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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3、峰会


“坏了啊。”

        “据说进攻大中城的合欢宗落败。”

        丹盟的元婴真君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手中金色的帛书,神色各异。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本该是旷世的大战却这样收场。原本待价而沽的众人,心中咯噔一下,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他们早点出手,该是也能分一杯羹。

        现在可好,待价而沽,反错过这场诺大的机缘。

        这真是一场盛宴。

        “盟主来了。”

        在轻吟之中,身着法袍带着乳白面具的修士从众人让开的正堂走来,他走的并不快,也颇为从容,直到走上最高的座位方才落座,捡起桌案上的锦帛,翻看了几许,说道:“所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众修士羞愧不已的低头。

        他们确实不知具体发生何事,合欢宗在有御兽宗兽王帮助的情况下如何轻易落败。就算他们想谋算太乙宗,现在这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也没法分析出个具体的门道来。

        “既不知,为何不派人前去打探?”带着面具的修士随手将锦帛扔到桌案。

        “回盟主话,幽魂海煞气复发,寻常修士不适应,加之大中城封闭许久,也就无法将消息传回,我等……”出言的元婴真君寻摸了一圈,叹息道:“我等贸然前去,怕引起误会,这才没个准确的消息。”

        丹盟盟主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火急火燎的寻他出关。

        出关一问,个个拨楞脑袋。

        修行界异军突起的修士比比皆是,兴衰起落的宗门更是多如泥沙,既没有参与其中,也就作罢便是,何必非要分那么一杯羹。丹盟盟主微微摆手,本想如此告诉众人,还是将手掌落在扶手,他就算说了也无用。

        他们明白道理,唯一放不下心中的利益。

        想逼迫太乙宗出高价请他们出手,没想到玩砸了。自然个个没有什么脸面。

        当然,也不是没有个正事。这一战,暴露了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们都低估了太乙宗。丹盟、器盟低估了,合欢宗、御兽宗也低估了。

        “时势造英雄啊!”丹盟盟主轻叹。

        这条在幽魂海安家的过江猛龙真成气候了。

        丹盟的盟主接着说道:“什么都不知,不如请一人前去问问。”

        ……

        大中城。

        “喂,李长老说让你们去看顾合那艘灵舟上的粮草。”发号施令的筑基修士抓着两个同门不放,那两人当即面色垮了下来,不过还是在催促下前去灵舟的船舱。年纪小的那个看起来才十几岁,已是练气后期。

        灵舟船舱形如拱门,巨木钉造,以精铁长锻箍起来,再篆刻不同的铭文符箓。打开船舱,内里堆叠着巨大的箱货。

        随手撬开。

        里面分明是一块块形如玉简的纳物符。

        “粮草有什么好看的,无外乎是灵米和灵石。”年纪稍大一些的练气后期修士撇嘴,这样的粗活儿他们在宗门灵舟上就已经见识过了。

        舱内盛放的是大量的高阶稳固的纳物符。毕竟储物袋比较稀有,也是身份的象征,唯有金丹真人才会佩戴。

        当然,若是大家族出身的修士,在练气以及筑基的时候能用储物袋也寻常。

        这也是因为储物袋炼制所用稀少,乃是须弥兽的兽皮所制。

        灵舟看起来庞大,实际上百米并不能携带太多辎重,也就需要大量的纳物符来分门别类盛放不同的战备物资。

        “你可不要手脚不干净。”

        那年纪小一些的修士说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怎会偷取宗门的灵石。”话是这么说,实际上眼珠子都已经绿了,这么多的箱子,该是有多少纳物符矗立,里面又盛放了多少灵米灵石,以及其他的器械宝物,给他一只纳物符都已发了。

        “辎重早就登记在册,但凡少了,长老饶不了我们,还有,执法堂的巫师兄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人称冷阎王。”谷雨叹息了一声。面对庞大如山的灵石他也难免心动,一想到宗门法度,还是打消念头。

        想到执法堂的巫融师兄,谷雨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师兄。”

        眼见师弟敷衍的态度谷雨也没有再劝。

        年纪小的师弟总是容易逆反,既然说了这么多次,也就不用多说,免得惹人厌烦。只要他看紧点,也就不用担心。

        大中城多出合欢宗和御兽宗的修士也不显拥挤。

        反正太乙宗不用给合欢宗的修士发放俸禄,御兽宗的灵兽只要保证不饿死就行。不说铺子里的灵米,不还有缴获来的物资。物资再少省吃俭用也能支撑三年五载。

        有这么久的时间够用了。

        ……

        “宫主,器盟的秋长老请托。”翁声中带着几分空灵回响,说话之人是个黑纱遮面的女子,身形六尺有余,胸大腿长,她也没有遮掩这些,反而是任由大片的皮肤露在衣衫之外,长袍看起来并不能遮盖。

        “是琼鲸长老啊。”

        金鳌真君未转身就已听出声音的主人,回头看去也没有惊讶的神色。他似乎依旧凝望着天空,沉默很久才开口说道:“不然就如此吧。”看着此方天空,金鳌真君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低头。

        “宫主说的哪里话?”

        金鳌真君摇头道:“金鳌宫这么多年发展却龟缩不前,还害得黑兕道友身亡,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幽魂海都没有打出去,何况星罗。”

        “太乙宗答应让我宫搬迁,从幽魂海搬去合欢宗的五域,莫不是太乙真君要食言而肥,我……我找他去……”琼鲸真君当即甩开两条大长腿,就要去古楼寻太乙,只不过还不等她有多少动作就被金鳌喊住。

        “没有食言。”

        “那……”

        “幽魂海太小,三地不足以太乙宗施展。还有万法宗挡在这里。他想要壮大必然不能选取这个四战之地做根基。到时势必会与我们一同搬迁过去。”金鳌真君沉声说道:“只是在见识过那人的实力,有些心灰意冷。”

        想当年涂山君还是元婴中期就已让他抱头鼠窜,后来元婴后期在星罗的宗议大放异彩。还有现在的元婴巅峰,力抗合欢宗、御兽宗的巅峰老祖,以及随行的大真君,毫发无伤的将他们生擒下来。

        更是转瞬间扭转了战局。

        任谁不心灰意冷呢。

        就好像自己停滞了下来,而被曾经修为稍弱的修士超越,并且这个距离还越来越远。让他只能望着那人的背影而无法追赶,说一句望尘莫及也不为过。

        这种感觉是无力而沉重的,甚至夹杂几分绝望。

        琼鲸真君站定脚步到金鳌身旁,坚定的说道:“道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但是太乙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人。他的野心埋得很深、很深,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让宗门安稳,这一次是和合欢宗开战,侥幸胜了,下一次呢?”

        ……

        半月。

        众人齐聚,好不热闹。

        古楼亭台阁,一眼望去,近二十位元婴修士。

        这阵仗照比当年的东海城宗议也不遑多让。

        首座的太乙带着淡淡的微笑,眯着眼睛,坦然的从众元婴的面容扫过,直到停留在为数不多的两位巅峰修士脸上。

        阴姹真君携带神念留影石落座,留影石单独一位,在法力注入下浮现逐喜的面容。

        尽管是淡淡虚影,还是从容落座,在失帧闪烁的时候看向首座的太乙。四下目光飞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太乙坐下的那座位是空着的,显然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欢迎诸位道友来我乾元大中城做客。”

        “……”

        “丹盟丹辰子到!”

        “器盟秋长老到!”

        “丹盟器盟来做什么?”元道盟的朱显宗眉头皱起,说话的时候看向远处的他们元道盟的盟主。亓元来到大中城之后反而没有最初那么急切,懒洋洋的瘫在座位上,端着酒樽看向殿门外出现的丹器盟修士。

        “摘果子?”

        “他们摘不了。”

        说着,御兽宗的元婴真君同样伸展目光往太乙真君哪里看去,实际上他看的也是首座之下的那个空出的位置,那里本该坐着一位修士,一位赤发黑袍的修士。在他们初次抵达大中城的时候他们见过这个人。

        至于现在这个人在哪儿。

        太乙知道,金鳌也知道。

        因为金鳌真君就在古楼的后门门槛处寻到了走来的这个人。

        金鳌印象中的涂山君并不傲慢,低调的让人意外。

        难以想象这样实力的修士会在星罗海籍籍无名,只不过经此一役,别的不敢说,合欢宗和御兽宗肯定真切的见识过涂山君的实力。金鳌真君走到涂山君的身前,说道:“太乙跟我说过会让金鳌宫搬离幽魂海。”

        涂山君略有诧异的仰头颔首。

        “不。”

        “我得意思是,我愿意放弃这个条件。还请太乙道友入驻合欢五域吧。”

        涂山君皱起眉头,他以为这是金鳌的以退为进,于是正色说道:“道友不必担忧,我宗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绝不食言。我宗也不会插手金鳌宫的运转,五域之地很大,承载几宗或是几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迎上的却是金鳌的笑容。

        那笑容带着意味深长,甚至几分惊讶。

        随后便是释然和寻常的笑意,摇了摇头道:“道友说的我当然信,只不过……。”

        “什么?”

        “没什么。”

        “太乙的运气真好啊。”金鳌长叹一声,接着不再多言而是甩下住脚的涂山君往正殿走去。

        涂山君沉思许久。

        这怎么一个两个都当谜语人。

        就不能将事情摆在明面上,大家就事论事,这样岂不是痛快,这样就说个半截谁猜得到什么意思,还容易滋生误会。

        涂山君倒也不好奇,船到桥头自然直,想太多无用。

        不过一想起要听那些长篇大论和争抢利益的话术,他就觉得头大。

        做为宗门老祖又不得不来。

        “吧嗒!”

        铁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黑袍赤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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