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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宿敌


  深夜。

  呼啸的寒风将松鹤城的大牢灯笼吹的东倒西歪,呼啦啦的作响。

  已经被关两日正在盘坐调息的纪坊察觉到来人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

  夙歌踱步而来,离近了才将戴在头上的风帽摘下。

  二人对视一眼。

  纪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动手了?”

  夙歌只是淡淡的开口:“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既然敢出来,你的路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不在乎是不是让你多活一会。”

  “那你大半夜到这里来做什么?找小爷我叙旧不成?”纪坊最是看不惯夙歌身上那份淡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感。

  “我是来提醒你。不要再纠缠阿卓,扰乱她的人生。”夙歌语气中带了几分阴鸷。

  “呵!当真可笑,阿卓与你早已毫无瓜葛,你有什么资格来提醒我该如何做?!”纪坊因情绪激动,身上的伤口被扯动,有些隐痛,便靠在墙壁上,冷哼着斜睨了一眼夙歌。

  夙歌眼神落在他床边的木桌上,那只碗,正是白日里零卓喂纪坊喝水的那只。

  自己就站在看着她进门的拐角,自然也将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只要想起阿卓那般亲昵的用嘴渡水喂给眼前这个人,夙歌心中就如被烈火点着一般灼热的疼痛。

  “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若是继续纠缠,彼此都会遭受更深的伤害。”夙歌看着牢房墙壁上那小小的隔窗,透过去可以看到那漆黑的夜幕。

  “你什么意思?”纪坊看夙歌今日有些反常,不似以往的剑拔弩张,语气中大有同病相怜之意,难免也收起了自己那份倨傲的模样,冷静的问。

  “你可还记得百花宴上,将花灵一剑刺穿,救下阿卓的那个人?”夙歌问。

  纪坊一愣,皱起剑眉,随之点了点头:“记得,毕竟那人出现的太过反常,而且,看花灵的态度,应该也是神灵……你是说……那人的出现与阿卓有关?”

  夙歌点了点头:“你也知阿卓来历非凡,她告诉我,她在那个世界曾看到过此人,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纪坊闻言,慢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阿卓能来到皇朝就是被神灵操控?!…………为什么?……”

  夙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像你我一般看中阿卓,所以才想尽办法让她来到皇朝。”

  夙歌虽不知实情,但也算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纪坊皱眉:“那……又与我追不追随娘子何干?”

  “你会扰乱阿卓的选择,在你没出来之前,阿卓已经看开了许多。然而,你却放着活路不走,非要出来,那么阿卓此时最忧心的便是如何保住你的性命。”夙歌冷厉的看向纪坊:“但你自己清楚明白,作为叛臣贼子,还因一己私欲封印阿卓身上的龙脉,你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

  “你存在一天,阿卓便多受一天煎熬。而且,没有未来,没有期望,你只会拖累于她。”夙歌将风帽戴起,转身向牢门外走:“悬崖下有一个可藏身的山洞,自此以后,不要让我再遇见你,也不要再出现在皇朝……”

  “你……为何……”纪坊惊愕的看着夙歌离开的背影问。

  “就算阿卓说不出口,但凡是她所期望的,我都不会拒绝……她想让你好好活着……”随着他越走越远,声音被寒风吹散在空气中……

  纪坊看着夙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不禁苦笑。

  他托妖王为他恢复记忆后,用三个月的时间长途跋涉,历尽艰难,不知屠杀了多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妖,三个月不曾合眼踏实的睡一觉,只为再见娘子一面。

  这条命,早就是娘子的,如今既然成为娘子的拖累,那便随夙歌演一场戏,一场逼着娘子放手,让帝王与天下安心的戏。

  又有何不可……

  夙歌走出牢门,恍然发觉贺志洲站在自己马前。

  “将军……”贺志洲欲言又止,夙将军今日自回到军营便将自己关在营帐内,如今深夜独自一人前来牢中见要犯。

  “走吧。”夙歌翻身上马:“明日一早将纪坊带去云崖处决。”

  贺志洲一怔,随即低呼:“将军那里……”

  “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就好,你叫上几个兄弟,其他话不必多说。”夙歌淡淡的说完,打马前行。

  贺志洲看着夙歌的身影,长叹一声:“将军为了殿下,什么都可以退让,只是不知他心中会有多苦……”

  寒风席卷起细碎的雪粒子在漆黑的石砖上渲染着薄雾般的山峦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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