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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知命之年


第85章  知命之年

        林三哥实在是不便出行,这撑船的事情也就交给了阿明。

        几人顺着江面火光的指引,很快,几人便来到了蒋老二的摊子前,井春还以为这蒋老二是个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看着,感觉比对岸的林三哥年龄都大。

        蒋老二还以为是上门来生意的,一顿客气,“几位想要租船?”

        蒋老二留着八字胡,一说话就好像故障的时钟一样,不停颤抖着。

        井春也不废话,直接亮出自己京兆府的令牌,“京兆府差吏,想来此问个事情。”

        见并非是上门的生意,蒋老二也冷淡了些,但也顾忌这井春的身份,颇有些不大情愿。

        “是不是跟松筠画舫的什么先生有关?”

        “你认识他?”

        “这附近都传开了,说林三哥家的船遭了难了,摊上这么个事出来。”

        言语间看似是同情,实在嘴角的窃喜显然已经提上了眉梢,余光又见几人严肃,便收敛些,道:“几位想问什么?”

        这蒋老二倒也配合,也不来什么弯弯绕绕的。

        井春也收起了自己的令牌,问道:“紫杉先生出事当晚可有人租过你的船?”

        “有肯定是有的,”蒋老二自豪道:“自从鄙人开张以来就没有说哪天挣不到银子的,只是……老朽这生意也才不久,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老朽又不会特意记住哪个日子的,你要硬要我说出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记得清呢?都没什么印象了。”

        蒋老二挥了挥手,倒是有些逐客的意味了。

        井春不死心,继续问道:“半月前有没有过一次船舱内特别乱的情况?尤其是碗碟酒杯之类的都不见了……”

        蒋老二砸吧砸吧嘴,回忆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倒真有那么一次,好像还真是半月前发生的事情,那人很晚才来租船,也不让伙计撑船,等到临了还船的时候,那人紧张兮兮的,还一直在抖,晚间江风是有些大,老朽还以为是冷得哆嗦,我看船舱内少了不少的东西,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本想跟他细细算算,那人倒是大气,直接给了我五两银子。”

        蒋老二伸出五指,笑道:“那荷包沉甸甸的,拿银子的时候荷包都掉在了地上。”

        “那您还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蒋老二讪讪一笑,提醒道:“天那么黑,老朽那能记得清啊,老朽啊,只记银子。”

        姜和瑾也自然知道蒋老二是什么意思,抬手便扔了个碎银。

        既然有钱装什么没钱的样子,还让井春为了五文钱跟买鸭子的争执半天。

        蒋老二也顺势接住,身子骨倒是硬朗,哈着腰,“多谢公子,公子万福。”

        “那人长什么样子老朽是没记清,但荷包长什么样子老朽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井春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知道荷包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用?荷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相同的荷包多的是。

        井春也是不甘心,还是拿出了笔纸,没了耐心道:“说吧,那荷包长什么样子。”

        “那荷包上绣的马。”

        “马?”

        这算什么描述?

        “这马可不是简单的马,而是生肖,”说着,蒋老二便顺势拿出了自己的荷包,上面绣的正是一只猴子,“姑娘不妨算一算,属马的人今年应该多大。”

        井春正掰着手指,只听耳旁道:“两岁、十四岁、二十六岁、三十八岁、五十岁、六十二岁、七十四岁、八十六岁、九十八岁。”

        不待井春反应过来,姜和瑾已经说出了属马人的年龄。

        “公子果真才智过人,”蒋老二称赞道:“鄙人虽记不清样貌,但大概的印象还在,三十八太年轻,六十二太老,五十岁刚刚好,鄙人没猜错的话那人的年纪正是知命之年。”

        知命之年?

        如此一来,凶手的范围又缩小的一圈,即是如此,只需要找紫杉先生的友人中恰好五十岁之人便可。

        既是知命之年,那与这紫杉先生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井春行礼道,“多谢。”

        “不谢不谢,”蒋老二笑呵呵道,“多亏了姑娘,今日老朽还多赚了呢。”

        ……

        等望了江面,天已经全黑了。

        井春倒是觉得这江风和煦,若是可行,卧看牛郎织女星也未尝不可?

        告别了众人,井春和姜和瑾也打算回去了。

        马车上已经被吕池换上了干净的坐垫,也抹去了先前的血迹,这是吕池的必备的日常工作。

        马车上,姜和瑾困倦之极,今日也奔波了一天,也算是陪行了一天,不觉闭起了眼睛,在保持意识的同时浅做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身体晃动的姜和瑾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谁的肩膀接住了,休息的姿势也更加舒服了些。

        姜和瑾似乎又闻到了一阵暖暖的味道,有着淡淡的香味,那日,用井春的被子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味道。

        若要是这么算起来,井春这个人还真没让姜和瑾太讨厌过,或者说,她与一些人相比,并不会企图从姜和瑾这里得到什么。

        马车猛然颠了一下,生怕对方一个没坐稳身体前倾跌了下去,井春很自然地用肩膀护住了姜和瑾,才不至于姜和瑾惊醒,但即使如此,姜和瑾眉头一蹙,鼻息的声音也有些粗短。

        “吕池、吕池……”

        模糊中,好像一阵细小而又温和的声音穿到姜和瑾的耳朵里。

        “王妃——”吕池刚打算拉开帘子,声音也如往日一般大小。

        “嘘——”井春示意道,有望了一眼还在休息的姜和瑾,“马车有点儿颠,慢一些……”

        姜和瑾依旧微微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安。

        吕池看到靠在井春肩膀上正在休息的姜和瑾,瞬间明白了过来,“是。”

        那一路,马车走的很慢。

        井春有幸感受了清凉的夜风,听到了树梢的蝉鸣,看到了窗外的月亮,那一晚是缺月,缺月总比圆月更加让人着迷,缺角的轮廓往往流畅且细腻,似乎是一笔就能完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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