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3 命
如果末日真理教把持所有的中继器,说不定就可以最大程度完成真正的“许愿术”吧。有限许愿,其限制也必然很大,我猜想,这次末日幻境的世界线跳跃,就有可能是末日真理教利用“有限许愿术”完成的。
但是,如果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末日真理教的许愿——是在世界线跳跃之前完成的,那么,世界线跳跃有可能破坏一部分相关的信息。
“知道他们许了什么愿吗?”我问。
“不清楚,他们保密很好。”约翰牛这么说。我倒是觉得,不是他们保密好,而是连他们也都丢失了一部分许愿的信息。
“总之,这次的事件,可能涉及到末日真理教当时的许愿。从这个角度来说,其他人的参与,都有可能是‘完成许愿’的条件。先知的预言,肯定也涉及到这个情况。”约翰牛笑了笑,说:“所以,我倒是很希望,火炬之光的偏差,真的可以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你想想,不是很有意思吗?许愿的特点,在于实现预想结果,预言的特点在于达到既定结果,而偏差的意义,却在于偏离设想的过程和结果,乃至于偏离既定结果。”
“既然有火炬之光参与,还动用了他们的秘密武器——”我点点头,“正因为多方参与,又因为偏差而无法完成哪一方的目标,所以才显得如此混乱,有头无尾。”
“没错。”约翰牛点点头:“这次事件不是独立的,在这之前和之后,都有情况发生,但是,那些情况,也同样会受到火炬之光的偏差干扰。”
“真是一群搅屎棍。”我只能这么形容。
“啊,不过,这就是他们之所以强大的地方。”约翰牛说:“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他们就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我希望,你可以在私下里看着点他们。”
“所有针对他们的计划,也都会在偏差下脱离轨道吧?”我反问。
“问题在于,我们的对手不是随便一个小组织,而是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约翰牛慎重地说:“我从来都不会小看他们的能力,火炬之光的偏差到底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在产生结果之前,谁都不清楚。”
很容易理解,这是优先度问题。末日真理教的有限许愿术,纳粹的地主优势,先知预言和火炬之光的偏差,这些效果产生交集时,究竟谁的优先度更高?我觉得,即便效果会出现某种程度的混乱,但一定不会每一个的效果更加显著。
没想到这次神秘事件的背后竟然如此复杂,虽然起因是末日真理教的有限许愿,但是,既然连网络球都知道了,那么,其它组织显然不是“碰巧”撞上了这档事。不过,如果末日真理教的有限许愿,真的被世界线跳跃破坏了一部分信息,其它神秘组织的布置当然也是不完全的。不完全的许愿,不完全的针对,再加上刻意的偏差,大概真的让事情的发展全都不如各自的期望吧。
“不过,既然末日真理教的许愿是在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达成,那么它们许下的愿望十有八九和这个中继器有关。”约翰牛整了整脸色,对我说:“以上这些都不过是我个人的推断,但我觉得还是挺靠谱的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这边的情报也很少。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密,网络球对情报的封锁相当彻底。不过,说实话,我们网络球在这次行动中,的确没有什么强制性的要求。反过来,你也可以认为,当我们进入这里的时候,网络球的目的就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至于是否可以攻略这个中继器,我们也会尽力,但对网络球来说,却不是第一目标。”
“所以,你才会和我合作?”我说:“在队伍内部,对我的风言风语不少吧?”
“那是自然的,虽然我们网络球并不强求,但是,真正想要夺走或摧毁这台中继器的人在队伍里可不少。”约翰牛说:“他们可是认真的,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明知道纳粹一直对这台中继器有控制权,也想着要干出一番大事。尤其是五十一区,明明中继器就在自己的国境内,但两台中继器却只能掌握一台,他们心中也是十分不满的吧。五十一区和我们是盟友,却不是朋友,他们对拉斯维加斯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早有研究,也一度犹豫过,到底应该先完成哪一台中继器,最终因为拉斯维加斯是一个繁华城市,所以还是选择了军事地理位置更优越的五十一区,想必他们也没有想到,拉斯维加斯会因为纳粹的归来而毁灭吧。而且,也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多余的样本,所以才能顺利将自己的那台中继器完成。”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我说:“我听说,他们的计划得到末日真理教的支持?”
“末日真理教迁移到美洲的时间,和美利坚作为一个国家崛起的时间差不多。整个国家本就和末日真理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虽然明白末日真理教的大本营已经不在欧洲,但是,想要在美洲针对末日真理教做点什么,也是十分困难的。”
“我记得,网络球和各国政府的关系都不错?”我对这一点,印象十分深刻,多半是因为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网络球的国际范儿。然而,即便是那个时候的网络球,同样无法撼动末日真理教的领头羊地位。可想而知,约翰牛所说的情况,在过去也是存在的,末日真理教看似被针对,但实际上同样拥有政府方面的掩护。过去一直认为,这是因为末日真理教利用******药“乐园”侵蚀了国家政府人员,以达到间接掩护的目的,但是,现在看来,仅仅是那样的话,对付当时的网络球是完全不够的。国家政府部门,肯定和末日真理教有更加深入的联系,才导致在国际上拥有相当话语权的网路球也要落于下风。
末日真理教的许多行动,因为那些反人道的行为而臭名昭著,他们的献祭,往往针对的不是一两人,而是一整个地区,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掩护,早就应该众所周知,沦为千夫所指。可实际上,哪怕在过去,末日真理教也仍旧是一个神秘组织,知道它存在的人,在普通大众中仍旧只在少数。
这么大,这么强力,这么邪恶,到处犯事的神秘组织,其行为已经可以谈得上大张旗鼓,如果没有足够强力的情报控制能力,绝对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存在,压制在鲜为人知的程度。而这种强大的情报控制能力,如果没有国家层面上的支持,也绝对是无法完成的。
到底是国家政府在姑息末日真理教,试图维持神秘势力的均势,还是国家政府的确被蒙蔽,被控制——过去的我觉得应该是后者,但现在,却有更多的线索证明,前者所占的比例或许比想象的要大。
“网络球有很强的社会交际能力,这一点我不否认。”约翰牛严肃地说:“但是,我们网络球的核心仍旧在欧洲,在不列颠。历史因素决定了,我们在和其他国家政府打交道的时候,必然带有很浓郁的地域属性,而无法得到对方的全力支持。而末日真理教隐藏在幕后,虽然大家都知道,它的大本营在美洲,甚至就在美利坚,但是,在欧洲也仍旧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它唯一难以涉足的地方,就是被中央公国强力控制的亚洲。但在之外,它的地域属性要比网络球低得多。”
“所以,末日真理教比网络球更像是一个神秘组织。”从约翰牛的口中,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末日真理教都要比网络球发展得更好,不仅仅是起步、运气和末日趋势的问题,也在于两者之间不同的组织形态理念。网络球虽然号称最接近国际政治的神秘组织,但是,它仍旧是以神秘组织的性质核心构造的,因此,对神秘性的经营,也会对组织所能达到的高度产生强烈影响,“它们的构造、理念和力量,在神秘这一点上,都更具备优势,所以,哪怕你们在其他方面的发展更高一筹,也仍旧无法真正超越它们。”
约翰牛的脸上浮现苦笑,说:“这样的看法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真正分析过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之间区别的人,都有这样的共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就不再有半点颓丧:“即便如此,网络球的选择也仍旧是正确的,很多组织都想成为第二个末日真理教,然后超过它,但是,抵达这个位置,拥有这个可能性的,却是我们网络球。其他组织,哪怕是火炬之光这个同样以美利坚为大本营的老牌神秘组织,也完全达不到这个高度。已经有太多的例子证明,末日真理教是不可复制的,想要超过它,想要对抗它,就要走出另一条道路来。我对梅恩先知为网络球选定的道路没有任何不满。”
“的确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约翰牛的骄傲,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过去的末日幻境中,网络球的强大,只剩下末日真理教可以分庭抗礼,哪怕号称是第三强的黑巢,也不过是一个构架松散的神秘组织,并不具备正面挑战前两者的能力。在三者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可以放上台面的神秘组织了。哪怕当时的黑巢在席森神父的领导下,成功窃取了末日真理教“天门计划”的一部分成果,也不过是刚刚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大本营,准备着组织改型而已,如果我还活着,那个末日幻境还继续发展,黑巢也能发展起来吧,即便如此,我也仍旧觉得网络球绝对不会落伍。那个时候的我也没能看清整个网络球的内部结构和其深藏的秘密,我在“天门计划”中遭遇的一个插曲,完全可以证明网络球的强势和发展潜力——当时,被网络球的间谍盗走的神秘芯片,放在如今,就像是“精神统合装置”的前身。
网络球拿走了神秘芯片,也同样意味着,在当时由末日真理教主导并完成的“天门计划”中,网络球并非一无所获。如果当时的世界继续发展下去,网络球在短时间内复制“天门计划”,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哪怕是在这个末日幻境中,网络球才刚刚崛起,远没有过去的末日幻境里那么强势,但是,目前已经体现出来的谋算和决策,几乎就是过去那个网络球的翻版。同样的,在末日真理教提前拥有中继器的情况下,他们仍旧成功建立了自己的中继器,哪怕黑巢没有兴起,却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纳粹,其发展的步伐仍旧走得十分稳健。他们的目标和手段,看待事物变化的方式和思考的逻辑,和其他神秘组织是不一样的,正如现在,他们的目光,和NOG的目光就不一致,而我也深深认为,约翰牛所说的“网络球的目标已经完成”绝对是真实的。
将现在的NOG和网络球完全统一起来看待,才是最愚蠢的。当网络球的人站在这里的时候,当约翰牛向我坦诚这些事情时,定然意味着,他们已经无所谓失败和成功了,因为,无论NOG的这次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相比起来,不管其他神秘组织有多大的野心,并为之付出努力,他们的成功仍旧还像是镜花水月一样,看得见抓不着。
虽然对网络球这种突如其来的计划通也感到有些意外,但绝对不是完全想不到,我一直对网络球感到钦佩,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奇迹。正因为我对网络球有极为深刻的见解,所以,从一开始,我的合作对象就不是什么NOG,而是网络球,是被简称为“N.O.G”的网络球,而不是有网络球参与的全球神秘组织联合“NOG”,两者的区别太大了,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那么,对这次神秘事件,你们的打算如何收场?”我问到:“五十一区已经开始行动了,虽然网络球可以不在乎,但是,作为NOG队伍的一员,你仍旧需要对NOG的计划负责吧?哪怕这次神秘事件的发展,对每个人都不怎么理想,但是,要说真的没有半点收获,也是不可能的。正因为太过混乱,所以,只要事先做好针对性布置的人,都会获得一部分成果,而并非全部失败。基本上,既然涉及到了末日真理教的有限许愿,针对这种程度的神秘,只要是有野心的组织,其目标都会定得相当高,所以,哪怕不尽如人意,像是五十一区这样的组织,也大致可以获得和NOG摊牌的筹码。”
“是有这样的可能,而且,为了和火炬之光达成协议,网络球也在这次行动中做了许多退让。”虽然这么说,但是约翰牛只是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五十一区、火炬之光、黑巢和爱德华神父,这四个是我们的事先分析中,最有野心和行动力的势力,其中之二是NOG队伍的重要构成部分,哪怕经过最初的筛滤,两者也仍旧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五十一区是盟友,最有敌对性的爱德华神父,也是一个聪明、强大又充满魄力的人。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NOG队伍的分裂完全是可见的,而我们的应对方针就是——”约翰牛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我,重重地说:“就是你,高川先生。”
“我?”我不太惊异,但仍旧不由得深思。因为,我有点感觉到了,她此时以网络球的代表的身份对我说话时,对象不仅仅是她眼前的我,似乎还掺杂了别的什么——网络球肯定研究过我,那么,让约翰牛如此慎重而肯定地,对我说这句话的原因……
“你说的不是在伦敦的那位高川吗?”我反问到。
“到了现在,我都如此表示诚意了,您还要伪装吗?耳语者的高川。”约翰牛微笑起来,“虽然,你的出现,当时真的让人感到吃惊。但是,耳语者和高川的名字,却不是蒙人的。名字,在神秘学中,一直具备相当高的神秘性,对普通人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对名字的理解却更接近于神秘学中的真名。在网络球的研究中,所有的强者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他们的名字都是固定的,对自己的名字,拥有超常的认可性,以至于,若有万一,也不会改变名字,而是另取代号。就如同雇佣兵协会的锉刀,也是隐藏了自己的名字,一直使用代号,这个做法的性质,就和神秘学中隐藏真名的做法类似。真名的唯一性和肯定性,让它拥有神秘性。正如其他人都可以改名叫高川,或者因为和高川重名而改成其他名字,但是,在我面前的这个少年,在伦敦的那个男人,都是叫高川,而且,也只会叫高川。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约翰牛的笑容前所未有的锐利,“因为,看起来有很多不同的你们,其实就是同一人。哪怕从常识来说,你们不可能是同一人,但是,从神秘学的角度,你们却是统一的。外表会欺骗人,出身会欺骗人,能力和性格也会欺骗人,然而,真名不会。”
你就是高川,他也是高川,你和他,因为高川这个名字而统合——约翰牛如此肯定地说到,虽然她和网络球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情况,肯定有“神秘”在其中起作用,但是,那倒是旁枝末节。高川就是高川,只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是高川,而高川是网络球的判断中,最合适也最优秀的合作对象。”约翰牛说:“我也不清楚,这个判断是如何做出的,但是,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对你观察,同时也在参照过去的资料,最后得到的结论也是如此。”
我可以信任你,高川。约翰牛如此说到,不管你有怎样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你不会让相信你的人失望。不,应该说,你会竭尽全力,不让相信自己的人失望,哪怕,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没关系,这样的态度,加上你的实力,就已经足够了。网络球需要的伙伴,就是你这样的,而且,至今为止,也只找到了你一个。
约翰牛的目光灼热而诚挚,让我认为应该去相信她的话,哪怕她的立场是站在网络球那边的,而这些话的背后意义,也绝对不会那么纯粹。但是,被人认可,得到信任,哪怕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仍旧是十分有重量的。我的计划残忍,没有一点英雄的气魄,我知道,自己在失去了“江”之后,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优等生而已。我所走上的道路,并非是我一开始梦想的道路,可即便这样一个没有太大的才能,大多数他人眼中的优点,都不过是处境逼迫的我,也仍旧希望可以得到如现在这般,一些人的肯定。
不需要去证明对方是否在恭维,哪怕是恭维,本身也证明了自己拥有这样的价值。
我不知道网络球的打算,也不能肯定,约翰牛是不是发自真心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外露的情感,却让我觉得,相信这一切,哪怕结果不理想,哪怕最终不如意,我会成为反叛者,也是值得的。
我的世界,充满了黑暗。我心中的呐喊,从来不让人听到。我的希望,就如同依稀的星光。但是,正因为我总能碰到这些需要我,至少从话语,在某个阶段,认可我,支持我,期待我的人,所以,我才能走到现在吧。我相信,未来也同样需要这些,自己才能不至于被绝望击倒。
我不需要有人可以和我一路同行,也不害怕反目成仇,因为,我所经历的这一切,让我知道,自己并不缺乏同行者。
倘若,没有需要拯救的人;倘若,没有背负这一切善意和恶意的念头;高川又怎会是高川?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我不能肯定会如你们所想,我也有自己的计划,但是,至少在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不是吗?”我如此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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