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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戏子无情


第25章  戏子无情

        回去的路上,井春在京兆府门口待望了许久,不是别的,她看的是黄昏,这样的黄昏总能给井春心中以前所未有的宁静。

        黄昏不是时时都有的,世事却是时时都在路上,原来,拿到令牌后,开心也仅仅在一段时间内会过分激烈,当这份开心渐渐平复下来后,竟觉得缺了什么。

        是的,有个更大的问题在等她,她的赐婚,这个问题是她逃避不了的坎子……

        忽而,井春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转身才知竟是张若怜。

        “井工,恭喜了。”

        井春恍然间还不懂张若怜说的是什么意思,而后便见张若怜也拿着自己的令牌,沾沾自喜道:“以后可都是京兆府的正牌画工了……”

        井春也随之一笑,自然看得见张若怜刻意显摆的令牌,便也自然回敬道:“张工,恭喜了……”

        听此,张若怜自然会心一笑,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井春去喝酒,“今日只当是我请客,你想喝多少,我奉陪多少。”

        井春岂是会喝酒的人,连忙推托。

        可张若怜自带一种死皮脸皮的属性,不同于井春的深知世故,他偏偏就是死缠烂打的性子,也不知别人愿不愿意,硬是磨得让人没有半分性子来。

        井春也是没有办法,只说道:“仅喝一杯,至此而已。”

        “一言为定。”

        可真到了酒馆里面,井春便闻到四溢的酒味,刚准备掉头,张若怜硬是将井春拉到座位上,倒也真不为难井春,说是一杯就是一杯。

        井春略有提防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张若怜倒是丝毫不介怀,一杯酒便下了肚。

        井春见此,也微抿了一小口,却被辣的只吐舌头。

        张若怜见着井春的样子竟是不觉笑道:“才一杯而已,井画工酒量也太小了吧……”

        井春听此,心中却是有了个主意,便问道:“不知张工酒量几何?”

        “八杯!”张若怜用手比了个八字,“打死只能喝八杯。”

        即是知道如此,井春便有意劝酒,势必要让张若怜喝下五杯,最好是那种有些昏沉,但不至于昏醉,还能走了回家最好了。

        说干就干,井春开口便是捧高的话,“张工劳苦,我井春敬你一杯。”

        张若怜性子一烈,又喝下去了一杯,却又见井春酒杯里没少。

        井春却是不慌的样子,道:“我是一杯,慢慢喝,总会到头的……”

        几杯酒劝肚,还没喝到四杯,谁成想张若怜竟然哭了出来,“呜呜呜呜”地拉着井春不肯松开,大庭广众之下,竟有不少酒客嬉笑。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怕了……我是画工,怎么能怕死人……”

        原来是这样,张若怜虽为男子,却对死人害怕,井春想起那日自己故意说的几句恶心张若怜的话,如今想起来,倒是觉得对不住了。

        井春也只得劝了几句,“张工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因为这些东西折腰,大不了以后我画死人,你见活人?”

        张若怜听着,又是一阵哭嚎,“井工……”

        看着张若怜这一侧头就要偏了过来,井春连忙抵住,微微用劲便让张若怜趴在了桌子上。

        正寻思怎么回去,只见一个老妪拄着拐棍进了酒楼,二话也不说就用拐棍敲了敲桌子,道:“老板老板,我要天山雪莲。”

        听是天山雪莲,井春的注意力也望在了那老妪的身上,那老妪已经年过半百,但手脚还算利索,只是这里是酒馆,哪里是什么卖天山雪莲的地方。

        那就酒馆老板也不理,使唤一个小二便要将那老妪赶了出去。

        一旁酒客道:“我看啊,这老太婆的病又重了,竟来着酒馆之中找天山雪莲……”

        “脑袋痴傻得越来越严重了,连路都分不清了,好像是听说是她儿子九岁的时候得了重病,命悬一线,只有天山雪莲能救活过来,那哪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病死,老了老了,竟然心心念念这天山雪莲去了,求了这家拜了那家的,也是可怜……”

        井春也有心听着几人的谈话,看来这个老妪就是吕池口中所说的要买天山雪莲的老妪,见着老妪被小二轰走的模样,井春倒是有些不忍心,便将老妪安排店中坐下,只是有人付钱,那小二便忙去端了碗热茶过去。

        几人见状,便劝道:“姑娘,这闲事你还是不要管得好,觉得可怜?他的儿子可是戏院的乾旦白秋弦,给这老太吃的喝的一样也不少,还专门安排人伺候着,可怜?可哪门子的怜?”

        “白秋弦?”井春有些诧异,道:“她的儿子是白秋弦?”

        井春心想:难不成这就是白秋弦口中非要天山雪莲的理由?

        可这不科学……

        单单是因为天山雪莲也不至于偷盗黎这样的大举动,况且偷的还是黎王府的东西,就算想要,也不急于一时,况且这天山雪莲对白秋弦而言没有任何实在的意义,就算这位老妪再想要,做个假的糊过去便是了,何苦要偷呢?

        “养子而已,又不是亲生的,姑娘认识?”

        井春连忙摇头否认,道:“听过他的戏罢了……”

        “都说这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的,难不成这世间还真有有情有意的戏子来?”

        一个酒客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斜挂,压低声音道:“我可是听说他和男人之间……”

        “要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被捧得那么高,谁以前听白秋弦的戏……”

        井春也不知道细细碎语什么,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但几人一众笑得猥琐,暗自不知拿些什么东西取笑,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心思……

        那老妪也安分了些,却又盯着张若怜许久,张若怜虽是有些醉意,但也还能分辨出这眼神中的“垂怜”,便有小碎步一般挪到了井春的身边。

        那老妪见此也就不再说话,便喝了面前的热茶。

        适时,白秋弦正是找了过来,见着井春正为老妪添茶,这才算松了口气,道:“阿娘,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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