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罗利的野望
谁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昔日曾被这个诺曼部族所轻蔑对待的骑士会以如此雷霆的手段完成自己惊天动地的报复，不过此时的罗利却是立于祭坛之上，感叹着眼前的一幕。
复仇的快感是如此美好，以至于让他忍不住精神产生了片刻难以抑制的恍惚感，看着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翻手就可以一把将自己捏死的诺曼祭祀像是一只受伤的野狗般蜷缩在角落里不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他不禁感叹权势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东西！
诺曼人！呵，诺曼人！他们也有今天！
想到这里罗利的神情显出了一丝癫狂，可诺曼人又怎么样呢？任他们再如何如何，现在其中一支还不是倒在了自己的脚下吗！
也难怪罗利会如此快意，甚至是带着一些疯狂，要知道这些诺曼人在欧洲可绝不简单！
诺曼人本是原指来自丹麦、挪威及冰岛的异教野蛮海盗，他们从八世纪时开始对欧洲沿海的殖民地作破坏性的掠夺袭击，到了九世纪后期他们对法国北部和西部沿岸的袭击规模日渐扩大且次数渐多，至900年左右他们便已在塞纳河下游谷地法兰克土地上获得永久的据点。
其中一位名叫罗洛的诺曼人以袭击苏格兰和爱尔兰之英勇表现闻名，很快地成为新殖民者中的杰出人物。911年法兰克国王傻瓜查理三世与罗洛签订《埃普特河畔圣克莱尔条约》，割让塞纳河口一带及今卢昂市一地给罗洛，正式让诺曼人的势力升入了法兰西。
眼下尽管诺曼人最后改信了基督、采用法语、定居诺曼底后数十年间放弃其海上骚扰行动而改采法兰克式骑兵战术，但他们仍保留了其海盗祖先的许多特质。他们表现一种极度不安鲁莽的气质、近乎愚勇的好战精神以及与无耻不忠俱来的诡计多端。
诺曼人也因此在随后扩张至欧洲其他地区的行动中，创下惊人冒险作战的纪录，常常仅以一小撮人征服数倍的敌人。无与伦比的快速越野渡海能力、野蛮暴力的使用以及对金钱有过早的使用观与价值感等均是诺曼人的特质。
性喜冒险的诺曼人定居诺曼底后，在欧洲发动了数次重大的领土扩张战役。其中最重要的是1066年诺曼底公爵威廉入侵英国，他征服英国后即成为英国国王，此役今称作诺曼征服。而在11世纪初期诺曼冒险家也开始略为延伸地随便移动，他们至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担任当地贵族的佣兵，与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作战。
当移居此地的诺曼人越来越多时，他们自旧雇主处为自己得到一些小公国，其中最著名的诺曼冒险家是唐克雷·德·欧特维尔诸子，他们于1050年代统治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和普利亚(阿普利亚)地区，并在其后数十年间统治了西西里。到了后来唐克雷的孙子罗杰二世合并上述地区，成立西西里王国。
可以说诺曼人特质中被其同时代人认为极具特色的，如果这么说你还觉得诺曼人并不如何厉害，那么你便只需要知道诺斯人又称“维京人”，而维京的意思是侵略峡湾临近国家的人。
眼下的这支诺曼部落就是从遥远的海域而来，他们想要在波兰与立陶宛的夹缝中求得新的生存空间，但已是有了条顿骑士团前车之鉴的波兰人怎么会愿意？哪怕是看中了其作战能力的子爵托马什也只敢在普鲁士的领地上画上一张大饼，至于他届时是否会真的兑现，那便没人知道了！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位看似毫不起眼的骑士，一位前不久才被极度匮乏人手的托马什招至麾下的流浪者竟会在突然完成如此迅猛的一击，他不但杀掉了随行的百余名诺曼战士，还将这个部落的祭祀尽数坑杀在了此地！快意的神情与话语全然让人无法看到常人对于“诺曼”这个名词的畏惧！
”你的同袍正在遭受普鲁士人的杀戮，你的主人，那位高贵的子爵正在战场上受到异族人的侵略与屠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奸诈恶徒！“
苍老的祭祀语气极为愤慨，他几次想要努力撑起身子，但身上的伤口却是让他无能为力...
更让这名祭祀悲愤的是在罗利讥讽的神情下，靠在自己身后的神像却是没有一点想要回应他的意思，依旧是以狰狞的面容目视着大地，似乎以此便能够维护自己的至高权威，难道这就是诺曼部落的末日吗？
他难以想象，在自己这些能够维护部落权势的祭祀们尽数被这位异族骑士用卑鄙手段屠杀殆尽之时，剩下的，还身处部落的男人们，他们今后所会受到的待遇会是怎样！
是被贩为奴隶还是成为战场上最为卑贱的炮灰！而女人呢？小孩呢？她们又会经历怎样令人发指的命运呢？
为什么！为什么堂堂的诺曼人会经受这样的命运呢？难道自己这一支真的就要就此灭亡吗！
再次咳出一口血后，这名曾经地位崇高，如今已是面若金纸的苍老祭祀自知大限已到，不禁举起颤巍巍的右手指着正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罗利用尽最后的力气喝到：
”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亵渎神灵的异端，你的行为会招致神灵的惩罚，弑杀神灵的仆人必将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你！你！你......还有你们！！
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背弃自己的誓言，背弃一名属于战士的真正尊严去追随这样一名反复无常的小人吗？波兰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条顿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就连那名普鲁士领主也一定时刻想着铲除你们这支心腹大患的！“
说着苍老的祭祀表情呈现出了最后的疯狂，他指着罗利与四周表情已露犹豫之色的波兰军士们愤然斥责道，而他的话也的确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不止是几名已经宣誓向罗利效忠的军官们，就连站得稍近一些的军士也都不由露出了犹豫之色。
诚然，正如其所言的那般，在这个时代，背弃自己的誓言与领主，那绝对是会被教廷审判的重罪！
犯下如此滔天罪孽的人，没有任何一名领主再愿意接收，他们不仅是避之不及，往往还甚至是欲杀之而后快！尽管看似除却罗利等人无法承受如此怒火外，其余的军士们等不过是听命的普通人罢了，可相较之下当其褪下甲胄时，他们才是真正的最无法承受这一切的人啊！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先前所接到的命令是诛杀这些怀有异心，意图在战斗中倒戈相向的诺曼人！换句话来说他们仍旧是以为自己正是在为自己的领主，子爵托马什所效命，而并不清楚罗利的真正想法！
因此许多人都犹豫了，他们面露迟疑之色地彼此相视着，一时间难以抉择。
而见到这一幕老祭祀不由精神一振，粗重的喘息声中他的面色竟是突然红润了许多，就连眼神也重新覆盖上了夺目的神采，任谁都无法再忽视他半点。
只是相反的是，当军士们见到这一幕时却是尽皆神色一黯，对于这一切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明显就是回光返照啊！
可就当这名祭祀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把锋利的长剑却突然刺破了他的喉咙，将他钉在了身后的神像之上。
在最后的时刻，祭祀想要伸手去抓住这把不断吞噬着他生命的长剑，但眼前却是一阵恍惚...
”呃...“
一阵鲜血喷涌的恶心声之后，这名祭祀的手臂颓然垂了下来，而他的瞳孔也最终便为了死灰色。
罗利拔出长剑一副恶心的表情在祭祀的长袍上擦了擦剑刃，对着周围骇然无比的军士与军官们面露不愉的吼道：”当我试图带领你们走向真正的繁荣，当我试图带领你们不再受到厚重的劳役与赋税折磨，当我试图让你们拥有曾经遥不可及的地位与财富时，当我们就快要成功时，你们竟然还有着迟疑！
现在当这个顽固的老头还想用他毒蛇诱人的话语来引导你们这些最强大的战士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时，你们竟然有着一丝犹豫，这非常的让我失望！
难道你们还想回到曾经的生活吗？日复一日的耕作，纳税，然后在那位高高在上的领主需要你们时因为一纸诏令而聚集在一起，为他而战！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当战斗胜利你们所得到的不过是经过一次又一次选择后的残次品罢了！这样微薄的战利品值得你们为他而战吗！？要知道当你们不幸战死时所能得到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抚恤罢了，而紧接着他们便会无情的夺走你们的妻儿，田产与牛羊！
如果现在你们愿意回到曾经的生活，就像我说的那样，那么你们大可以离开！！！“
罗利眼神霸道的环顾四周的士兵们，而在他的目光下这些强壮的战士纷纷低下头颅不敢直视他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
在自诩文明的大多数欧洲人眼中蛮族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
在游吟诗人与神父的口中生活在普鲁士的蛮族们一定是以大家族或是大部落聚居在一起，通常情况下为了扩大部落他们会不断地扩张版图。对于那些野蛮，嗜血，毫不讲理，甚至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的部落来说他们由一个普鲁士贵族或是酋长来标志性的统治整个部落，甚至对于某些更加野蛮的部落而言，毋庸置疑的是他们则是由祭祀来统治。
不过无论如何在肮脏蛮族们聚居的部落里，通常都存在一个占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人口的特权阶层，那就是贵族。而整个蛮族社会是靠复杂的亲缘关系和义务建立起来的，这些贵族阶层必须靠在农业，贸易和战争的胜利中做出贡献，以此来增加自己的财富和声望，接着他们再利用这笔财富来组成或是投资到自己所属的家庭或部落。
但除却贵族与祭祀之外更多的男性蛮族则是地位十分普通乃至低下的，按照习俗他们在十四岁时就可以拿起武器上阵了，而女孩子也是在此时被允许结婚生育，这些女孩子们会被视做一架又一架的生育机器，被贵族们毫不留情的强迫交配与繁衍，接着便是普通的普鲁士人，每一个人都会被得到允许与女孩子们进行交配，因为蛮族人一定是笃信基因越多生下的孩子一定是越强壮的。
两百年来对欧洲主流社会而言，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标志的不能再标准的蛮族生活写照。
但实际上，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这其实上无数生活在那些自诩文明社会的，高贵贵族领地上，普通人的真实生活！沉重的赋税与劳役让人喘不过气来，时不时爆发的战争更是让人们时刻都生活在提心吊胆的境况下，除却条顿骑士团所统治的地域以及极少地方，可以说大部分的领民都将会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渡过一生。
相较之下那些所谓的蛮族却一直都在进步着！
对于这一点，本就是其中一员的波兰士兵们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听着罗利的话，毫无疑问的是许多人都动摇了，这无疑是罗利所抛给众人的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从此以后与地位卑贱，任人鱼肉的领民生活告别，他们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够像一名自由民便可以了！这是他们所无法拒绝的诱惑！
见到这一幕罗利的瞳孔中露出了满意又暗含着兴奋的神色，他笑着说道：”好了，战士们！那位该死的托马什子爵已经败了！但是他并不是因为我们而失败的，而是因为他轻视了那些该死的普鲁士人，并且受到了这些无耻诺曼人的背叛！
至于我们，我们这群幸存者这是将会带着最后的希望回到领地上！接手那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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