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机会
众人摇摇晃晃又坐了月末一个多时辰的马车才抵达总督府大门。
顾媻没来过,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以后上班的地方,下车的时候也就全身心都放在总督府那比府台更加威严肃穆的守卫和门口巨大的石狮子上,全然没有主意是孟三牵着他下车的。
一旁的上司柳主簿和同僚王书吏倒是瞄见了,两人一阵的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吭声。
“是所有人都到了吗”顾媻下意识问孟三。
孟三公子点点头说“我收到急报,所有人都要去,你虽然是年后才上任,但让你提前去熟悉一下每个部门的大人还有处理事情的流程也是好的,你同去。”
顾媻点点头,这才随着领导们一块儿踏入总督府。
此时总督府外面又来了一批守卫,各个穿着红白相间的官府,腰间配有长刀,每个人都神色严肃,怒目漠视前方,随着顾媻等人一齐进入,总督府猩红的大门随即缓缓合上。
众人立马回头看了一眼,柳主簿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苦笑道“咱们这回也成瓮中之鳖了。”
孟三公子淡笑着说“咱们什么都没做过,过来陪跑一般,怎么能说是瓮中之鳖呢做了什么的,才叫鳖。”
顾媻在旁边只觉得热血沸腾,已经等不及听各位选手的发言然后开始投票。
不过根据玩狼人杀的多年经验,他身边的这些人,第一时间也是不能排除掉的,都要听听发言,不然要是被第一印象蒙蔽,那才是大错特错连孟三都不能被排除。
孟玉发现自己被少年很奇妙的看了一眼,简直福至心灵地领悟到少年在想什么,立时有些欲哭无泪的笑意蔓延在眼底,他略略宠溺地无奈道“我可真是清白的。”
少年挑眉,不置可否,半晌后小声说了一句“光这一句话就想让人相信那也太苍白了。”
孟玉追上去和少年并肩,觉得自己真是脑子除了问题,若是旁人这样怀疑自己,自己只怕是当场就要翻脸,被人质疑乃是君子的耻辱,不绝交都是好的了,可顾时惜啊顾时惜他只感觉要去哄着人家才好。
像是在玩一场奇妙的游戏,他被少年算作其中一员,只是这样想想,倒也不赖。
“我都不算是总督府中人,如何得知行进路线呢我又没有理由害我父亲,这件事但凡追不回来,我父亲首当其冲,第一个撤职查办的便是他。”孟三公子平静说道。
顾媻理智想了想,点点头,顺势看向身边的上司和同僚。
上司柳主簿在听见刺史之子居然都在解释,那么自己不解释是不是不太好,于是说“本官在总督府也不涉及行进路线的制定,只负责看管粮仓,最后装好车移交给侍郎大人,再由侍郎大人查验,交给由刺史大人亲定的队伍,押送入京。”
王书吏立即也跟了一句“我便是最小的官了,平日里也只跟着柳主簿查看账目,书写各类文书,寻常连粮仓大营在何处都不知晓,看管粮仓有专门的部门,我们其实也只
是一个监察记录的作用。”
顾媻略一思考,
好吧,
他们四个人都没有作案动机和作案的时间能力,能够直到行进路线的人一定是比柳主簿要高一阶的,那么就只剩下刺史本人和戴通判了。
戴通判这人之前已经充当过了反派,这次还要来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刺史对着干,企图陷害刺史好自己上位
那这也太明显了一点吧
顾媻有点儿想不通,这种事情,好像第一时间都会猜测是戴通判这个反派,可除非戴通判真的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能够找到证据,拿他没有办法,戴通判才有可能扳倒一把手孟刺史。
然而这个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
伟大的名侦探柯南小学生也曾说过,看起来最像犯人的人其实是无辜的,最不像的那个才是真凶
好吧,那就去看看刺史和通判他们怎么说。
少年一路大步向前,他走在最前,可很快又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路,就乖乖回头等孟玉。
孟三公子从进了总督府后笑容就没有从眼底消失过,他从善如流的重新走到最前,稍微侧目看了看顾时惜,说“总督府是有三个区,一个属于上堂的地方,一个是后厅议事,在后面一些是官员们暂时休息的场所。我们现在要去后厅。”
说是三个区域,但顾媻发现总督府其实是个进深三间,面阔三间,左右害分别配有超大耳房的五进院子。
总督府实在是大得出奇,一路上到处可见肃穆严厉的带刀侍卫巡逻,还有一些步履匆匆搬运文件的小书吏,开面只一层的大堂今日因为没有案子,所以不升堂,前面便用红色的栅栏围着,不许闲人随意进出。
他们一行就从旁边的偏堂穿过去,进入一个铺着大理石的空地,空地面积几乎有几百平,随后便是议事厅。
议事厅左右也有休息的厢房,后面似乎还配有厨房,顾媻都闻到饭香了,今天总督府的食堂是不是做的醋溜白菜啊,真酸。
正还在胡思乱想,越靠近议事厅便越是能听见里面乱七八糟犹如菜市口的吵闹声。
顾媻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诸位大人议事都跟电视里面一样,每个人挨个儿发言,说话都非常节制且富含深意,就像余大人家宴那会儿一样,结果也能这样啊,真有意思。
顾媻嘴角翘了翘,问身边的孟玉“嗓门最大的是谁啊”
他听见嗓门最大的一个男声正在哭诉“老子行得端坐得正,谁敢怀疑老夫,老夫跟谁拼了”
很有大哭包余大人的风采,就是余大人的哭还是蛮含蓄的,这位大人哭喊着的声音,光是听着就有种喜感,像是张飞大哭酒不是自己喝的。
“这是戴大人,你见过,家宴那天便是他带着巡察使来的,只是从始至终没有当众说过话。”孟玉解释。
顾媻点点头,有点儿想起来了,他记得戴大人是跟严林的父亲坐在一桌的,两人看上去挺友好,推杯换盏之间还不时阴险的一块儿笑笑,像是动画片里脸上写着我干了
坏事的没有什么大过错的反派。
原来戴大人是这么一个受不了一点儿委屈的人啊
也可能是表演给大家看的呢。
顾媻脑袋里问题多多,
,
只见敞着半扇门的议事厅内有不少随从站岗,穿越过重重佝偻着的随从的肩膀和绑着发带的发髻,才看见当中坐在主位的孟大人,孟大人面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帮余大人出主意时的淡定从容,一张清俊的面上凝着寒霜。
戴大人则身心魁梧大腹便便,此刻坐在另一个主位,气得胡子都飞起来,双目绯红,几乎是真要落泪,但又硬生生挺着。
顾媻随着柳主簿等人先行礼,随后发现也没人与他们客气,柳主簿便很熟络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顾媻也想坐,但看王书吏都站在柳主簿身后,便眸色淡淡地也站过去可以开始吃瓜了。
好像是生怕他什么都不懂,谁也不认识,孟玉也很自然的站在他身边,只要有人开口,便跟他介绍是谁。
如今厅上坐着总共六个主簿加刺史与通判,一共八人,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两个下属心腹,顾媻感觉这场面着实宏大,估计他是真的被叫来认人的,所以就轻松吃瓜起来。
厅上,由刺史孟大人再度说了一下他们扬州官运的损失,统共三百万石的粮食尽数没了,还有七百万两的官银更是一颗不见,这可是去年一整年要向朝廷缴纳的税费,乃朝廷重中之重,出一点儿闪失都是杀头的罪过,严重恐怕还要株连九族。
而押送这些东西的都是扬州城外的官兵,走的是第二条官路,管路上每隔一百公里便有驿站可歇息,东西则是在除了扬州地界后,与幽州相交之地失联。
厅上诸位大人众说纷纭,有说肯定跟幽州那边有关系,也说可能就是单纯的碰巧了倒霉,但问题是追缴贼匪的官兵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贼匪的窝子在哪儿,没能追回税费,还折进去几百号精兵,死伤惨重。
有抱孟大人大腿的主簿一上来就说戴通判有问题,于是也就有了顾媻刚才听见的戴通判的哭吼。
如此委屈得情真意切,顾媻都不好意思怀疑这位反派了。
可古代官场上,谁不是个戏精呢
少年心想,自己还是继续看戏的好。
就在这时,一直面色沉重的孟大人终于做出了总结“今日之事暂且议到此处,且不管当中是真的巧合还是有内应,戴大人,你难辞其咎,路线是你布置的,人手是你亲自安排的,如今出了事,你且在家中闭门思过,待本官向朝廷禀明原因,看陛下对你我二人如何处置。本官御下不严,自然也难逃其咎,但在朝廷旨意下来之前,还需主持扬州一切事物,诸位以为如何”
六位主簿皆站起来说孟大人英明,只是戴通判也不哭了,眸色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孟刺史,面沉如水却又并不是很慌张,顾媻瞧着,有点儿有恃无恐。
也是,其实内应什么的,完全没有证据,就算通判大人有罪,也是个治下不严和愚蠢的罪名,罪不
致死,可孟大人是一把手,被追责其实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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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媻看见孟大人虽然激动,但好像早就知道会追回来那样,演戏用力过猛“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粮食虽然都还在,但那装在箱子里的七百万两除了最上面一层是银子,下面全是石头”
顾媻看见戴通判这个时候脸色才开始真正挂不住,刚才上蹿下跳喊自己清白估计是真的,但这银子变成石头恐怕和他有关。
少年以自己强大的推理能力和狼人杀的直觉,猜测,今日之事就是一场大戏,起因是戴通判不知什么原因让钱都变成了石头,打算就这么一路送到长安,等到了长安,那边追责起来,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但孟大人脱不了干系,绝对被贬。
可现在事发太早,孟大人表明了不知道这件事情,立即就要彻查银子去向,也不知道戴大人收尾工作做完了没有。
少年对自己的猜测很有信心,感觉八九不离十,于是便跟身边的孟玉说“你爹肯定早就知道里面都是石头,这被贼匪盗走估计”少年说话不说全,也学会了说一半留一半。
孟玉淡笑不语,眸中却全是欣赏。
两少年还在窃窃私语,可猛地顾媻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他下意识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就见全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
顾媻悄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随后就听见孟大人在上首又说了一遍“顾时惜,此时在场与那税费无关之人只有你,初来乍到并无党系之人也只有你,不若你去彻查此事,且本官可将刺史令暂交与你,你可凭借此令行本官之权,十日之内,可能给本官一个结果”
顾媻哪里能错过这样的好事
“好时惜领命”顾媻跪下行礼。
“可若是十日之后查不出来呢”戴大人突然开口冷淡道。
少年抬头淡笑“尽可取时惜项上人头。”机会都送上门来了,不死死抓住的话,那他也没必要心心念念当官,不如乘早脱了裤子跟孟玉当个基佬算了。
一旁的孟三公子忽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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