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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黄裙


  我和羽歌争论了很久很久,我觉得现在的她总是看谁都有问题,我承认有些事情如果仔细想一下会觉得有些蹊跷,但却不能定义某一个人是心怀鬼胎早有预谋,毕竟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很美好和谐,就拿那个黄衣少女来说吧,虽然说话有些没有分寸,可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以说是这个年龄人的共性。遥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其实也和这黄衣少女一模一样,说些话欠缺深思熟虑,导致很多人都因此不开心。但如果抛开这一点来说的话,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而那个韩珂就更不用说了,这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没有之一。

  羽歌虽然疑心重,但却并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妖精,这些年她都在人类世界隐藏地很好,她对我说她只是给我提个醒而已,并不是说要用法力解决,但危难时刻她一定会保护我,让我也不要过于焦虑和担心。

  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我自然也知道她都是为我好,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离奇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命悬一线,羽歌作为一个小妖精潜伏在这个世界,她难免会将心比心,想象着我们身边有很多她的同类,羽歌有这样的提防心也是情有可原。

  疲惫了一整夜,即使是妖精,此刻也是难以强撑了,看着她慢慢躺在榻榻米上熟睡了,我的心情终于轻松了几分。冬日的阳光,淡淡的,轻轻地。犹如兰花般散发着清香,屋里的精油被阳光一晒,变得郁香浓烈,也希望羽歌的梦可以和这一样甘甜。

  我躺在一旁也想快点进入梦乡,可是今天不知为何,竟然丝毫没有困意,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又爬了一夜的山,本来应该是倒头就睡的节奏,现在却是精神抖擞。我这来回的辗转反侧会吵醒刚刚睡熟的羽歌,于是独自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走廊里。

  走廊里很安静,似乎只能听到201房间传来微弱的交谈声以及楼下传来的老马的酣睡声,我想应该是韩珂在给陈夫人的伤口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吧,说来也真是幸运,韩珂竟然学过医,虽然是脑科,但是我想看一些不重的外伤应该也是游刃有余吧,这样既满足了陈夫人的迷信,又能有效保障她的安全。

  因为底层那水池的原因,这二层的走廊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湿气,隔着棉衣就能感受到阵阵阴凉,我扶着栏杆往下望去,水面此刻正在不断翻腾着,水汽氤氲而起。

  这宅子里的水池应该也和屋外的那个真山水一模一样,只不过面积要大得多,为了抵抗这零下的温度,必须要不断地翻滚,注入活水才能够融化时刻都在凝结的寒冰。我在想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装置可以一直提供源源不断的水流,如果说屋外那个真山水的假山里安装着机器的话,那这宅子内水池的机理又是什么呢?总不能是埋在水下有机器吧,这倒不是不可能,但一个私人的住宅能有这样的配置,实在有些过于奢侈了。

  这二层走廊的位置能把一层的内院看得清清楚楚,薄薄的青雾浮在池面上,使这湖面又好象是笼着青纱的梦,水池清澈如镜,朝阳洒下来的光射在水面上,像是一个个柔和的光环漂浮在河上,粼粼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突然水面泛起一簇巨大的水花,我定睛一看,除了池水之外我还看到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此刻正独身一人做在水边,看着水中那游来游去的红色鱼儿,陷入着沉思。

  是那个黄衣少女,她又在不一个人不知做着什么,果真是怪怪的,也不怪羽歌会有所怀疑,这个大家都在睡觉的时间,她却一个人在这里不知做些什么。

  我慢慢走下台阶,来到了底层的内院里,底层不像二层那样宽敞,总共只有四个房间,除了黄衣少女和老马下榻的103和104之外,还剩下102和101两个稍大的房间,102是一个开放的厨房,里面各种器皿十分精致,与建筑风格融为一体,而101是间紧锁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但我隔着窗户能看到里面家具的大体轮廓,这好像是一个书房,中间好像还摆着一张老板台,而且虽然是锁着门,却能感受到里面的布置井井有条,并没有任何因为封闭而腐烂的味道,反而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

  因为水汽的原因,走在平台上觉得浑身都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个不停,这邻水的地方,实在是太冷了,我穿着厚厚的棉衣都要用力把一副的空隙捂紧,可这黄衣少女却依旧是她单薄的裙子,却看着丝毫没有动作,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美,没了苗条还真是能不顾一切。

  我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依旧目不斜视地盯着水面。

  “嗨。”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这是我和人打招呼的习惯动作,但我碰到了少女的肩膀,我就有些后悔了,她忽冷忽热地,也不知道性格到底如何,可千万别跟挖苦韩珂一样挖苦起我来。

  可是少女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好。回过头朝我淡然一笑,发梢间散露出淡淡的清香。“你好啊,哥哥。”

  我这才发现这姑娘是这么的可爱,她刚刚不经意的一次回眸,犹如一位高贵矜持的公主,星眸半垂不得语,迎风半开多撩人意,一双瞳仁剪秋水娇从双眸风情来。

  我这人很容易受别人情绪会影响,如果对方很好友善,我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多起来。

  “姑娘,我倒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光叫你姑娘感觉有点别扭。”

  她调皮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在平台的木板上用水珠写了一个“静”字。“叫我静静就好了。”

  “静静……”这名字倒挺正常的,不过却和她的形象不是很符合呢,我一直觉得叫这种名字都该是大家闺秀才对。“你看来有心事呢?早上在泰山上许愿,现在又在这水边一个人静坐着,你难道不困吗?”

  “你不也是没睡吗?”静静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趁着年轻就要把该想的都想一遍,不然等老了就来不及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静静还挺逗地,和刚刚在茶室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了,只是有些纳闷她为啥性情这么起伏不定。“静静,你还真是幽默,这里应该就属你最小了,你都说自己老了,那我们这些算什么呢?”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脚尖在水面撩出一串水花,脸上依旧洋溢着微笑。

  “让我来猜猜好了,你一定是在为感情的事情发愁,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或者发愁找个男朋友。”

  其实我这是句玩笑话,一般遇到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旦没话题了都会往感情的方向引,因为我自认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比较八卦。可是静静明显与我想象的不同,我这个玩笑似乎并没有引起她的情绪,她依旧平淡地看着湖面。

  “哥哥,我不会想这么幼稚的问题的,我没有男朋友,而且我以后也不会有男朋友的,我不喜欢男人。”她依旧很平淡。

  这么回答我自然是不好再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于是只能赶快转移了话题。“那你说说你刚刚在想什么吧,反正我是猜不出来了。”

  静静摇了摇头,眼睛半闭着,似乎是在听风掠过湖面的声音,看起来十分安详。

  “别猜了,心事如果说出来就不叫心事了。”静静摆了摆手,看样子是压根就不准备把心事告诉我。“哥哥,我们还是换个有趣的话题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静静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好啊,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聊一个你感兴趣的话题吧。”

  “是不是如果那个姐姐没有大碍,你们就会离开这里。”

  “是啊,其实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想来爬泰山,也算是机缘巧合吧,马上就要初六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嗯,还是早离开比较好。”静静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

  我有些无法理解她为何会这么问,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说话云里雾里的女生。“为什么说早离开比较好呢?”

  “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

  这个问题一下惊到了我,这语速,这口吻就和刚刚的羽歌一模一样,如果是一个人问这样的问题也没什么,可现在两个人问同样的问题,真让人感觉有些惶惶不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开始是想对她说,我女朋友问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但随即又觉得还是要留一手才好,必须不能让这些人对羽歌起疑心。

  “感觉这里各个地方都怪怪的。”

  “静静,这个问题其实该我给你说才对,这可是你带我们来的。”

  “我也是在网上看得一个旅友的分享,并不真的了解这个地方,今天来到这里才看到她的全貌。”静静把头转向了我,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不过到了我就感觉这里充满了诡异。”

  开始还说是怪怪的,现在就成了充满诡异,这语气就跟讲鬼故事一样。

  “静静,你别吓人了,刚刚那女主人都说了,这里的设计都是他老公年轻时候的创作,有些设计和我们的认知不同,并不就是代表着诡异。”

  静静摇摇头,和羽歌一样不容置疑地看着我。“才不是这样,这里的状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就比如这个水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想起了羽歌的话,羽歌刚刚也有怀疑这座水池。”你是说这个水池设计在这里很不合理,让周围的屋子都比较潮湿?“

  “我不懂设计,我也没有注意到底潮湿还是干燥,我只是觉得这个水池与我往常见过的都不一样,我问你哥哥,你说这水池为什么可以一直不结冰?”

  “我猜是因为里面有一个不断循环热水的装置,让水面的温度适中保持在零度以上,这虽然很夸张,但不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事情,你也看到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竟然有钱盖一个这个大的宅子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庭院,那也完全有可能有财力去弄这些设备。”

  其实说实话我是一点也不懂科学的,只不过是在网络上看过类似的东西。

  “那如果按你这样说的话,这个水面的温度应该一点也不凉才对吧。”

  我点了点头,我都是物理基本知识,应该不会有错的,这两天泰安的温度早就低于40度了,水面一直没结冰肯定是因为温度比空气要高得多。

  “那哥哥你把水伸进水里试试就知道了。”

  这平台其实离着水面非常近,我伸手就能碰到水面,这件事我也没多想,因为就算是自己猜错了,也就不大不了是挨一下冻,打个哆嗦而已。

  我伸手一只手指,轻轻地将指间探进水面,可还没碰到水面,我就本能反应地缩了回来,那感觉就像触碰到火苗一般,只不过火苗是炙热地,而这里是冰凉地。

  “这一定是心理在作怪。”我自然自语起来,从科学角度来讲,这里是不可能太凉地,于是我再次振作精神,鼓起勇气,把手探进了水池中。

  “啊!”

  那一瞬间就如同受到了一次极刑,我的手指就像被冰晶穿透了一般,刺痛难捱,我触碰过雪花,也触碰过冰冷,但我从未碰到如此极寒的水,哪怕只是碰了那么小小一下都感觉自己要被打碎割裂,一瞬间的寒冷几乎把我整个身体抽去所有灵魂。

  我连忙把手伸出来,可是还是迟了一步,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然后我把手指连忙伸进口袋里取暖了,这样过了好久,才慢慢缓和过来。

  “怎么会这样?这太奇怪了。”我打着哆嗦,磕磕巴巴地说。“刚刚那温度怕是要有零下十度了吧。”

  “远远不止,你难道没有感受周围的空气都很冷吗?”静静有些同情地看着我。“哥哥,这下你相信这水池是有问题的吧。”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结冰,你还在上学一定能用物理知识解释一下吧。”

  静静苦涩地笑了起来。“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哪知道这么古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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