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不像女帝
“如何不怨,你可知我独自一人在那山谷中醒过来时的仓皇失措,你知我最怕黑暗的,我更害怕的是一个人面对黑暗,日复一日,看不到尽头的孤寂,我只能拼命找事情做,让自己不要绝望……”我再回想起自己在山谷中的日子,不免还是有些后怕。
写字的指尖便停顿下来。
夙歌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让我靠在他肩头。
我揽住他的臂弯,在他掌心继续写:“纪坊受重伤而回,我想杀了他,但我更想知道自己昏迷时发生了什么,如今的皇朝如何了,于是才救下了他。结果他却失忆了。”
我苦笑,继续写:“也因此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像个局外人一般。见他如此,我反倒迟疑着,并没有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只因曾经不管我如何捉弄他,嫌弃他,他从未说过要放弃我,所以我面对失忆后的他慢慢的释然了许多。忘了便忘了吧,反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既然还活着,那便重新在一起。我能回报他那份一心一意的追随的只有尽力的保全他的性命。”
“如今已经月余,妖王回到妖界,定然也会带去陛下的旨意。你当真不想知道他知道你就在结界的这一边时会不会来找你吗?”
“来了又如何?哥哥是不是给你留下密旨,让你除掉他?”我抬眸看着夙歌。
夙歌倒也不做掩饰:“是,陛下的意思,你都知道。”
“如何不知道?纪坊身份特殊,又将哥哥所珍视的一切都颠覆破坏,哥哥要是不除掉他,我反倒不信。我该求情的求情了,该做的也做了。其他的,我没办法去控制。”
“如果我遵照旨意杀了他,你会恨我吗?”夙歌问。
“如果怕我恨你,你就会抗旨不尊吗?”我写在他手心反问。
夙歌淡淡的一笑,却没有回答。
“但,我真的希望他活着。”
荣景十四年春。
北方的风雪呼啸,与春天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四月份的天气依旧冰寒刺骨。
到北方也已经半年有余,这期间倒是见了不少老朋友。
其中就包括舞明霞。
自然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家五口。
年前看着她带着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在裴仁杰的陪同下挺着大肚子向我走过来时,我竟然有点发懵。
直到夙歌弹了一下我额头,才将我整个人的魂又拉了回来。
“森儿,林儿,一点规矩没有,快向殿下问好。”舞明霞揪住两个顽皮捣蛋追逐打闹的小孩子到我面前,照着二人的屁股就给了两脚。
两个小家伙眼看是在家被揍皮实了的,嘻嘻哈哈也不当回事,倒是很听话的依礼拜见。
而后就在我摆手示意起身后就鬼精灵般的一块窜没了。
舞明霞还想发火,我忙揽住她胳膊,让她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
笑着将他们夫妻二人让到暖阁休息。
他们陪我还有夙歌在这松鹤城的行宫过了个年后便告辞离去。
此外还有见到了多年不见的沈云掣。
还有当年那个大大咧咧参加过我大婚宴席的粗线条汉子老魏,还有季阳等人。
这些人因同在北方边境戍守,倒是经常凑到一起来行宫蹭酒喝。
我知,这些人能不避讳,时常来看我一个戴罪之身的次帝,都是夙歌暗中主导,他不想让我在北方过得太孤单。
我也不点破,乐得做个被他照顾的孩子。
而我与夙歌,倒是也曾看着舞明霞的一对满地乱跑,活蹦乱跳的孩子一块发呆。
事后还一同捻酸的吐槽有孩子也不是件好事,管教一事就是劳心费力。
然后相视一眼,便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狐狸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的典型心理。
四月十三日是凤云鹤的祭日。
我提早叠了不少的千纸鹤,装了好几个小箱子,命人快马加急送回盛京,供在他灵位前。
叠纸鹤时,夙歌结束了操练便盘膝坐在我旁边帮我一起,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过往。
“原来,赫澜阁是凤兄为你而建。”夙歌与我席地而坐,手中学我的样子叠着纸鹤。
因这暖阁下有温泉水脉,隔着白玉砖和厚厚的地毯,热量不断的传上来,倒是暖暖的。
“是啊,我在花城凤家别院的密室中看到的。原来,曾经是我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我们自幼便相识,也算是个童年的玩伴。后来他身中蛇毒后再未入宫。而我也因惊吓过度而将曾经全忘了不说,还将他误认成一个坏人。后来我们再相遇,便一直作对,尤其是他提出要当幕后之臣……”我写完,喝了些水,便继续叠纸鹤。
“我们分开后……你与他……他到底是怎么离世的,我当时听到幕主薨世的消息,直觉告诉我,应该与我有关,因此倒是十分憋闷担心了你好久。”夙歌叠完一只纸鹤,放在我手心让我审查。
我看着掌心叠的精致用心的纸鹤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伸手想揉一揉他的头顶,但半道就被他拦截住了。
我讪讪的又拿起笔写:“也算是与你有关吧。凤云鹤身上的蛇毒只有龙脉之力可以延缓化解。而我迟迟没有接受他,不肯与他圆房,直到我们同时中了毒,意乱情迷时我念的是你的名字。他因此便索性选择了放弃。”我如今再回想起这些,心中已经平静了许多,虽谈不上毫无波澜,但大抵也不会再伤心懊悔的不能自已。
“你是说,你们并没有夫妻之实?那你与纪坊?”夙歌皱眉,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有些难以理解。
“我和纪坊也还没到那一步啊。”我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夙歌瞬间表情很是复杂。
我不理解他这一脸的纠结难懂是什么表情,于是写到:“怎么了?”
“我是该觉得自己十分荣幸,还是该觉得不敢置信呢?因为你的这份坚持,跟你女帝的位置太不符合了。”夙歌哭笑不得的解释。
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写:“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放心,我可以理解。只因我一直认为,就应该身心如一。你在我心中还是很特殊的。除非……除非天上再掉下来一个能比你更特殊的,否则我是接受不了。”
“能得阿卓一直以来的真心相待,我此生已经知足了。”夙歌突然揽住我,一个吻落在我额心。
我好笑的伸手捏着他的脸颊,让他不要这么感慨,因为此后余生,为了不拖累他,我们可不会再在一起。
夙歌却说:“我好想改变主意,将你就此留在北方,反正陛下也不会再反对。”
我笑着有捏了捏他的脸颊。
但我的心在反对……
只因它还放不下另一个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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