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谢真珠
此时,朱大太太可没有谢秀珠那样的淡定,她正在训斥谢真珠,“你这个没眼睛的,早晚要把我们一家害死才甘心!”
朱大太太见谢真珠始终是那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急火攻心,坐到榻上,一时没了言语。
谢真珠瘫倒在地上,她平时的优雅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憔悴。
肖韬家的看在眼里也有几分心疼,好意上前去搀扶她,“真姐儿,地上凉——”
谢真珠听见“真姐儿”三个字后,身子一颤,打落了肖韬家的伸过来的手,嘴里喃喃着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她声音凄厉,人也有些癫狂,肖韬家的愣了愣,不敢再去搀扶。
谢真珠指着榻上的朱大太太,大声说道:“你凭什么要决定别人的命运,凭什么?”
朱大太太见此情状,柔声安慰道:“娘也是为了你好。”
谢真珠却泪如雨下,“哼”了一声,看也不去看她,“你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她说着便把身上贵重的东西都摘了,一把掷到了榻前。
“你不是喜欢吗?都给你,你都拿去,我只想问你,你凭什么要决定别人的命运?为什么要骗我,凭什么让我顶替你那宝贝外甥女儿?我不过是你当年没有丢成的包袱,你凭什么又来管我的死活?”
谢真珠的质问声,声声如针扎在朱大太太的心上,肖韬家的听在耳里也觉得瘆得慌。
朱大太太沉声说道:“即便是现在,我还是那句话,肃毅伯哪里不合你的眼了!”
谢真珠怨恨的盯着朱大太太,看得朱大太太心里直发毛,“既然合你的眼,你怎么不去嫁给他,又要我去嫁。”
朱大太太气得拍案而起,嘴里直喊:“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大逆不道的——”
谢真珠伏在地上哭了一阵子,又道:“我现在是无所顾忌了,还怕落个不好听的名声吗?爹、二叔要和肃毅伯联手陷害他,以为我不知道吗!”
朱大太太没想到他们成亲几年,她口中依然唤自己的夫君为肃毅伯,倒像是提起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
谢真珠“呵呵”冷笑了两声。
朱大太太努力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提醒她,“你别忘了,现在是谁和你同榻而眠,日后你死了又要和谁同穴而葬。”
谢真珠陷入了沉思,复又笑道:“我死之前一定一把火给自己个干净,不劳你们这些人费心惦着,你当我真的和肃毅伯同塌而眠吗!我要是真的和他同塌而眠又怎么会时至今日都无子嗣?我嫁给他的那天晚上就告诉他我心里没有他,他要敢碰我一下,我立时横刀自尽。”
朱大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起身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谢真珠被打的那半边脸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一丝血腥。
谢真珠忽然有些反常。
她笑容灿烂地说起了往事,“……你答应过我让我嫁给他的,你答应过我的……”
朱大太太看着谢真珠的神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当年生下谢真珠时,一位得道高人曾指点过,这女孩儿戾气太重,若养在身边,必会招致灾祸,她不信,后来自己差一点儿病死。
于是她只能狠下心来把女孩儿丢弃,可是被婆婆周老夫人知道了,这才没有弃成,那年谢真珠已经五岁,开始记事了,便对这件往事耿耿于怀,至今仍不肯原谅朱大太太。
这也怨她自己,把谢真珠留下来回,她对女孩儿的衣食住行一概不管不问,找了处离她远远的院子,任她自生自灭。
没想到等到谢真珠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因貌美出众,竟有了肃毅伯这样的好亲事找上门来。
可谢真珠不知是如何识得江夏侯的,一心只想嫁到那个落寞了的侯府,她可舍不得肃毅伯那样煊赫的人家,于是就骗谢真珠,说要把她嫁给江夏侯,没想到谢真珠竟真的信了,欢欢喜喜地在家里待嫁,朱大太太也不当回事儿,只道是小女儿情肠。
于是她设计让谢真珠和自己的外甥女儿俞真易嫁,谁曾料到这谢真珠性子烈成这样,以至于节外生枝到今天这个地步。
朱大太太想着想着就觉得后悔,谁知道那江夏侯如今得了圣眷,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现下倒比肃毅伯家更为显赫了,她一想至此,肠子都悔青了,当年要不是自己让女孩儿和外甥女儿易嫁,今日只怕又是一番光景,可是如今后悔也为时已晚。
何况谢真珠时至今日还为此事对她不依不饶的,她就更加不能在女孩儿面前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悔意来,要不然谢真珠看出来了,还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如今星夜回府之事她就已经吃不消了,可别到时候被谢真珠活活气死!
朱大太太想着就不理会谢真珠所言,喊了肖韬家的,“你快到老夫人院里,去禀告老夫人就说大姑奶奶回来了,一会儿,我带着大姑奶奶来探病。”
谢真珠闻言颇感意外,忙问:“祖母病了吗?你为何没有差人去肃毅伯府告诉我?祖母病得可严重?”
朱大太太见她不再胡闹,忙答了她:“你祖母夜里不当心就着了凉,她特意吩咐了我,说不是什么大事儿,让我不必惊扰了你,我这才没有差人告诉你的。”
其实这周老夫人现下根本不在扬州府,只不过是朱大太太用来搪塞谢真珠的借口罢了。谢真珠却不知道周老夫人去了杭州府的事情,听了朱大太太的话就信以为真地起身往周老夫人的院子赶去了。
画笺伸了个懒腰,神色有些讪然,她抬眼看着仍旧木然的南若,“姑娘,咱们这趟来谢家养病也不知是对是错,谢家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家!”
她正自言自语着,紫菀掀了帘子进来,笑看着疲惫的画笺,道:“你去歇着吧,你总是这样整宿整宿的陪姑娘熬着,等姑娘缓过来了,你倒累到了。”
画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笑道:“不妨事儿,一会儿姑娘醒了,我怎么能不在旁边给她讲讲故事说说话解闷呢。”
紫菀上前来拽着她起身,一面打趣道:“得了吧,我们几个里头便只你一个会说话会讲故事了。”
画笺挠了挠头,嘻嘻笑着,“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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