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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直到现在,张残才有闲暇去观察这个牢狱。

  由此也可以知道,刚才那一瞬,可谓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使得张残不得不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连一点神也不敢分。

  昏暗的火把下,一间间粗若儿臂的铁栅栏后,是一张张身着白族服饰的苍老的脸。

  这些老人家虽然形色有些憔悴,但并不显得如何的凄惨。见到张残和他莫这两个救兵占据了上风,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老目中的喜色,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好吧,如果他们这时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张残绝对相信,他们所有人还没有走出山洞,一把把苗刀,就会整齐划一的在他们的头顶上等待着了。

  四个苗人中,他莫以逸待劳之下,重伤其中之一,那么剩下的三个苗人,张残虽不敢说稳操胜券,但是牵制住他们,倒并非难事。

  “他兄负责救人,小弟负责牵制,如何?”张残长剑斜指地下,却把剑气将这三个苗人牢牢锁定。

  这三个苗人可谓是张残一人所败,因此他们自然对张残的武功心有余悸。再者他们的阵势还未平稳,未能形成同心协力,因此一时之间,单个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那样一来,会触发张残的气机,惹来张残雷霆般的一击。

  他莫神采飞扬,显得心情大好:“有劳张兄了!”

  “咯吱”

  一声制耳的石壁摩擦声,此时忽然在张残的左后方响起。

  张残骇然之下,身上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转而侧过身子,也看到了一扇暗门开启,走出一老翁一少女两人。

  这边张残气势顿消,此消彼长之下,三名苗人齐齐大喝一声。那如雷一般的厉喝,更是让张残全身一需,耳鼓都嗡嗡作响。

  还没等张残看清那老翁和少女是何面目,三把苗刀连成一线,宛如一把超级长的长枪一样,其爆发点,全都指向张残的咽喉。

  张残不得已之下,也只能大吼一声,以此暴喝,来驱散心头的不安。

  “叮”地一声,张残长剑将第一把苗刀斩向左边,后退半步,并借着苗刀的冲击力,做了一个回旋转身的动作。而后又借着腰腹的扭转之力,顺势斩出第二剑。

  又是“叮”的一声,张残将第二把苗刀刚刚格开,却已经觉得手臂酸麻,一时之间别说挡住这第三刀了,他现在就是提一下手臂,都觉得重若干钧,难以为继。

  张残闷哼了一声,险之又险差之毫厘的将头转过一边,至少没有让苗刀刺破自己的唯咙,但是却已经避不开苗刀刺向自己的左肩了。

  或许有的人会说,左肩并非死穴,被捅了一个窟窿,无关紧要,充其量就是流点血。十七世纪的欧洲女性,不是还靠着放血来促进新陈代谢,以达到美容养颜的效果嘛。

  然而杀人,如果只能靠伤口或者是流血来达到目的,那么所谓的高手,又和靠刀砍人的莽夫有什么区别?

  一连格开两刀,现在的张残,正处于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强弩之末的阶段。这个苗人倾力的一刀,就算不给张残造成什么伤口,苗刀上蕴含着的刀气和内力,也足以将张残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值此关头,张残唯有默念金刚不坏的口诀,又把体内仅存的一丝内力,汇聚在了左肩。刀尖入肉半寸,这份痛感当然并不致命。

  而刀尖上传来的有如泄闸洪水般,咆哮着侵至张残奇经八脉的阴寒刀气,才是张残惨叫出来的原因。

  顿时张残只觉得全身被一口巨大的铁锤,由头到脚都给重重拍了一下一样,他的五脏六腑都底朝天翻了一个跟头。

  “哇”地一声,张残喷出了一口血,倒飞而出,还是后脑勺先着地。

  “砰”地一下,摔得张残七零八落,头昏眼花。

  前文也说过了,张残的内力,源自于泰山派,属于道家。而金刚不坏这门神功,却只能以佛家的高深内力催动,才能发挥出这一堪称旷古绝今的神功的威力。

  不过若非这“水货般”的金刚不坏,还具备那么一两层的威力,恐怕张残的整个左半身,就已经被苗刀搅成肉泥了。再者,若非张残的肉体被真龙之血淬炼过,他的心脉,也不免被这一刀震断而一命呜呼。

  说一千道一万,反正没有近来的奇遇的话,张残绝不可能中了这一刀还不死。

  “咦?”

  那苗人见张残又站了起来,显得极度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他莫这时已经一个闪动,横剑立于张残的面前,想为张残争取一些时间。

  张残也知道情势岌岌可危,根本没有废话,当即闭上了眼睛,默运玄功,争取恢复一些伤势。

  然而一串银铃般,并且带看得意的笑声,却蛊惑了人心一样,一个劲儿的朝看张残的耳朵里钻。

  张残虽然闭上眼睛,却还是通过神奇的精神力,“看”到那苗族少女的头上和身上,挂满了精致的银饰。银光闪烁之下,令得她本就姣好美艳的五官,更显得多出了一丝圣洁的味道。

  那少女说了好长的一段话,但是用的是苗语,所以张残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莫却朗声道:“洛瑾姑娘果然冰雪聪明,竟然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某自投罗网。”

  那苗族少女又是一阵发笑,尽显得意,而后她说了一半的话,又被他莫打断:“你我早就没什么情谊,他某的命在这里,你来拿走就是了!”

  他莫故意用汉语回答,其实就是在向张残透露这其中的原委,张残又不是傻子,也听出了一个大概:这个洛瑾,应该就是和他莫在这里度过很多“美好时光”的那个苗族女孩。而后他们之间又以分手告终,现在洛瑾似乎因爱成恨,她自然知道他莫知晓这个秘密牢狱,便做足了准备,严阵以待的等看他莫自己送上门来。

  他莫最后一句“命在这里”,也是在告诉张残,他会宁死不屈。

  即使已经没有了真龙之血护体,但是张残疗伤的速度依旧远胜常人。

  一双虎目倏地睁开,而在功力运转的颠峰势头,刚刚睁开双眼的时候,从中爆射出闪亮的神光,好一阵子才慢慢消散。

  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但是张残至少恢复了动手的能力。

  张残旋即转过头,打量着那个苗族的老者。

  那老者身材矮小,却自有一股睥睨众生、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概,因此,哪怕张残平视过去,还是觉得他有一种别样的高大。

  一把苗刀斜跨腰间,刀柄处,显露出只有经过数十年不断摩挲,才能拥有的润滑和光亮。

  “张少侠好深的修为!”

  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声如洪钟,铿锵有力,连赞誉都带给了一种根本不容人推辞的霸气。

  没等张残说话,那老者又道:“若张少侠弃创投降,此事事了之后,老朽保证张少侠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我们大山。”

  张残深吸了口气,这老者带给他的压力,让他信感沉重,即使他负伤之前对上,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取胜,更何况现在了。

  因此张残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集中所有注意力,却用很平和的语气答道:“前辈不妨问问在下手中的长剑。”

  那老者没有半点意外,也不见半点怒色,转而欣慰的笑看说:“那么,黄泉路上,张少侠记得走快一点,或许还能追的上那四男两女,不至于孤独。”

  “你说什么?”

  张残心神松动,忍不住脱口而出。

  下一刻,张残自知槽糕,高手相争,岂能有半点分心?

  可怜张残一半的心思,还放在“大师兄他们是否真的遭遇了不测”,那老者却已经像锁定目标后、急速俯冲的苍鹰一样,根本不容张残有任何反应,苗刀已经朝着张残当头劈下。

  张残伤势未平,心态未稳,又无路可退,无奈之下,只能勉强使出应天三绝来迎战这老者。

  只见张残手腕眼花缭乱般的抖动,一剑快比一剑,接连刺出三剑,最后这三剑刚好不差分毫的在同一个点位上,齐齐爆发。

  一声刺耳的悲鸣,那老者占了先机后,张残又哪能那么容易扳回劣势?饶是有应天三绝这招奇功,张残手中的长剑还是被老者的苗刀给震为碎片。

  “哇”地一下,张残又是喷出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老者倒也没有乘胜追击,矮小又精悍的体魄,朝着坐在地上的张残居高临下的笑道:“张少侠手中的长剑,看来已经同意哩!”

  张残经他这么一提醒,回想刚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此时自然又气又惭,虽然明知道这老者是故意在挖苦自己,终究还是愤懑难平之下,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随着这第二口鲜血喷了出来,张残的斗志也彻底丧失,顿觉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手上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好利的刀!”

  张残哆哆嗦嗦还不忘说一句,是提示这个老者,就算你个老不死占尽了先机占尽了优势,但是你能够击败张残,武功倒是其次,其兵器之利,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毕竟张残于中的剑是地摊货,而这老者的苗刀却是实打实的一把宝刃。

  “好硬的嘴!”那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也显得不以为然。

  显然他认为张残为自身的失败找这些个客观理由,未免太小家子气,也实在有失风度。

  那老者紧接着一个旋风冲了过去,他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长者之风,他莫以一敌三,本就险象环生,狼狈不堪。即使这老者没有偷袭,他莫也撑不过三五招。

  而这老家伙什么面子也不要,背后出手,一把就制住了他莫,封闭了他莫的穴道之后,将他莫随手扔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闷响,他莫这下被摔得不轻,躺在地上,也刚好和张残四目相对,两人不由齐齐泛出一丝苦笑。

  有个苗人看了张残一眼,又朝看那老者发出了什么询问,那老者也回头看了张残一眼,也是以苗语作答。

  不过他说完之后,转而朝着张残用汉语笑着解释道:“张少侠会被挑断手脚筋,从此沦为一个废人,不知作何感想?”

  张残讶然道:“我以为前辈会一刀要了张某的性命哩!”

  那老者哈哈笑:“任岁月磨平你的意志,任时光腐蚀你的残躯,看着你每天都是绝望的表情,要比一刀杀了你更为令人舒爽。”

  张残古怪地说:“那前辈要小心一点了,张某的食量是很大的,养活那么久,可能有些费劲。”

  那老者摆了摆手:“些许米面,我苗族承受得住!”

  “连肉都没有?”张残吃了一惊。

  那老者却没有多做理会,转而面色一冷,摆了一下手。

  旁边的那个苗人心领神会,提着苗刀阔步向张残走来。

  这人被张残所败,而且是张残以一敌三,却不见他的脸上有任何的恼怒,反而从目中表露出了由衷的敬重,看来应该是折服了张残的武功。

  也不知道他说了一句什么,随后朝张残点了点头,修长的苗刀一下子快若电般扫向张残的手腕。

  张残哈哈一笑,一瞬间五指舞动出曼妙又玄奥的轨迹,拈花指法叠出层层气劲,像一张张粘稠的蛛网一样,令这把苗刀难以寸进。

  那苗人惊诧之余,张残化拈花指法为一指头禅,拇指“叮”地一声,弹到了苗刀之上。

  这个时候,那老者以及其余两个苗人再有所动作,也已经迟了一步。

  张残像是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顺手捞住了那把被张残震得脱手的苗刀。

  在挥向那苗人的脖颈之时,不知为何,想起他刚才双目中表露出来的敬重之意,终归心里一软,反而只是用刀身将他拍飞了出去。

  跃在半空,无处借力,那老者也是看得出张残现在的情势。

  那时张残刚好升势已逝,正值下落。老者信手一刀,张残的双足像是乖乖送上去他的刀锋那样,眼看避无可避要被斩断,哪知张残又是哈哈一笑,就那么让真气灌注满自己的衣袍,不仅减缓了下坠,反而不可思议的一个翻身,变成头下脚上。

  同一时间,张残手中的苗刀爆发出剧烈的光芒。

  说得通俗一点,苗刀迸发出的强烈光芒,差点闪瞎这个老者的钛合金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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