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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还敢说不知道


陛下终于将帕子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才起身走过去,扶起娴妃,语气十分温柔体贴:“方才有人来报,爱妃身体不适,怎么还过来了?”

        “听闻陛下要审问当日害我孩子的主谋,我身为母亲,怎能不来?”娴妃一开口,便已哽咽,梨花带雨,柔柔怯怯。

        陛下看得十分心疼,扶着她到旁边坐下,“爱妃放心,那孩子也是朕的孩子,朕一定会给爱妃一个公道。”

        娴妃落下几滴泪,柔身拜服:“臣妾谢陛下。”

        陛下扶起娴妃,旋即转过身,望着惠妃和赵王,终于跟他们说出第一句话。

        “人证物证供词俱在,你们母子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惠妃和赵王浑身紧绷起来,两人齐齐将头往地上一碰,却没有说出话来。

        陛下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是你二人愿意认罪了?”

        赵王汗如雨下,忽然看到惠妃朝自己看了一眼。

        赵王一个激灵,忽然出声,尖声道:“父皇,这不干儿臣的事啊!”

        惠妃一言不发。

        陛下淡笑,“不干/你的事?这钱豹当日可是从你府中出来,送去了皇庄。”

        “不……”赵王脑子飞速旋转,“他,他虽是经由儿臣的手,送去皇庄的,可父皇您应该查明了,他原本出身自沐家。”

        惠妃的娘家,便是沐家。

        秦瑟不由朝赵王看了一眼,他这么说,等于是为了自己活命,把惠妃和沐家扔出来顶罪?

        陛下同样看出来赵王的意思,眯起眼来,审视着自己这个皇儿。

        赵王并非天资过人,敏而好学之徒,相反他比不上太子勤勉,也比不上燕王受宠,只不过,惠妃在后宫独大受宠,而赵王一向孝顺,经常进宫请安问好,但凡他这个父皇有什么不适,他便会亲自侍疾,甚至做过跪在大雨之中,为他祈求安康一事。

        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虽不是最聪明的,也不是最讨他喜欢的,却是最孝顺的,是以他也愿意宠着这样的孩子。

        可如今赵王的所作所为,却颠覆了陛下对赵王以往的认知。

        最孝顺?

        最孝顺又怎会把母妃和外祖家扔出来顶罪?

        赵王句句都是在给自己撇清关系,却也证实,他为活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陛下望着他,意有所指:“埻儿,朕记得你是素来勤勉孝顺,日日都要去惠妃宫中请安问好,晨昏定省,没有一日懈怠,如今你这般说辞,是在说下毒谋害娴妃以及她府中皇子的事,与你毫无关系?”

        赵王冷汗涔涔,颤抖道:“儿,儿臣确实不知……”

        “陛下不用问埻儿了。”惠妃这时突然开口,抬头看向陛下,带着一丝决绝,冷笑道:“当年下毒谋害娴妃一事,全是臣妾一人所为,跟埻儿没有关系。三年多以前,是臣妾看不惯陛下宠爱娴妃,看不惯她怀孕生子,怕她的儿子将来与我儿子争高低,臣妾才让人在她日日都要用的玲珑果中下毒,一切都是臣妾做的,臣妾自己承认,不连累旁人。至于埻儿……他只是孝顺,当日臣妾让他将钱豹送去皇庄,他便将人送去了,这番举动,只是听命于我这个母亲,并非是他有意谋害娴妃,一切都是臣妾做的,求陛下责罚。”

        语毕,惠妃往地上猛地一磕头。

        在场的人都看得明白,惠妃这番说辞,分明是在帮赵王洗脱罪名。

        倒是一个好母亲。

        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宁愿自己去死。

        只是,这份好怕是用错了地方。

        不过惠妃方才的说辞,尽管是在为赵王撇清关系,但实际上,也有一部分真话。

        她确实看不惯娴妃进宫仗着架势好便受宠,而且不久便怀孕,还是个男胎。

        她确实不能够容忍娴妃这样有娘家依仗的妃子,生下皇子,与她的儿子争高低。

        当然,这个高低,却是一高皇帝一低白骨。

        差距甚远。

        所以说,惠妃这番说辞,在这方面,还挺有信服力的。

        娴妃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哽咽含恨地望着惠妃。

        “就是因为你这一个自私的想法,你就要害我的儿子?惠妃姐姐,入宫以来,我自问和你无仇无怨,只是因为我怀孕生子,你就要害我,害我的孩子?仅仅是因为这个?”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惠妃抬起头,冷眼望着娴妃,“因为你的到来,我过往的宠爱烟消云散,我儿子的注意力都被你腹中的孩子抢走,这些还不足够我恨你吗?无仇无怨?娴妃,你还真是天真,你和我早有仇怨!从你仗着家里功劳进宫的那一天,从你夺走我所有宠爱的那一天,你我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娴妃身子一晃,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进宫这事是对还是错。

        在某种程度上,惠妃说得不错。

        倘若她不进宫,她可以嫁给一个心悦自己的夫君,以她的家世,无人敢欺,且在宫外,娘家可以为她撑腰,谁都不敢薄待她。

        她可以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健康的孩子,或许还是一双儿女。

        可从她进宫之后,这些都是幻想。

        尽管陛下看重她的娘家,对她尚算不错,可她若在宫里受什么委屈,娘家却也只能看着。

        因为他们是臣子,不能够为女儿跟皇帝一争长短。

        有太多事,是他们力所不能及的。

        所以,难不成是她错了?

        见她身形不稳,秦瑟连忙伸手扶住她,握住她的手腕同时输送了一抹灵气入她体内,让她可以撑下去。

        娴妃的面色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陛下倒是很关切地问:“爱妃,你没事吧?”

        娴妃摇摇头。

        陛下冷眼朝惠妃看过去,“到了如今这地步,你竟然还振振有词?你谋害妃嫔皇子在先,你以为你说这些话,激怒朕,朕就会相信你所言为真?朕告诉你,钱豹早有供词,他日日浇灌在玲珑树根中的毒药,是赵王以到皇庄采摘为由,亲自送过去的,你还敢说,赵王不知道!?”

        语毕,他猛地拿起桌案上的证词,啪地一下,扔到惠妃的面上。

        惠妃只觉得面上剧痛,奏章的外壳乃是硬纸壳,一个成年男子全力砸下来那一瞬间的力道,让她疼得眼前一花,脸上也出现了一道红痕。

        可她顾不上疼,她连忙拿起证词一看,险些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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