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大明第一帅】
袁崇焕把脑子用在别的地方,专门研究政治风向标。
也许这是儒家官场几千年的通病了,也不是袁崇焕一个人的问题。
但就凭这一点,韦宝就没办法将袁崇焕当成有多少军事才能的人,顶多说是一个搞政治的好手。
作为一个文职官员,没有太大的本事的话,抱大腿是官场必修课。
虽然抱错大腿有可能导致自己殃及池鱼,但当孤臣,除非有很大的本事,否则都是被排挤。
眼光毒辣的袁崇焕发现王在晋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根基较浅。
王在晋虽然在基层历练过,但毕竟没有经历血与火的浩劫,比其他牛人强不到哪里。
在发现朝廷有人对王在晋不满,袁崇焕就感觉到机会来了,只需要找王在晋的错误就行。
不得不说袁崇焕很会伪装,袁崇焕一边让王在晋引为心腹,一边告王在晋黑状。
袁崇焕在韦宝看来,最厉害的还是顺道搭上孙承宗这条线。
当王在晋倒了后,袁崇焕又很快成为孙承宗的跟班。
袁崇焕可不是被迫立生祠,袁崇焕可不是不得已加入阉党的,这些韦宝都很清楚,因为韦宝在京师各个角落都有眼线。
袁崇焕搭上魏忠贤的线,比绝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要早得多。
袁崇焕甚至在魏忠贤刚开始得势的时候就巴结上了。
孙承宗来到山海关不久后,魏忠贤清洗了东林党,这个时候的袁崇焕就已经观察到了政治风向,开始想办法怎么脱离孙承宗。
直接找魏忠贤告孙承宗黑状显然不是上策,袁崇焕这个时候已经是孙承宗的跟班,再踢孙承宗一脚,那太不地道。
这世上没人喜欢墙头草,包括魏忠贤也一样。
更何况袁崇焕能当上孙承宗的跟班,很难解释和他踢了王在晋一脚没有关系。
但袁崇焕就是袁崇焕,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魏忠贤的儿子孙子,他很快通过阎铭泰搭上魏忠贤这条线。
“蓟辽总督阎鸣泰、巡抚袁崇焕疏,颂魏忠贤功德,请于宁前建祠,赐名懋德。”
袁崇焕的投机很快得到了回报,魏忠贤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天启五年八月,孙承宗、马世龙谋袭耀州失利,这个失利导致了当时辽东地区军政长官的大规模撤换,其中督师枢辅孙承宗、辽东总兵马世龙、辽东巡抚喻安性都在撤换之列,最终结果是孙承宗病休回籍,马世龙卸任回卫,喻安性谢事侯用。
袁崇焕是当时的宁前道,算得上是宁前地区的军分区政委,那是明军最前沿的军政长官,而柳河之败原本只是一个小败,即过河袭击耀州的前锋营千余人被歼,鲁之甲、李承先二将被杀,但没有过河的后队之溃散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离奇的失败对整个辽东镇都有影响,作为辽东镇最前沿的军政长官,袁崇焕脸上也自然应当无光。
崇祯时期,兵部尚书王在晋重提当年之事,责问孙承宗的内容:壬午,兵部尚书王在晋言:“……柳河之败止存兵五万八千,即如中辅疏以十二万,此六万二千之兵归于何有?非失机陷阵则虚藉挂粮,世龙百喙何能自觧也。”
由王在晋对孙承宗、马世龙二人的责问中可以看出,柳河之败确实致使明军损失惨重,十二万人溃散之后仅存五万八,所以当时辽东地区军政首脑被大批撤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袁崇焕却有升迁:“天启五年十二月壬寅升山东布政使司右参政宁前道袁崇焕为本省按察使,仍管宁前道。”
袁崇焕的这个升迁,在当时的督、抚、道、镇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抚宁侯朱国弼上疏中提到“柳河之败得以钻刺而乔迁,羡干父一认之有灵”其实是在指控,袁崇焕当时投靠了阉党,认了魏忠贤为“干父”,因此才得以升迁。
显然,袁崇焕在孙承宗手下干活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阉党。
袁崇焕上蹿下跳,不是风就是雨。
敌我双方在战场上,大致可分为战略防守,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
战略防守就是退出缓冲区,收缩兵力,放弃部分无法确保的地盘,组织新防线,以此坚守,使敌无法攻破。
如果明军能以长城为线,建奴无法侵入关内,或者入侵后会损失大量兵力,得不偿失,算是达成了战略防守。
战略相持就是我方能确保缓冲区,固界于缓冲区,或攻入部分敌军控制区,此后,我方无力再进攻,敌军也无法击退我军,这叫战略相持。
具体到明末,则是明军光复广宁,辽阳,于辽东区域内与建奴僵持,建奴受到重创,无法远攻冀,京,长城一线不必加强防务,这叫战略相持。
战略反攻就是敌人已大部消灭,由盛转衰,数年内全灭。
五年复辽,战略反攻,实际是这个含意。
问题是袁连战略防守都办不到!还欺骗国家,欺骗皇帝,已达战略反攻,五年复辽,全灭后金。
袁崇焕只会糊弄人,把进驻缓冲区,当作收复失地。
广宁离沈阳几百里,沈阳以北开原,铁岭还有几百里纵深,向东抚顺,辽阳也有几百里纵深,还不包括更远的吉林。
所以广宁只是建奴一个正式的,较大的前线据点,说实话丢了,也无损大局。
何况袁崇焕只修到广宁边上,连攻城都没有。
袁崇焕这个所谓胜利,花了多少物力,人力,财力,兵力。
建奴完全没有感觉,直接进攻北京,将战火燃至关内。
如果这右屯观景,叫胜利,之后,围绕着右屯这样的突出,孤立堡垒,建奴占先机,对野战生疏的明军,制造了多少围城打援,消灭了明朝多少兵民,明朝损失多少白银和有生力量。
修右屯,居然成为什么袁崇焕的成功。
后金兵力不够,地盘太大,无法个个固守,所以对边缘区,对曾经攻陷的地区,太远的,不作防守,主动撤走。
那明末,清军最远攻入过鲁南,甚至近苏北,这也能叫明军之后光复失地?
不过无耻政客的宣传伎俩而已。
袁崇焕可以说是标准的政客。
五年复辽,纯粹是政治欺骗。
另外,打仗就是打钱,不光吞掉庞大的经费,也像绞肉机一般吞掉军队和物资。
大量物质和有生力量的损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严重损失和后果。
即便胜利,除非是大胜,损失少收获多,方得保存实力,不致丧了元气,伤了根本,得不偿失。
而后金,被袁崇焕,东大捷,西大捷,两番重创,居然越打越强大,连番攻略无虚日,攻蒙,攻朝,攻东江,之后更是攻到了大明的京城。
袁崇焕掩败为功,典型的政客。
哪个统帅不是殚精竭虑,运筹谋划,寻我之长,攻敌之短。
毛文龙,一路昼伏夜行,爬冰卧雪,风餐露宿,摸到镇江城。通过连续战略欺骗和战术欺骗,调虎离山,最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顷刻间二百人俘虏八百人,再杀了佟养真一家!
丁卯之战在局势不利情况下,迅速布置好云丛岛防御,硬生生扛住后金雷霆一击。
历代名将,极为重视士兵的野战能力,进攻能力。
毛文龙,及其耐苦,持炒一升,可支撑十余日,昼伏夜行,卧草餐霜,出其不意杀人擒拿!
比用比名将,就最直观的,韦宝喜欢把明朝的将领拿来和毛文龙比。
与毛文龙比,袁崇焕算什么将领,懂点军事的文官都算不上。
所以,韦宝至少是瞧不起袁崇焕这种人的。
但今天韦宝不能表露出来,要让这帮人带着军队老老实实的去高台堡和前屯堡过冬,这是不容易的事情。
首先,宝军不能随便杀人,尤其不能随便杀这些边军,这很敏感。
韦宝杀一帮地主乡绅,杀一帮贪官污吏,和魏忠贤,和天启皇帝对半分钱,不会引起太多的猜忌。
至少魏忠贤和皇帝不会过多猜忌韦宝。
可韦宝一旦把屠刀伸向军队,随便砍杀大明的军队,这性质就变了。
除非拿到这些人实质的谋反罪证,哗变离谋反还是有距离的。
其次,就算这些人真的谋反了,拿到了证据了,也得先请示皇帝,怎么处置,得由皇帝说话,韦宝不能随随便便动手,你韦宝不是皇帝。
不能随便动这些辽东边军,而这些辽东边军却有可能搞破坏。
如果建奴真的上钩,跑到宁远城来,在宝军和建奴交战的时候,这帮人忽然闹出一些幺蛾子,也是很要命的。
不管这些人会不会投靠建奴来打宝军,这点基本上可以排除,就说这班人忽然抽疯,跑出来打建奴的话,也会把战场搞乱。
如果这帮人真的吃了豹子胆,敢打建奴,或者看到宝军守城获胜,想趁机收玉米分功劳,那个时候,功劳可能被分走,宝军还得分心保护这帮傻蛋。
毕竟这帮人要是被建奴吃掉一两万,韦宝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恭维的话也不必多说。我在这里表个态,我是辽西人,也等于是辽东人,是蓟辽人,大家都是一起的,大水不能冲了龙王庙。我们要一条心。这次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朝廷还想裁掉两万辽东边军,一万蓟州边军,一共三万人,不能说是我拦下来的,但我从中起了作用。”韦宝道。
一伙蓟辽官员和将领频频点头,这一点,他们是相信的。
“我们蓟辽,官职最高的便是孙督师大人和韦爵爷,孙督师大人已经回乡养病,现在就全靠韦爵爷了。”满桂诚恳的道。
左辅也道:“有韦爵爷这样的国之栋梁,是大明的福分,是我蓟辽人的福分。”
祖大寿哈哈一笑道:“我们家的女婿嘛,小宝就是国之栋梁,这话没错,我赞同!依着我看,小宝更是大明几百年首屈一指的大才。”
“祖将军说的好,大明数百年首屈一指的人才,只能咱们辽东人才出的出来。”朱梅赶紧道。
“何止大明,就是前面历朝历代,有哪一个文臣武将能与韦爵爷媲美?”程维楧道。
“对,历朝历代说的好,可不单单是大明。”金启倧一副动情的模样,“我金启倧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韦爵爷!白手起家,起于微末,成就大事业!”
“金大人的文采这么好啊?”
“金大人说的好。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也是韦爵爷。”
反正在场诸人,官位最高最显赫的,只有韦爵爷一个人,大家狠狠的拍马屁,恨不得把韦宝的屎都拍出来。
“谢谢诸位大人将军们了,你们再帮我吹下去,就要越界了,我哪儿有什么本事啊?无非运气好点,无非我韦宝肯与人交心,讲义气,我韦宝答应过的事情,拼死也得办到。还有什么?要说才智,在座的哪一位也不比我差,大家都是自己人,就没有必要互相吹捧了哈哈,要不然,我要开始吹你们了啊。”韦宝笑道。
众人被韦宝逗的呵呵一笑,都暗忖,要论斗嘴,恐怕谁都斗不过韦宝。
大家对韦宝的话是不怎么感冒的,与韦宝接触的不少,但韦宝从一入仕途就已经是高官,并没有和在场的人同甘共苦过,所以谈不上同事感情。
韦宝是不是讲义气,这一点很重要,但大家谁都不知道。
袁崇焕很想加入吹捧韦宝的大军,但袁崇焕在这一刻,有一种被人排斥的感觉,他是广东人,并不是北方人,相比起韦宝,韦宝对于这帮蓟辽将领和官员们,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袁崇焕就是在此地深耕十年,也赶不上韦宝。
乡土人情,这是没法改变的。
“爵爷,我敬你一碗酒,作为师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师弟有什么用的到我袁崇焕的地方,我袁崇焕以命相拼!”袁崇焕动情道:“爵爷,我是宁前道,我理应留守宁远城,与宁远城共存亡。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建奴常常在正月对辽东发动进攻的。”
韦宝笑道:“你不能留在宁远城,你得随辽东边军去前屯堡和高台堡!我知道建奴时常在正月攻击辽东,而且我这回有准确的情报!所以才让你们赶紧撤退到前屯堡和高台堡去!还有,袁师兄,你和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四位将军,你们五个人,不但要保证三日内将本地兵马尽数撤到前屯堡和高台堡去,还要将在觉华岛的所有军民和粮食,尽数运往前屯堡和高台堡!这是我代表大明朝廷和陛下,正式下的命令。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只需要固守前屯堡和高台堡,不准出来便可。若是违反我的帅令,我将追究你的主要责任,其他四位将军的次要责任,轻则斩首,重则株连九族!”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闻言一惊,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虽然韦宝的命令并不难做到,但他们很气,感觉被侮辱了,凭什么你让我们怎么样就怎么样,朝廷真的说过轻则斩首,重则株连九族这样的话吗?
在大家表情严峻的时候,韦宝笑着对袁崇焕道:“师兄,来,我敬你的酒,用碗喝太大了吧?还是用杯子吧?”
“将帅要有将帅的豪情壮志,用碗正好。”袁崇焕道:“韦爵爷是将帅之才,手下直接掌控的大军,山海关五万,山东五万,光陆军就超过十万,还有海防总督衙门掌控的水师,最少超过五万吧?也就是说,韦爵爷掌控的陆军超过十万,水师超过五万,水陆联军超过十五万,这可是大明掌控兵马最多的统帅了。所以,理应用碗喝酒。”
众人都看出袁崇焕表面在吹捧韦宝,实则有点赌气,用大碗灌酒?这你是图什么?顶多把韦宝灌吐了吧?
林文彪和几名在场的侍卫长,暗暗有气,都想说代劳帮韦总裁喝酒。
但韦总裁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头。
“好。既然师兄这么说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公事上,我代表的是大明朝廷和陛下,你们可能对我有点反感,我没有办法。但是在私事,我是在场的大部分将领和官员的后辈,晚辈,喝酒是私事。”韦宝笑道。
一众辽东将领和官员连称不敢。
韦宝闻了闻酒,“嗯,好酒,这是咱们韦家庄酒厂生产的四特酒啊。”
“当然,大明最好的酒是四特酒,又是爵爷名下的酒厂,咱们蓟辽军需,一律用四特酒,没有第二种酒。”袁崇焕趁机表功道。
实际上,还有散装酒,四特酒是好酒,当官的当然是喝好酒,兵士一年难得碰到一回喝酒的机会,只能喝散装酒。
韦宝点点头:“这一碗酒下去,得有半斤啊!”
袁崇焕微微一笑,“我干了,爵爷随意。”说着便嘟嘟嘟,喝了下去。
韦宝其实可以随意,但韦宝知道,那样的话,将领们,官员们肯定会小看了自己,或者认为自己这个人个性不行,不爽气,自己刚才说自己做人有信用,豪爽仗义讲信用都成了大话了。
酒品都不行,人品怎么会行?
韦宝一扬脖子,也嘟嘟嘟的喝了一碗酒。
在场众人炸雷一般轰然叫好。
袁崇焕喝酒,大家可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而韦爵爷喝酒,就赢得了满堂喝彩,两个人的影响力,用天地之差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蓟辽地面,韦宝的影响力就算还赶不上皇帝,也绝不会输给魏忠贤或者首辅这样的人。
韦宝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笑道:“我能喝一点酒,不过,也就一斤半的量顶多了,要是照着这样喝,我顶多再干下去三碗就得吐。”
韦宝的话,又迎来在场的一众辽东将领和官员们哈哈大笑。
大家与韦宝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依着我说,韦爵爷才是真正的大明第一帅!”满桂拍马屁道。
这种话,还真的只有满桂有资格说,因为满桂是真正的猛将,而且是在场的武将里面级别最高的,其他人说说服力不够。
众将连连点头,祖大寿高兴道:“大明第一帅,这个好,小宝才十六岁,已经统帅这么多兵马,又几次三番击败建奴,我大明的确需要一个像小宝这么年轻的大帅,从此建奴便不敢小瞧我蓟辽边军了!”
祖大寿说罢,又讨好的对韦宝道:“小宝,你既然只能喝三碗,不如再与我们一起共饮一碗酒算了,真的醉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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