怀中，而后转身挡在他身前，看着皇伊贤与夙歌。
“阿卓！”皇伊贤神情一凛，呵斥。
我不由得心中一抖，但镇定的与他对视，曾经许多许多年，我为皇朝为哥哥可以接受安排，可以放弃所爱。
但现在，我不想再退缩。
“殿下，你该回宫了。”夙歌一步一步走过来。
你叫我什么？
我咬着嘴唇蹙眉看着他。
“殿下，自你失踪后，学坊中学子多次联名上书要陛下给个交代。而且，明月，舞明霞，潘非鱼，他们都很挂念你。”
夙歌的剑锋始终指向着纪坊，看着我，神色哀伤的说：“也包括我……当年若非凤凌月派人突然出现在百花宴要取我们二人性命，我亦不会让纪坊带你先离开。以至于，这一别竟是导致如今的境地。这三年来，我日夜担心你，后悔那时的决定。”
闻言，我心中疼得厉害。
在无数次梦中我们都那般擦肩而过。
他在我心中已经与情爱无关，而是一个执念，此生无法达成的执念。
他会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牵引我的喜怒哀乐。但出了梦境，我清楚明白，我们此生早已陌路。
“他……就是夙歌？你所说的故人？”纪坊问。
我默默点了点头。
“即便是当年，娘子也并未决定与你离开。”纪坊揽住我肩膀，毫不退让。
“但她更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手，引发她身上的情蛊，又用妖血将她禁锢。”夙歌冷冷的反驳：“当年我们对阵之时，你所射杀的人命，我一条都不曾忘记，再加上关于阿卓的这一份，皇凌坊，你自该承受严惩。”
纪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手中剑倒提，只是淡淡的说：“那便动手吧，多说无益。”
他说着便从我身边越出，若离弦的箭一般射向夙歌。
我想阻拦却根本无法干预两个高手的对决。
我心中焦急，不管是谁受伤，都是我不愿意见到的，此时……此时应该让他们分开！
我在心中呼唤圣佑。
皇伊贤走过来想牵我离开。
而听到我指挥的圣佑却先一步跃过来，我跳上它的背，而后在他越过纪坊身边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他手腕，将他带起与我一同坐在圣佑背上。
而后我深深的看了皇伊贤与夙歌一眼，催使圣佑腾云离开了山谷。
随着我们从谷中跃出，我才发现谷外驻扎着夙家军，军旗在风中呼啦啦的迎风作响。
我看到了贺志洲正守在谷口，看圣佑的身影出现，神情一怔。
我冲他招了招手，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殿下？真的是你！”贺志洲一身铠甲，面容上多了些历经磨砺的沉稳，而此时却是一脸惊喜。
我转头指了指谷中，而后对他摆了摆手无声的道别。
催使圣佑继续离去。
身后贺志洲的声音伴着风声传来：“殿下，您去哪？！您不要再走了！你走了，我们夙将军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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