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乌鸦笑猪黑

　　马婆子把南若说的话在心里回味了一遍，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不仅喝了豆腐蘑菇汤，而且方才还喝了骨头汤，顿时慌了，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南若仿佛看穿了马婆子的心思一般，笑着对她说道：“大娘不用担心，你之前喝的是没问题的豆腐蘑菇汤，我让翠环买的蘑菇，不会有差的，这骨头汤方才你也只喝了一小碗也不会有大碍的。”

　　“是是，多谢姑娘赐老婆子汤喝。”马婆子一阵猛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发慌。

　　南若见状忍不住在心里偷乐，这样子唬了马婆子一跳，好歹也算是再为自己出了口气。

　　翠环怕祸及自己忙问道：“姑娘，那小鼓怎么办？”

　　“你们先把她带回屋子里去锁起来，再想办法从她嘴里把话套出来。”南若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歇着去吧。”

　　等马婆子和翠环架着小鼓退了下去后，南若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并不擅长处理。

　　她心想小鼓依然不肯松口交代缘由，还是另想办法把人交给南太夫人或是几位嫂嫂去审问才稳妥，也免得情绪冲动之下她会处置不当，惹得南太夫人不喜向她父亲告状，她又不得不在杭州多住些时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南若便起身进了内室，揭开镜袱坐在妆台前，准备靠脂粉伪造出几分病态来做饵，不想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苍白憔悴的脸庞。

　　她有些吃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饿了三天左右，当然会有几分病态，这才神色舒缓了下来，糊里糊涂地梳洗了一番，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可夜里又被那支离破碎的梦给惊醒，后来不知怎地梦里的那个身影一直浮现在南若的脑海里，令她辗转反侧，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着。

　　马婆子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半夜还去找了个渣斗来催吐，等把日间所食都吐了干净，才放心地睡下。

　　第二日一早，翠环战战兢兢地服侍了南若梳洗后，马婆子也过来了，她颤巍巍地和翠环站在了一起，不似往日聒噪，什么话也不敢说。

　　南若看她二人的样子，知晓她们都被吓得不浅。

　　“大娘，小鼓可说了些什么？”她见二人半晌都无话，便率先张口问道。

　　马婆子摇摇头，只说道：“这该死的小贱人，一直也没醒。”

　　南若道：“你和翠环想办法去把小鼓弄醒，然后带到我这里来吧。”

　　翠环有些傻傻愣愣的，估计是被南若昨夜的那支箭给吓的。

　　马婆子到底年纪大，见过好些世面，虽然心里也担惊受怕，但还不至于吓到发呆，她忙递了个眼色给翠环，翠环却没注意到，马婆子最后没法子只能拽了一下她。

　　翠环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不一会儿就把小鼓给带来了。

　　小鼓一见到南若就跪了下来，满口道：“奴婢也是没有法子，求姑娘饶我这一次吧，姑娘，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娘饶命。”

　　“饶命？这一次？只怕不止一次吧！”南若冷哼了一声，语气凌厉，“豆腐蘑菇汤那日，我是曾有意放过你，可你不仅不主动向我招供罪行，还无情至此，依旧往我的吃食里做手脚，你要我如何饶你！”

　　“姑娘，奴婢冤枉呐！奴婢是逼不得已的，奴婢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姑娘啊！那些药只不过是让姑娘小小的病上一场，哪里能真的要了姑娘的命啊！马婆婆既喝了豆腐蘑菇汤又喝了骨头汤，不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一点儿事也没有吗……”

　　小鼓昨日让南若吓得厉害，什么话也不避讳的都说了。

　　马婆子总算是听了个明白，脑子“嗡嗡”作响。

　　这下可完了！

　　没想到小鼓这个小贱人比翠环这个小蹄子还可恨，翠环不过是眼皮子浅些，可好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鼓却太不知所谓，谋害主子，这是要把她们都置于死地啊！

　　马婆子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道：“姑娘饶命，老婆子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小贱人黑了心肠，请姑娘开恩啊！”

　　翠环本也和小鼓一样不知其中厉害，可听到了马婆子的话，知道自己有可能也会受到牵连，惊得一身冷汗，忙道：“姑娘饶命，奴婢素日里对姑娘最是忠心耿耿的了。”

　　为了保全自己，她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立刻将看到小鼓那里有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簪子的事儿说了，又信誓旦旦地说道：“定是这个作死的小贱人偷了姑娘的！”

　　南若看了一眼小鼓，自己没有过金掐丝镶嵌珍珠的簪子，那对簪子肯定不是自己的！

　　但她却因此想起了自己那雕花金匣子，心里隐痛不已。

　　她那时觉得小鼓定是迫于无奈，为了生存不得已使些手段，她也认为是情有可原的，便只当小事一桩，没有计较，谁知小鼓竟会更加肆无忌惮！

　　为了一对金掐丝镶嵌珍珠的簪子，就想谋害她性命。

　　南若想着心里不由一阵阵发寒，愈发觉得人心叵测！

　　南若还在走神，马婆子已趁机说道：“好啊！你这个小贱人，想来姑娘赏给翠环的那支鎏金五蝠如意的簪子也是你偷的，你却要拿我来做筏子！”

　　小鼓兜脸啐了马婆子一口，嘿嘿冷笑道：“不要脸的老货，你自己偷拿了还硬载到我身上，你真当我是个好欺负的吗！我亲眼瞧见你拿着那簪子去典当铺当了，还笑嘻嘻地拿着银子出来，难不成还会有错！”

　　马婆子急骂道：“你这小贱人胡乱说话！”

　　小鼓白了她一眼，道：“我劝你还是老实认了的好，别到时候从你那儿搜出了当票，把老脸都丢了干净，我小鼓即便是做错了事情，也没你那龌蹉心思，想嫁祸给我没门！我告诉你，你可别乌鸦笑猪黑——光看别人黑，不见自己黑！”

　　南若听了小鼓的一番话暗暗好笑，虽然马婆子和翠环贪财是事实，可她却想要害命，又凭什么指责别人乌鸦笑猪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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