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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9 曙光


  超质量炮的攻击对世界树的整体性伤害十分悠闲,我能肯定,一定有复数的恶魔在那一击中死亡,但是,死亡的数量对比起恶魔的总数,即便算上L之前用********杀死的恶魔在内,也绝对没有达到让世界树伤筋动骨的地步。在我捕获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之后,世界树本身并没有立刻瓦解的迹象,理论上,即便世界树失去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也绝非致命的伤害,可以设想爱德华神父为了控制恶魔,利用了“契约”之类的手段,为了防止恶魔的反叛,或许“禁止将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主动交出”,甚至是“禁止采用任何手段做出有损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的事情”之类的跳跃,也会出现在“契约”中,但是,被他人强夺的情况,应该不会出现在“契约”中,因为,这样的“契约”太过严厉,恶魔也不是猪狗,即便,它们是爱德华神父用某种神秘的方法特制出来的。

  我虽然不清楚,恶魔的源头和本质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十分确信,“恶魔”这样的存在,必然代表了人类固有本质和末日症候群患者异化的某些概念。这样的东西,在末日幻境中,本就不存在任何“臣服”的概念,也可能有任何末日症候群患者可以真正“收服”它们,无论用何种方式,都不可能。因为,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那么,反馈到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上,也许会出现一定的好转迹象。

  但是,至今为止,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病情只有进一步的恶化和异化,从来都没听说过,有哪个可以在病发之后,病情得到些许缓和,就拿我自己来说,也从来都没有在这种对抗上获得过胜利的体验。我之所以还活着,并非是因为我的病情比其他病人更好,只能说,我的病情和其他人病患者的发作并不完全相同,但就病情恶化层面上,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从这个角度来分析,对于爱德华神父来说,这些恶魔几乎就是他的一切,但是,对这些恶魔来说,爱德华神父却不是“必须”的。我从六百六十五头恶魔构成的世界树中强夺走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又没有对起造成损伤,这样的行为绝对不可能直接对恶魔形成多么大的打击。世界树即便崩溃,恶魔本身受到的直接创伤,也许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会引发巨大的冲击。

  如今,剧烈到冲破世界树的作战范围,连KY3000变幻的盾牌都摇摇欲坠的冲击,并非世界树的受损产生的。我只能认为,这是因为超质量炮的过负荷攻击,让自身解体时,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而这样的情况之所以出现,完全是因为超质量炮的空想构造出现问题,没有将所有激发出来的能量,都用在那一发超质量炮上——而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可以理解的必然,空想出现的结构,连自己都无法明白,甚至根本就没能观测到的“内部构造”,有极为不严密的地方,才是常理。我一开始,就没寄望它可以在一发攻击之后,还能保存自身,也就不能指望,它可以百分之百地利用自身所产生的力量。

  当前的冲击,在我激发超质量炮,不,应该说,在我空想超质量炮的时候,就已经在预判中。正因为有了这个预判,才能及时避免其他人受到进一步的冲击。为了为我营造一次机会,除了L之外的意识行走者们,都已经虚弱到似乎随时会断气的地步,我无法判断,这是他们真实受到的伤害,但是,我无法假设他们没事,而不去做点什么。即便未来有可能成为敌人,他们在这个时候,仍旧是我的战友。我绝对不会将未来的冲突,算在现在的他们身上,因为这绝非英雄所为。

  我及时具现第二台KY3000,将所有人都保护在最安全的地方,为此,我宁愿站在防御圈的外围。冲击好似惊涛骇浪一般,在无比强烈的闪光中吞没了一切,整个平原好似在这一刻,轮廓正渐渐淡去,直至视野中只剩下一片空虚的苍白和高亮。我直接承受着这股冲击波的压力,KY3000是我的意识造物,它和我并非正常世界中,那种武器和个人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它就是我的一部分,它所承载的压力,会通过一定的比例转化为我直接可以感受到的压力。进入意识态世界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直接作用于兵器,然后反馈回自身,仍旧如此强大的压力。

  我终于体会到,之前我的同伴们,为何明明自身能力还在阻挡着世界树的力量,却仍旧如此吃力,乃至于如今伤重仿佛垂死的原因了。毫无疑问,超质量炮的崩溃引发的冲击很强烈,但是,世界树那至少六百六十五种“神秘”所造成的压力,绝对比这种冲击更强烈。除了L没有直接对上这股压力之外,其他五人,的确是在以一种行走在悬崖边缘的境况下,拼死执行着既定的计划。

  如果他们单纯为了保留自己的元气,宁愿去面对正常世界中,爱德华神父所领导的大军,他们的确是有机会退走的。而在正常世界中战斗,所冒的风险,也不见得比只有七人去对抗六百六十六变相的风险更高。但是,他们仍旧选择留下来,用尽全力去争取着这一分钟。

  我十分地感动。

  无论他们在这样的行为中,暗藏着怎样的盘算,我都无法漠视,他们为了这次计划的胜利,所付出的代价。先不论过去和外来会如何,至少,现在,我完全不觉得趁他们虚弱,威胁他们或干掉他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也确信,即便站在未来,回顾此时的行为,也绝对不会有第二种想法。

  如果他们自己已经失去力量,无法再进行战斗,成为累赘,我也会竭尽全力,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至少,今天晚上,我视他们为不可抛弃的同伴。一想到自己必须拯救他们,不抛弃任何一个,我的内心便充满了力量,冲击所带来的压力,那可怕的吞没虚空的苍白亮光,便好似纸糊一样,无法动摇我一分一毫。

  冲击来得很快,在失去了时间概念后,终于还是出现了削弱的迹象。当视野再度恢复的时候,平原已经消失了,世界树和怪异们,全都无影无踪,只剩下阴沉沉的,一望无际的空间,以及弥漫在这片空间中的灰雾。仿佛一切又重新回到我们刚进入意识态的时候,灰雾中酝酿着新的恶意,有大量的未明威胁,在蠢蠢欲动,却永远无法捕捉到它们的正体。

  怪异,梦魇,在一次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孕育。而失去了那固化的风景,这片只存在灰雾的迷蒙空间,反而更加的不可捉摸,似乎随时都会产生不可思议的,无法抵御的危险。相比起山峰和平原上,那些可以确认的怪异和恶魔,如今这种难以确认正体,似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未知威胁感,更让我产生深深的戒惧。

  我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在所有的恐惧,永远是来源于未知的恐惧,最为强烈”。

  这个时候,仿佛连击破世界树,夺取了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斩首计划的基本目标已经达成,这样的成就所产生的欣喜,也显得淡薄了不少。从计划的角度来说,我们确实胜利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已经没有危险。在这样的意识态世界中,不,就连正常世界中,那些失去控制的上百恶魔,也仍旧是巨大的威胁。

  L的动作必须加快。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环顾了四周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其他人的伤势似乎好了不少,虽然有些勉强,但仍旧强提精神般站了起来。我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拿出了光团般的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这是我们的战利品,也是对他们的付出,所能作出的最好的安慰。

  “我们赢了。”我的声音,连自己都意外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大概是因为,已经不需要再惊喜下去了。我们做到了自己要做的,这不是什么幸运,而是我们努力拼搏的结果,七人的力量,最终战胜了拥有六百六十六头恶魔力量的爱德华神父。

  “这一场,是我们赢了。”我第二次说到。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理所当然的笑容。当然,除了防毒面具,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连****都不能完全遮掩,但就是脸上的防毒面具没有任何破损,让人不禁觉得,她的正体其实就是这副防毒面具,而人形不过是一种伪饰罢了。

  我将光团扔到L的手中,它显得轻飘飘的,却没有任何主动飞走的迹象,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这里仍旧是爱德华神父的意识态世界,我也并没有对他的意识做出任何的禁锢,可是,这样的情况,明显它是受到禁锢的。在它的世界里,却只是因为被从世界树中掏了出来,就再没有反抗的现象,恶魔也全都不见,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这也是对我们有利的情况。

  当然,要猜测原因的话,我可以找出多种理由来,爱德华神父和恶魔的关系就是必然的一种。他的六百六十六变相,当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副作用和限制,以人类之身控制恶魔,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无论在末日幻境的神秘认知中,还是居高临下,从“现实”层面来思考,都是如此。爱德华神父的六百六十六变相,应该只是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技巧,看似避开了那不可逾越的障碍,即便如此,也能肯定,他绝对不是没有任何付出。

  将他的人格意识于现在的沉默,当成是这种“付出”,也是可以说通的。

  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们完成了计划,我们胜利了,L会用********杀死其他恶魔,让我们于这场战争中先发制人,这就是事实。

  L没有客气,也没有因此显得喜悦,我觉得他的心情,也一如我此时的心情,我们只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得到了理所当然的结果。正因为是我们自愿这么做的,所以,所有的付出,以及获得的结果,都不存在任何意外。

  L在众目睽睽中,将光团吸入********中。然后,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真名。

  “大头目解决了,现在就剩下小喽罗了。”鸡尾酒微笑着说。

  “那么,就开始歼灭所有的敌人吧。”脸色好了许多的头马说完,第一个消失于这片意识态世界中。

  他回归了。

  紧接着,依次是辣椒、牧羊人、鸡尾酒和防毒面具。他们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庆祝的意思。这一点,我觉得我们是相似的,胜利的果实,不需要第二次品尝,因为,它只是开启第二次胜利的钥匙,仅此而已。战斗,永远不会完结,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看向L,他仍旧埋头书写恶魔的真名。虽然我不清楚,构成世界树的具体恶魔的数量,也不清楚,这团爱德华神父的人格意识,十分就是他的全部,但是,L对所有人说过,这一战,是敌人倾巢而出,我相信了,其他人也相信了,战后也没有多余的调整,默认了我那胜利的宣言,那么,我对这个胜利,也毫不怀疑。我相信,L需要书写的真名,将有六百多个,甚至于,是爱德华神父的全部。

  L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说:“交给你了。”他点点头。下一刻,我的念头再度转动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正常世界中,那片临时数据对冲空间构成的巨大广场上。巨大的齿轮牢笼仍旧在嘎吱嘎吱作响,而我就站在牢笼的边缘,我们在意识态世界中渡过的时光,于这里只是一秒左右的时间。在我的身后,青年的高川,正带着锉刀飞驰而来。下一刻,由爱德华神父变化而成的巨大黑球现象,出现马赛克般的空洞,这些空洞此起彼伏,每一次出现,都在那个黑球体积上啃噬了一大片。

  它即将瓦解,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在这个没有一丝影子的广场上,细碎的阴影正在形成,在青年高川和锉刀抵达我身边,正试图越过这片齿轮高墙的时候,这些细碎的阴影,已经向墙外扩散了。这是从黑球身上喷发出来的东西,就像是构成黑球的成份,看起来不是物质,却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恶魔,恶魔被释放出来了,但是,在它们落地之前,一个个犹如烧成了灰烬般,飞灰伴随着重力洒成一片,就好似在这个广场里,下了一场灰黑色的雪。

  在这里,应该不只我一个人,可以通过感觉,明白这些从黑球身上瓦解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恶魔太多了,而沙化分解的现象,也太有视觉上和心理上的震撼感。至少六百只恶魔的死亡,我不觉得这是常见的情况,就我来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很美,带着胜利的气息,让我的内心,产生喜悦和温暖,仿佛预兆着一个结束,以及一个崭新和充满希望的开始。即便此时仍旧被关在牢笼中,牢笼外也遍布末日真理教的军队,巫师和死体兵层出不穷,他们的攻击,已经铺天盖地地朝牢笼中落了下来,我仍旧可以感受到,伴随这震撼的场景,所生出的强烈信念。

  我们,一定会是这场战役的最后胜利者。

  青年高川带着锉刀跃上齿轮高墙,即将脱出这个牢笼,在锉刀那把长刀状的兵器面前,任何障碍都好似豆腐一样松软。青年高川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下子就撞入从天而降的密集火力中,但是,那些攻击落在他的身上,却好似没有任何效用,只是在让他变得更快。

  说时迟那时快,用肉眼已经无法确认在敌军火力覆盖下,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举起右手,在我回望的视野中,席森神父和多个来自其他神秘组织的魔纹使者,都同样举起了右手。纷纷扬扬洒落在广场上空的灰烬,宛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化作一条条龙蛇钻入牢笼中,于我们的手掌上,凝聚成一颗颗灰石,每成形一个,就立刻钻入魔纹中存储起来。

  魔纹迅速灼热起来,如同火红的烙铁般,我似乎可以听到“滋滋”的响声。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身同心受的力量感,这种力量感,似乎让手臂在“膨胀”。当然,膨胀只是一种感觉,手臂本身的尺寸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这样的感觉,却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无比强大。

  我相信,其他魔纹使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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