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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4 五分钟


  阴风呼啸,空间分裂,稀奇古怪的现象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在我的眼前,那一个平面和立体的交界处,女性身体的怪物“异化右江”一步跨出这条分界线,她的身体仿佛折叠起来,一半扁平,一半圆润,而连锁判定观测到了极为错乱的运动,而这些信息挤入脑海中,则化作一种错乱的感受。我知道这是什么——命运之子诺夫斯基的“降维”,正在和异化右江的“NEWTYPE”发生碰撞。仅仅就眼前所见而言,异化右江完全适应这种降维神秘所造成的各种异常情况。我所见到的“分界”,完全无法阻止异化右江,她就如同通行于一条平坦的道路上。

  降维之后,是诺夫斯基化作光袭来,那光仿佛割裂了天空,留下长长的尾迹,一如流星坠落,直射异化右江而去。最终兵器的同步神秘让异化右江抬头见到这坠落的光之时,又迈了一步,下一刻身形就在我的视网膜中化作残影,而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她已用相同的速度正面迎向诺夫斯基。

  我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基础的速度值就将会是此时诺夫斯基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倘若诺夫斯基无法在这个速度上继续加速,十有八九不会是异化右江的对手。在无法限制对方速度的前提下,必须不停加速到更快的境界,才是习惯于高速战斗的神秘专家对抗最终兵器的基础。我已经用自己的尝试证明了,倘若对手只是一个最终兵器的话,通过调动自己的节奏,严格递增自己的速度,是完全可以对最终兵器造成一定干扰和牵制的。

  光线和身影如同螺旋般缠绕,交错上升,时而突然转折,时而划出陡峭的抛物线,时而奔向远处,时而贯穿地面,又一路带着地裂前行,之后破土而出。它们碰撞,分开,又碰撞,哪怕纠缠在这一起的时候,也如同电锯鸣响般,传来不间断的刺耳的声响。有火焰在它们身上绽放,又电光在它们身边环绕,又气浪的喷涌,继而就是冲击波的四面扩散。空间在扭曲,它们所到之处,有时背景就如同一片平整的画,有时这幅画被割碎了,画中的景物便撒出来,变成真真切切的实物。

  仅仅从场面来看,短短的三秒内,诺夫斯基和异化右江的交锋次数比我之前更少,但在形势上却比我当时好上一些,似乎还可以坚持更多的时间——三十秒?一分钟?我也在同一时间,完成了观测和参照,加速到更快的世界中。

  有诺夫斯基正面对抗异化右江,我总算有机会安置铆钉和接头人了。不过,如果只是诺夫斯基一个人的话,同样是无法坚持太久的。我不清楚其他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既然诺夫斯基已经登场,那就表明其余人应该也会接二连三登场。如果他们真的趁我、铆钉、接头人和那个被分尸的神秘专家抵挡异化右江的时候,做了更多的布置,那么接下来应该还会有更大的变化。

  我不知道异化右江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有一鼓作气消灭我们,反而让其他人有了更多的活动机会,但对我们这边来说,哪怕这同样是一个纳粹的陷阱,我们也必须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和计划执行下去。因为,也许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应对了。

  说是黔驴技穷也好,说是各施奇谋也好,总之事到临头,比拼的就是谁能撑到最后,任何外因和内因都是不重要的。

  我在第四秒将铆钉和接头人带到一千米外。但是,战场上已经化作一片荒原,哪怕是在这个千米外的地方,也没有任何遮蔽物,而天上地下都在飞驰纵横的两个怪物,已经将战斗范围扩大到了千米之外,因此,哪怕在这个地方,去眺望交战双方的时候,上一眨眼他们还在遥远的天边,下一眨眼就有可能已经来到近在咫尺的身边。如果想要更加安全的话,至少要前往半岛边缘,然而,既然战场就在这里,铆钉可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我将两人放在地上,铆钉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仍旧苍白,但胸口被围巾刺穿的大洞已经开始愈合,他每一次呼吸都痛得浑身打颤,而这种痛苦显然不仅仅是因为肉体的受创造成的。我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抓住披风,我回头看他想说点什么,旁边的接头人已经发出闷哼,沉沉转醒。她身上的伤势比我还浅,脑袋也清醒得很快。

  她在问“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巡视四周,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让人觉得仅仅用观察,她便分析出了当前的处境。当然,详细的情况还需要其他人来解说。不过,战况紧急,我只是对她点点头,具体的情况会交给铆钉解释。

  “我们需要五分钟。”铆钉没头没脑地说。但其实我可以猜想到他在指什么。

  “我们有计划,异化右江的存在不是秘密,我们要针对月神时,就已经判断她肯定会参与进来,只是没想过她和月神的关系……我们原本以为它们是分开的个体。”铆钉说到这里,顿了顿,喘了几口气,他似乎伤到了肺部,“现在的情况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既然开始的时候就判断过异化右江的情况,我们对异化右江也有过防范,同样是利用这个半岛的情况。我们制造的结界,是以压制月神为基础的,异化右江的优先度要靠后,不过,只要稍微修改一下,就能够改变目标的优先度。”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在目睹到异化右江吞噬月神的场景后,这些神秘专家已经决定更改计划。异化右江在登场的时候,给众人的压力就不逊色于月神,之后又出现了月之眼的魔法阵,那些给人强烈印象的变化,都会促使异化右江在众人心中的威胁性直线上升。铆钉身为NOG队伍的最高指挥官,其身份的重要性,更在他所拥有的神秘上,即便如此,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留下来正面阻截异化右江的人员之一,这也同样证明了,他所在执行的任务,在整个计划中是多么重要的一环——五分钟,要将曾经抑制月神的结界修改成抑制异化右江,需要预估五分钟的时间。

  “现在过了多长时间?”接头人在一旁问到。

  “十三秒。”我回答到,也许更多,也许更少,我并没有准确的计时,但本能的判断,让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三秒。

  “十三秒?”接头人愕然,铆钉露出苦笑,我明白为什么如此,十三秒相对于五分钟,实在是太短暂了,哪怕五分钟在正常的作息时间中,也同样十分短暂。但是,这就是高速战斗的结果,每一个人所要面对的时间线,都会从感受性上被极限拉长。

  看到两人的表情,我不由得安慰道:“诺夫斯基出现了,证明情况或许比我们想的更好。”

  诺夫斯基的出现,是否肩负着和铆钉等人一致的任务,目前暂且看不出来,但是,以诺夫斯基的身份和对五十一区的意义,他的出现只会暗示两种结果:要不情况还在掌控中,他的登场是有的放矢;要不是因为形势已经崩坏到无法挽救的地步,他的登场是为了殊死一战。但是,显然,如果是后者那种恶劣的情况,此时还藏匿着的其他人,也会一鼓作气发起冲击。

  只有诺夫斯基一个人,在我们的阻截崩溃的时候接过接力棒,或许并不是什么糟糕的情况。他是否可以战胜异化右江——在我看来几乎不可能——却也并不重要,他的出现,意味着还具备转机,对抗纳粹的一方还没有完全崩溃,陷入绝境,这个意义无论是对铆钉等人,还是对我的计划而言,都是同样正面的。

  所以,哪怕和诺夫斯基有过矛盾,还曾经你死我活地打了几场,但我仍旧觉得,自己必须去帮他一把。

  诺夫斯基仅仅就神秘性来说,的确很高,能够利用五十一区中继器的力量,也是他最大的优势,但是,从进入神秘圈的时间来说,他仍旧只是一个新人,缺乏对最终兵器的经验。亦或者说,我认为,自己目前是整个末日幻境中,最了解最终兵器的人。

  哪怕没有中继器在背后撑腰,哪怕之前打得有多被动,我也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我并不认为,这场战斗没了我,各方神秘组织,这些有着自己想法的神秘专家们就一定会失败,也从不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世界。只是,我并不会因为“自己并不是最重要的”之类的原因,就刻意不去做什么,不会因为在“有没有我多没关系”的前提下,就躲起来不帮助他人,不会因为“其他人还有底牌”就去故意做一些刺激他人的事情。

  我有自己的计划,我在执行自己的计划,我必须确保计划的成功,这些很重要,但这种理性所能理解的重要性从来都没有凌驾于任何感性之上。

  “五分钟吗?我明白了。”我平静地对两人说,没有理会他们表情的变化,也没有打算再听他们的长吁短叹。现在无论说多少都没用,他们必须相信我可以做到。哪怕他们还可以打出几张牌,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每一个可以派上用场的神秘专家都是重要的,都是必须尝试去相信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也不会将其他人想得多么阴暗。

  “我相信你,高川先生。”铆钉鼓起气力,在我背后说到。

  我已经转身而起,听到他的话,便点点头,说:“我也相信你们。”我没有说谎,哪怕有过许多龌蹉,阴谋和对峙,有过种种伤害对方的行为,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们是以“网络球”的立场来说话,我仍旧会相信他们。也许这是很天真的念头,很幼稚的态度,但对我来说,这个念头和态度的背后,曾经让我感受到温暖和生死与共的怀念,才是我在深深的绝望中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我相信,人哪怕在面对死亡,面对阴谋,在以一种尖刻的态度,执行自己的计划和信念的时候,也仍旧不会是完全冰冷的。身为社会性动物,人性中的温暖永远不会消亡。所以,哪怕只是一秒也好,我也愿意让自己沉溺在这种只因为信任而做出的承诺中。

  在众多高川中,我是感性的,我的行动,是以理性为判断,却以感性为动力。

  我不打算改变,哪怕过去的我吃过许多苦头,而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但是,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我抬起头,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水墨画一般,静止的,仿佛只是一片叫做“天空”的背景。一道闪光掠过,紧接着又掠过一道红影,它们的移动鼓荡着空气,让飓风在冲击中越来越猛烈。它们就如同风暴中追逐的海燕,在无尽落下的灰烬中穿梭。时而它们会停下来对峙,诺夫斯基哪怕在远远看去,看不清轮廓的时候,也能感受到从那轮廓上传来的吃力狼狈的味道,而与之相对的异化右江,则在那一圈围脖的招展中,愈加显得犹如一团烈火。我不由得想象她的左眼癫狂乱转的样子,不由得在某一刻,感受到这颗眼球的视线,从我们这边扫过,向着更广阔的半岛空间辐射,她还在寻找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那么,我这就去了。”我对铆钉和接头人说。在他们做出回应之前,速掠超能已经展开,无形的高速通道沿着平坦的荒原,向着视野可以观测到的尽头延伸。连锁判定的范围开始扩张,以模糊的方式,锁定了肉眼难以捕捉其具体移动状态的诺夫斯基和异化右江。千米的距离,对过去的我而言,已经几乎是失去观测的范围了,但是,现在的我并不仅仅只有我。

  夸克仿佛撕裂了云层,出现在我的眼中。它在空中俯冲,在向交战中的两个怪物翱翔。一如过去那样,我的连锁判定传达到了它的身上,又以它为中继,向着远方扩散。

  然后,我开始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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