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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 亚人


某人和下(wo)属(di)约好了时间,结果直到现在都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睁眼在床边看到安室透的时候,七月是懵[bi]的。

  “早上好?”她迷迷糊糊地说。

  纯素颜的面容毫无瑕疵。

  安室透压下本能升起的某种心绪,他微移开眼,抬手将显示着时间的手机屏幕转向她。

  “现在是下午1点56分,你还记得昨天和我约的是几点吗?”

  七月迟钝的脑瓜艰难运转,几秒后她放弃,重新把脸窝进被子。

  “喔……那今天算了……明天再说……”

  安室透毫不留情拒绝:“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腾出今天下午的时间,明天就没有空了。”

  七月脑袋还没出来,隔着被子的声线不甚清晰:“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行。”安室透叹气,“你昨天回来到底做什么了?怎么会困成这个样子?”

  七月拖着声音:“通宵——”

  安室透弯下腰去听她说话:“什么?”

  七月慢慢吞吞:“游戏——”

  其实和安室透定在下午一点的主要原因是她大约能在十二点后清醒地下床做事,然而七月高估了自己的混乱作息,再加上昨晚新入坑了一个手机游戏……于是不知不觉就玩到天亮,现在距离她躺下也才只过了三个小时。

  安室透:“……”

  这还是他印象中心机诡谲的辛德瑞拉吗?

  而且在经历了那么严肃紧张的“摊牌”对话后,这女人居然还有心情回来通宵打游戏?

  床上的“毛毛虫”一动不动。

  安室透无语极了,要知道他从昨天到现在可是一直没有躺上过床,唯一闭目养神的半小时还是为了能有[jing]力应对柴崎奈奈才强迫自己休息的。

  结果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过来……却还要哄这个罪魁祸首起床?

  看着柴崎奈奈一副坚定要睡懒觉的模样,安室透只能迫不得已使出绝招。

  他语气凉凉:“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带了三明治,不打算起来吃吗?”

  七月艰难睁开眼睛。

  不行,三明治还是要吃的。

  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七月成功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

  美味。

  心满意足。

  填饱了肚子,七月终于想起要问:“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安室透露出“真亏你还能记起这个”的微妙表情,他再次拿出手机展示一整排未能接通的拨出电话。

  “我误以为你遇到了麻烦,所以直接翻窗进来的。”

  毕竟今天的见面太重要,安室透并不认为柴崎奈奈会突然毁约,他甚至都做好了可能会遭遇枪战的准备……谁知道这家伙居然会因为睡得太死而不给他开门。

  不仅如此。

  安室透话沉下语气∶“恕我直言,你平[ri]是不是太放松警惕了?”

  不锁窗也不装监控,连门锁都保持着原样没进行任何改装。别说心怀不轨的恶人,恐怕就连普通小偷都能轻松在这间屋子里来去自如。

  七月喝完牛[nai]擦了擦嘴。

  “你不是说这里是全城治安第二好的街区吗?”

  其实并没有很认真挑选地址的安室透∶“………”

  他巧妙转移话题∶“其他倒没什么,但以你在组织的身份,难道就不担心会遇见杀手吗?”

  七月打趣∶“琴酒吗?”

  安室透露出营业笑容:“我是指针对你的其他人。”

  七月瞥他:“你在说你自己?”

  安室透并未遮掩:“我要是有心,你现在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吃东西。”

  不,如果真那样做,你大概会亲眼目睹三观破碎的灵异画面。

  七月在心里反驳。

  但她不打算与安室透在这个话题争个高下,随便应付过去就算了。

  “我以为松田警官和柯南君应该会和你分享关于我个人的某些特殊爱好?”

  ——比如热爱奔赴三途川。

  安室透:“……”

  他发现如今柴崎奈奈在他面前是真的一点都不装了。

  虽说如此,安室透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他们关系很好?”

  七月:“我认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安室透嗤笑:“你的意思是组织里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七月甩锅:“这是你说的,我没有这么说。”

  安室透一[kou]气噎住,等了等,自愿退后一步:“既然想合作,你也需要坦诚一些吧?”

  对方能妥协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七月不再卖关子:“好吧……嗯,我只能说你的演技没有问题,但松田警官他们还略有不足。”

  对一个人的信任会体现在方方面面,传递物品,视线[jiao]接,条件反[she]的关注,而松田警官在她面前又不怎么设防,所以表现的就有些明显。

  安室透接受了这个说法。

  至此,他差不多已经相信了柴崎奈奈的“协议”言论。

  并非冲动或轻信。

  昨[ri],在确认了自己下属、风见裕也的安全后,安室透跳过所有繁琐程序,他果断开启紧急通道联系上了他权限内能联系到的那位最高上级。

  双方连线时间前所未有地超过了一个小时。

  安室透汇报了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情报,包括柴崎奈奈主动透露的信息,以及组织BOSS对柴崎奈奈的诡异态度。

  上级在谈话中询问安室透的个人判断。

  他自然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推理思路。

  最终,上级直接对安室透下达了有关此事的重要任务。

  仅由安室透个人与辛德瑞拉单线联系,辛德瑞拉告知的所有情报、提出的所有要求全部需要他去核实处理并解决。

  这种措施能将危险仅限制在安室透身上,倘若对方反悔欺骗,之后造成的危机也不会影响到参与对组织工作的其他公安成员。

  听着似乎很绝情,但这正是最符合安室透心意的处理方式。

  这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赌|博。

  或赢或输,他都会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安室透凝神开[kou]:“关于你昨天说的那些。”

  七月抬起头。

  安室透:“在[jiao]涉之前,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七月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提问。

  安室透并未摆出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他用着轻松的语气说:“这个问题或许有点超纲,但我毕竟负担着超乎寻常的压力,所以想要再多了解一些也情有可原吧?”

  七月露出很理解的模样,嘴上却一点不愿吃亏。  “事实上,我们两边承担的风险是一样的,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相对,你也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才更公平不是吗?”

  安室透短暂思索了几秒。

  他已经发现了,柴崎奈奈将自己的两种状态分割的很开,放松时就和普通人一样,但假如她一旦发觉现状对自己不利、或是对现状感到不满,那某种危险的开关就会立即打开。

  如若被迷惑导致松懈,那么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她的语言陷阱。

  “你说得没错,那我们就互相各回答一个问题,不过在回答的时候,我希望我们可以互测脉搏以辨别对方是否在说实话。”安室透给出答复。

  七月笑着∶“可以哦。”

  她率先伸出手。

  安室透在下一秒握了上去,指腹抵在了她的桡动脉上。

  接着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手。

  与安室透的[jing]准[shu]练不同,七月十分随意地抬起右手往上搭。

  反正她根本不懂脉搏测谎——她会用自己的方法来辨别谎言。

  “女士优先。”安室透说。

  七月思忖片刻。

  她其实没有特别想问的,毕竟警方的情报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不过昨天刺激了对方太多……那就温柔点吧。

  “请问安室先生是公安警察吗?”

  一击即中。

  掉马掉成这样,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拙劣的遮掩。

  “我是。”安室透承认。

  接下来问答[jiao]换。

  安室透紧盯着她的表情变化:“你和组织BOSS定下了什么协议?”

  七月眼眸微弯。

  “我的是判断题,安室先生的却是问答题,这可不太公平,不过……就当是为了感谢你今天送来的三明治,我可以为你提供一半答案。”

  安室透指腹下的脉搏不紧不慢匀速跳动着。

  他压制住想要用力捏攥的冲动,抬眼时眸光锋利:“一半答案?这可真是稀奇的说法。”

  “就算是最笨的商人也会知道要给自己留下本钱,协议内容我现在不可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坦白我和乌鸦先生目前的关系。”

  七月摆出“如果你不接受替换,那我们的对话就没法进行下去了”的态度。

  安室透退而求次:“那你说说你们的关系是怎样的?”

  七月看着安室透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和乌鸦先生的关系,若非要形容,大概是一种——他非常需要我,但我并不是那么需要他的双向合作关系。”

  两人的对视持续了数十秒。

  半晌,安室透露出微笑。

  “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柴崎小姐。”

  *

  谈判结束,双方对结果都十分满意。

  随后七月和安室透默契地略过所有冲突矛盾,他们迅速开启了和谐友爱的教学环节。

  七月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学会了如何开机车。

  技术还不够纯[shu],但在基础[cao]作上却是没有问题了。

  “柴崎小姐的学习能力很强。”安室透捧场地夸赞。

  “是安室老师教得好。”七月捧场回去。

  这倒也是实话。

  安室透真的很擅长教学生,并且全程都保持着“能扶车就不碰人”的绅士界限。

  唯一一次失误是在最开始,七月没概念地将油门一下拧过了头,然后车子侧翻,好在安室透反应很快护住了她。

  有惊无险,无人受伤。

  安室透那时候是这样认为的。

  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柴崎小姐,你的脚是不是在刚才受伤了?”

  几次观察后,安室透皱眉喊住了还想继续练习的勤奋学生。

  七月下意识往自己左脚看了一眼。

  安室透语气微妙地提醒:“……是另一边。”

  于是七月换了个方向看。

  啊……右脚确实肿了,还肿得挺高,她没有痛觉,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

  安室透其实并不关心柴崎奈奈伤势如何,说实话,和这人相处的这几天,他甚至都有点被折腾出心理[yin]影。

  但毕竟是在自己教学期间出现的意外,身为老师的他肯定不能对其无视,更别提一小时前两人还达成了不少[kou]头协议……不管怎样,总归得做做样子。

  安室透示意七月下车,在帮着把车停好后,向她征求许可:“能让我看看伤势吗?”

  七月很想说“没事我可以继续学”,但正常人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只好点头同意。

  安室透检查的流程很专业,他先告诉七月扶好车子,然后蹲下身,撩起她的裤腿往上卷了几圈,接着一手托起她的小腿,另一只手轻轻转动她的脚腕。

  “没有骨折,应该是扭到筋络了,最好马上冰敷。”

  判断完伤情,安室透又控制着力度轻按距离红肿区域略远的位置。

  “这样会有痛感吗?”

  向来巧舌如簧的七月很尴尬地被这个问题问到了。

  嗯……

  所以这个位置,她到底应不应该疼呢?

  回答的声音足足慢了三秒,还是不确定的那种。

  “疼……吧?”

  ……吧?

  安室透莫名其妙看了眼七月,之后他重新低头按了按距红肿区域稍近的踝骨。

  “这样呢?”

  “……还好?”

  安室透再次抬头看她。

  七月立刻斩钉截铁:“疼!”

  疼你还能开这么久车?

  安室透表情愈发古怪,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se]微变。

  为了验证猜想,安室透用非常自然的语气引走话题:“柴崎小姐,你车上的后视镜好像歪了。”

  说话的同时,他略用力地按了一下脚腕的红肿处。

  应该出现的惊叫没有发生。

  七月原本条件反[she]去看机车,等被捏了才后知后觉慢半拍地低下头去。

  是两人今天的第N次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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