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其乐融融
该说的李无双已经说过。
兴王并没有问时局情况，而是跟唐四方唠了唠家常。
诸如家中琐事，生意如何这些朋友之间聊的话题。
至于唐四方准备卖药材去江南的事情，兴王并没有深究。
唐四方的回答是为了灾后重建，所以运过去。
朱厚熜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并没有阻止唐四方。
唐四方则在言语之间让兴王信守承诺，别忘了答应他的好处。
朱厚熜对唐四方的一月内宁王必败的看法非常好奇。
唐四方只是先知先觉，讲的道理都是冠冕堂皇的官话。朱厚熜并没有在意。
会面持续了半个时辰，这在朱厚熜接见外人中算是非常长的时间了。
可见朱厚熜对唐四方的看法不错，把他真正当成了自己人。
从兴王府出来，唐四方长呼了一口气。
别说朱厚熜是未来的嘉靖帝，就是现在他也是名副其实的藩王。
唐四方会见的时候难免跪下磕头，谨小慎微。
一从兴王府出来，唐四方彻底释放了自己。
天色已晚，
李无双要留在兴王府，唐四方拒绝了王府的护送，一个人牵着马，把火把插在马鞍上，慢悠悠的溜达去自己的庄园。
庄园紧靠兴王府，相距不过3里地。
因为王府的关系，周围不会有大型庄园在。
永福郡主帮忙购买的时候，庄园只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小院落。
这里是农村，没有武昌城里那些二进，三进的大宅院。
小院落就是平常的三间大瓦房。
庄园的20多户佃农就住在院落百米开外，不会显的孤独落寞。
柳如烟住在这里之后，永福郡主在不违建的原则下，带领王府内的工匠增建了两处厢房，也就是耳房。
虽然里面只住着柳如烟和丫鬟两个人。
但是王府的巡逻队一天24小时都特意关照这里。
周围村民和流氓地痞不敢作怪。
加上永福郡主亲自跟周围的佃户训话，更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
柳如烟唯一要防的其实是野狗，狐狸，黄鼠狼之类的。
正德年间，中原之地开发的差不多了。
狼群和老虎这些大型凶兽早就没了踪影。
快到稻米成熟的季节，整个鼻腔都是大米的味道。
田边蛙声一片，稀疏的树上知了再卖力的叫着。
唐四方就这样悠哉悠哉的来到自己家门口。
大门重新打造过，是一堵厚重的黑漆大门。
刚刷的黑漆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唐四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透过门缝看里面。
兴许是距离周围人家都远的缘故，柳如烟不敢一个人睡，丫鬟跟她睡在了一个屋里。
从窗户上的背影就能看出，一个在主卧坐着，手里翻动着什么。
丫鬟则在次卧直挺挺的坐着，随时准备伺候。
院落里的狗听到动静，早就交换起来。
听声音，还不止一只。
足有五只之多。
两个女流之辈住在这里，多养些狗总归心里踏实。
“小姐，外面是不是有人？”
丫鬟金锁问道。
柳如烟抬头看了看窗外，
“不过又是黄皮子过路，你出去看看咱家的鸡有没有事。”
柳如烟待在这里没事干，兴王府又不是寻常人家，不是想去串门就能去的。
为此，她种了很多花，养了六十多只鸡鸭打发时间。
一个人从繁华之地忽然来到这种地方定居，实在是委屈她了。
“知道了小姐”
金锁穿鞋起身，撑起一盏蜡烛出门查看。
鸡窝就在耳房，从窗户上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虽然是晚上，有黄皮子过路，鸡窝不会如此安静。
金锁看了看鸡窝又看了看鸭窝，放心的回去禀告。
“金锁，开门！”
唐四方看到是金锁的身影，掩盖不住的兴奋。
金锁先是一愣，随即吓的飞奔到屋里。
“小姐，外面有人。”
“晃什么，这里距离王府那么近，谁敢闹事。八成是王府巡逻队经过此处，讨碗水喝罢了。有没有骑马？”
巡逻队巡逻此地反而让柳如烟放心。
这些人16人一组，两个时辰换一班。领队的队长都会骑马。
“倒是听到的马蹄子挠地的声音。”
金锁嘀咕一句，暗骂自己胆子太小。
什么事都让小姐撑腰。
“我去看看。”
金锁再次出门。
因为跟巡逻队的人都熟，金锁全都见过，索性不到门口直接问道：
“是刘大哥吗？”
“刘你个屁啊，少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唐四方瞪了半天，郁闷的大叫。
“呀！”
金锁把蜡烛扔到地上，火把灯罩都点燃了。
“小姐，是少爷！”
金锁喘着气说道。
柳如烟先是一愣，随即接着翻账册。
“你别是几天没跟陌生人说话，连耳朵都坏了。少爷在武昌，如果回来一定会给书信的。”
“真的是少爷！”
金锁笃定的说道。
“如烟，开门，是我唐四方！”
唐四方拍着门大叫。
“呀！”
柳如烟听出是唐四方的声音，直接从床上窜了起来。
账册，笔墨撒了一地。
“四方，真的是你吗？”
人还没有出门，声音已经从房间内飘出来。
“大晚上的，不是我难道是别人。哈哈哈。”
唐四方大笑着说道。
门打开，柳如烟看了一眼唐四方，然后扑到他的怀里。
两只拳头肆意的打到他的胸膛。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谁什么才好。
“金锁，洗澡吃饭，快去准备。不用热水，井水就行了。”
“是的少爷。”
金锁也是潸然泪下，应了一声，回身去准备。
唐四方把马拉进院子，然后揽着柳如烟的腰来到卧室。
一别五十多天，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话说小别胜新婚，唐四方洗完澡后，趁着金锁做饭的功夫，抱着柳如烟来了一次幸福的运动。
柳如烟极尽配合，大汗淋漓之后，两个人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起来。
柳如烟简单穿了件薄衫，靠着唐四方做在床边。
“晚上怎么安排？”
唐四方揽着柳如烟的腰问道。
这问的自然是金锁。
自从来到这里，主仆二人住的都是这间。别的地方不仅没有打扫，连床铺都没有放下。
“金锁不是外人，就跟咱们一起睡吧。”
柳如烟说道。
“啊，这怎么行，我们晚上还要...”
柳如烟自然知道唐四方的意思，羞涩的抬头看着他。
“这有什么，金锁是我的贴身丫鬟。要是不小心弄脏了被褥，还能喊她来帮忙。”
唐四方听的兴奋异常，就差喊出来“老婆万岁”了。
谁说古代是万恶的旧社会。
这简直是人家天堂啊！
金锁待在门外，从窗户里听到两个主子的对话，羞红了脸。
这是贴身丫鬟的必然。
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户人家有很多这样的先例。
甚至有些丫鬟巴不得主子临幸。
比如陈小春的丫鬟槐花。
“别在外面偷听了，赶紧把饭端进来。”
夜深了，没那么多讲究。
卧室也可以吃饭，凑合一下就行了。
唐四方要求饭菜简单一点，金锁依然做了四菜一汤配一大碗白米饭。
唐四方骑了一天的马，肚子早就颠的没有半点食。
在兴王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点心都没捞到吃。
现在终于可以狼吞虎咽了。
“好吃。”
唐四方夸奖道。
“那是你太饿了。这些都是农家菜，很普通。”
柳如烟心疼的说道。
“你懂什么，五谷杂粮最养人。”
唐四方含糊的回答。
“好好好，你说了算。”
柳如烟无心跟唐四方拌嘴。
“对了，怎么不见刘五，何六他们？”
唐四方纳闷的问道。
柳如烟本有一个丫鬟金锁，一个保镖兼大手何六，和三个家丁刘五他们。
“唉，本来他们一同来的。奈何永福郡主一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小姐又不敢忤逆郡主的意思，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金锁遗憾的说道。
细问之下才知道，永福过来帮忙后，看到何六他们四个壮汉，幽幽来了一句：
“男主人不在家，你们跟着一起住成何体统。”
这句话要是乡亲们说说，大不了让何六他们在村里租间农家院住着。白天过来依然是主仆关系，家里大小事都有个照应。
但是永福身份尊贵，兴王府上的巡逻队二话不说，抽着军刀把何六他们赶跑了。
柳如烟有话不敢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四个现在在哪？”
唐四方好奇的问道。
“在县城租了个小院住下来。钱是小姐付的。”
金锁嘴快，抢先说道。
柳如烟接着说：
“他们从我16岁的时候就跟了我，到现在一共六年，总是有感情的。再者说了，刘五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总不能把自己人赶走吧。”
“这是永福郡主不近人情了。明天她会来家里做客，我跟她解释一下。这里情况太简陋，咱家又不是没钱，扩建，大规模的扩建。”
柳如烟赶紧捂住唐四方的嘴唇。担心的说道：
“这有违祖制，王府周围谁敢建庄园。你可不能胡说，小心隔墙有耳。”
唐四方推开柳如烟的手，金锁赶紧拿来干毛巾给柳如烟擦拭。
唐四方吃的满嘴油腻，手上沾的到处都是。
“嗨，忘了跟你说件事。兴王答应这次南昌的事结束之后，上书朝廷赏我一个游击参将的封号。另外赏赐我一块地，准许我盖庄园。这块地就是这里。”
唐四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不但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心里反而骂朱厚熜小气鬼。
这个庄园本来就是唐四方出钱买来的。
兴王一分钱不用花，张嘴赏给唐四方。太他娘的抠了！
不过也不是全没有好处，起码可以开牙建府，不用现在这里寒酸。
柳如烟和金锁听唐四方这么说，高兴的说道：
“真的吗？游击将军是个什么官？”
这是金锁，她只关心这个。
“这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啊，用不着他封。”
这是柳如烟。
还是她看事透彻。到底是有名的清倌，什么事都懂。
唐四方拿筷子点了点金锁的额头，假装生气的说道：
“是游击参将不是游击将军。只是个七品封位，虚衔一个，没什么鸟用。”
“啊，少爷出生入死，这王爷也太不近人情了。”
柳如烟意味深长的盯着唐四方说道：
“金锁，不用埋怨王爷。我想王爷肯定许了更大的爵位，只是咱们的少爷不要罢了。”
唐四方撇撇嘴，这柳如烟看人入木三分，太准了。
金锁不乐意了。
“少爷真的么？为什么推辞掉。”
唐四方刚想回答，柳如烟说道：
“我来猜想一下。第一：少爷想换的是开牙建府的资格。这样咱们就不用住这么清苦。
第二：少爷是不是换取了更好的机会？”
唐四方看着柳如烟笑道：
“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真是注定的。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全知道。我不识字，又不会打仗。所以那些看起来好看，其实没个屁用的爵位对我来说还不如银子管用。我求王爷让我参加对宁王府的查抄，用的身份就是游击参将。那可是宁王府，手指缝漏点，一辈子享用不尽。”
唐四方说着，口水忍不住流下来。
金锁是个固执人，就喜欢官本位这一套。
“少爷这次真的亏了，当了官害怕没钱捞。”
“当官站错队，随时掉脑袋。当个生意人多好，赚钱自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
唐四方有自己的愿景，但是这些愿景要跟柳如烟，李无双他们说。跟一个丫鬟叨叨这些没用。
柳如烟心细如丝，早看出唐四方的心思。
转而说道：
“好了，游击参将也不错，起码可以穿丝绸了。”
“对，我好歹是个主子，跟下人一样天天粗布麻衣，成何体统。”
唐四方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因为不能穿丝绸，四个月来，白白受了多少的冤枉气。
“快点吃饭，都凉了。”
柳如烟对唐四方的感觉感同身受。
别看别人在她面前极尽赞美之词，其实打心里只是把她看做一个玩物。
只有唐四方才是真的把她当人看。
唐四方身价颇丰，得力干将十几个，偏偏是个布衣。又加上商人的身份，遭白眼是明面上的。
柳如烟静静的看着唐四方把饭吃完。
她享受这个感觉。
说不出，心里却非常舒服。
“少爷，南昌的事真的这么快就完吗？”
跟兴王和永福郡主一样，柳如烟也不信宁王会败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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