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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十五章 赐婚(中)


  千怅和小卡,第一对婚姻算成了,等众人道喜之后,静等嬴政指婚第二对。

  嬴政沉声道:“说到这第二对婚姻,我和小曦都不敢肯定,能不能搓成此事。主要是这个人,在北宫影响力很深,而且个性鲜明,恩怨是非看的比谁都重。”

  “他既是一个英雄人物,又是一个悲情人物,围绕他身边的故事,估计一辈子都说不完。先是与亲兄弟意见不合,从而分道扬镳,欠了几位红颜知己的恩情,却再也无法偿还。”

  “他的亲兄弟死了,被疯癫的墨舞安杀死;心爱的千惜姑娘也死了,也是被那个发疯的墨舞安杀死。为了大局,他却不能报仇,明明仇人就在面前出现过,他却要忍受内心的煎熬,不敢表露出任何复仇之心。”

  “为了照顾家中兄弟,他欠嬴冉太后的人情,也没有去还,因为那位太后要求的太过分。他不怕死,但是怕牵连到家里兄弟,所以那个人情,他没有去还。就因为如此,造成了千惜、宫正、侠予等人的死亡,他的心里比谁都苦,可他依然不敢在众兄弟面前表露出来。”

  “所以今天第二对婚姻,我是打定主意要为宫鸣兄弟指配的。那位爱慕你的姑娘,也经常在我身边出现。她很怕我,但更担心你。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两个明明相爱的人,都不敢吐露彼此的心声,不但你们内心愁苦,我们看的也难受。”

  “宫鸣兄弟,你愿意娶陈酒妹妹为妻吗?故人已去,我们总要为活人想想。如果一直这么消沉下去,你的实力永远不会突破,更影响到许多兄弟的心情。小曦跟我说了,她从来就没有埋怨过你,你不必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对你,对大家,都不好。”

  议事厅的人都静了下来,陈酒眼泪哒哒滴留着,只见宫鸣喝了口闷酒,满脸愁容地言道:“不仅仅如此,除了小惜、宫正、侠予三人,还有更多的人。”

  “牙旅姐姐死在秦宫,她是我从家中带去的人,让她无辜枉死,害的大师兄意志消沉了很长时间,更让夏姬奶奶落下了老泪。这不是罪,又是什么?”

  “穆卿和青峰,死在哑厨和浅浅之手,他们是公子的人,我又不能报仇。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错事,哪怕是刺杀公子,犯下滔天大罪,弟弟妹妹有错,就该哥哥来承担,何况他们还是我的手下,更是我的兄弟。”

  “悲逆欢喜地带着两位弟妹前来,我自信地告诉他们,只要听我的安排,什么事都不要参与,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结果呢?凶手当着我的面,当场杀死了他们,而我却没有实力报仇,更不敢去报仇,因为那样会害死家中更多兄弟。”

  “一件件、一桩桩事情的发生,那些受我保护的兄弟,一一地死去。公子啊,你让我们还有何心情谈自己的婚姻大事?我现在甚至都不敢死,免得家中兄弟疑神疑鬼,再被嬴冉那个毒妇借着人情诓骗,害死更多的人。我以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大家,那些违背家中感情的人情,宁愿不还,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我还活着。如果你们谁去还,必定落得跟小惜、悲逆、宫正、侠予等人同样的下场。”

  “只要我活着,家里绝大部分兄弟都会听话,万一我死了,必定有人为了让我死的安心,去还那个毒妇的人情。所以我不敢去咸阳,我这一生,只会留在终南山的家里。咸阳城再好,但是沾染了太多兄弟之血,我怕去了之后,会羞愧的自杀,那更会连累到陈酒妹妹。”

  “所以公子啊,你和大师姐为我好,我只能敬你们一樽酒,以表谢意。但是这段婚姻,我不能结,想到那些死去的众兄弟,我哪有成婚的心思。今天我也不怕什么尴尬,三樽酒不会喝,但也会陪在众兄弟身边,为他们贺喜。”

  宫鸣举起酒樽,朝嬴政和晨曦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下。

  晨曦气得将手中酒樽往桌上一锤,怒道:“我早就说过,那些兄弟之死,都是被我预言算计而死,你怎么还自艾自怨?如果你有罪,那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不心疼自己,也要怜惜下陈酒的心情,她的胆子一直很小,但你的表情,总是会吓到她,更让她有苦也不敢说。我打定了主意,这是君王赐婚,我就是以势压你,以绝对的实力打你,就算把你绑去咸阳,也要你把这个婚给我结了。哪怕以后你会恨我,被自家兄弟埋怨,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晨曦这么霸道的话,宫鸣是真的没折了,苦涩地言道:“大师姐,你这是要逼我死呀。我们敬你、爱你、但家中更多的兄弟,还是最怕你。”

  晨曦瞪了一眼之后,又回到温柔似水的表情,轻声笑道:“怕我就对了,做为家中的掌舵者,如果没有一点威严,如何压的住你们那些桀骜不驯的性子。有我来惩罚你们,外人就不敢再来对付你们,因为外人都知道,我对自家兄弟都那么狠,一旦我报复起来,没人能承受我的怒火。”

  “还是那句话,谁敢不听话,我照样会打你们。谁要是做错事,我依然会将关进终南山那间小黑屋,接受三天三夜暗无天日的精神折磨。那种滋味,尝过的人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悲逆就因为受不过,所以私自下山,不敢回来。我也想救他,可他不听我的话啊,我又有什么办法?明明告诉他咸阳不能去,他就偏偏去了,还被仇家找到家里来,追问我一句为什么要偷人家的东西。”

  “有时候我觉得,是不是我的手段太软弱了,这样都不能压制住你们那颗不听话的心,我就在考虑,要不要再加大刑法?”

  北宫众人,包括宫鸣在内齐声道:“我们愿遵大师姐之令,不能加大刑法,有小黑屋就够了。”

  嬴政、钟离、王恒、阐莫等人哑然,小黑屋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北宫的人对那里那么恐惧。看看议事厅的人,这些都是北宫高手,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居然同时畏惧一个关押之地。

  钟离突然问道:“陈酒,你与我最熟,你来告诉我,小黑屋是个什么样的刑法之地?能够让巅峰极品强者都畏惧的地方,我觉得钟殿也应该建立一个,不然弹压不住那些不听话的人。”

  “同时我觉得晨曦说的没错,做为一个势力的首领,就应该奖赏分明,起码钟殿的人都怕我,这一点我与晨曦是相同的。但我那里没有小黑屋,既不用杀人,还能惩罚犯错之人,确实值得利用一下。”

  听到钟离的话,北宫人全都缩了缩脖子,这位比大师姐更恐怖。起码大师姐对他们还能有说有笑,大道理都能说的让人无法反驳。而这位钟离殿主可不同,整天摆着个死人脸,动不动就让钟殿的那些手下杀人,现在还想弄出小黑屋那样的关押之地。

  两者这么一对比,自家的大师姐,显得那么的和蔼可亲。只要你不犯错,就可以逍遥的享受生活,没事还能听她说些有趣的故事。这样的事情,钟离肯定做不来,在众人的印象当中,都是嬴政跟她讲故事,她就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这一刻,晨曦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听的嬴政、王恒等人都直摇头。论御下的手段,还是晨曦更高明,不但让人畏惧,还让人信服。

  钟离既然发问,嬴政和晨曦也没有阻止,陈酒就只能可怜兮兮地言道:“我们家里的小黑屋,那是一处建设在终南山最高处的一间房屋,之所以建在最高处,就是让所有北宫人,抬头往那个方向一看,就能看见。”

  “每次被关进去的人,门口都会竖立一个牌子,详细交代了犯错的经过,并且他的名字,醒目地出现在牌子上。请殿主大人想一想,谁的名字被挂上去,被那么多人看见,那也太丢人了。”

  “不但如此,小黑屋看似狭小,里面设计的非常巧妙。终南山最高处,长年都会刮大风雪,呼啸的冷风,在小黑屋里一点也听不到,但是冰霜般的寒冷,会一直伴随到你被关押结束。”

  “被关进去的人,无论在里面说话再大,外面一点也听不到,完全的与世隔绝。也就是说,外面的人站在门口,冲里面狂喊,只要不打开门,里面的人也不会感应到,更杜绝了任何传音。”

  “在里面不但要接受冰霜刺骨的寒冷,还要忍受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声世界,更要耐受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只要是人,都受不了那种绝对的寂静,而且被关进去的人都知道,里面没有人任何物件,想自杀除了咬舌自尽,没有其他的办法。”

  王恒突口言道:“绝对的寂静、与世隔绝、不能自杀、没有任何交流、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还要忍受寒冷、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人的精神会崩溃的。”

  晨曦微笑道:“你以为我像你那般蠢吗?我北宫自家兄弟,岂会将他们惩罚到死。凡是被关进小黑屋之人,都是巅峰高手,唯有巅峰境界的实力者,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挺过三天。”

  “巅峰以下实力者,我还有另外一套惩罚环境,这些就不告诉你们了,毕竟那是我家事,我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底都让你们看到。”

  “总之一句话,宫鸣弟弟,这场婚礼,你必须要举行。如果你不答应,我不但要把你绑去咸阳,还会连累到你的妻子。既然有小黑屋,那我就把陈酒妹妹直接关进小黑屋,你在咸阳什么时候点头,我就什么时候让范施母亲放她出来,你认为我敢不敢这么做?”

  听到晨曦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连嬴政和范施都不例外。陈酒更是听的脸色煞白,吓得全身直打哆嗦,宫鸣也是头皮发麻,自家大师姐的手段,还是那么令他防不胜防。自己受点苦没什么,但不能让陈酒陪着自己一起受苦,本来胆子就小的她,很可能会死在小黑屋。就算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精神也会彻底崩溃,那会毁了她的。

  宫鸣正要张口同意,却被嬴政提前言道:“小曦,这样的惩罚就算了,既然是我来指婚,就要让彼此心甘情愿。强加的婚姻,只会造成逆反心理,宫鸣也许会畏惧你的手段,临时同意你的安排,可他如果真的不愿,当成婚以后,对陈酒的伤害会更大,因为以宫鸣兄弟的心意,他不可能真的与陈酒圆房。不圆房的婚姻,那还算是成婚吗?都是世间人,我们就不要互相欺骗彼此了。”

  晨曦听了愣了愣神,嬴政在说他们,何尝不是暗示自己和他?如果两人没有踏出那一步,如果嬴政不是霸王硬上弓,如果不是晨曦半推半就成就好事,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甜蜜的模样。

  嬴政的话,说到宫鸣的心里去了,起身坦然道:“大师姐毕竟是女人,还是姐夫最懂我们男人的心。像我这样的莽夫,如果认了死理,就算心中喜爱着陈酒妹妹,我也不会害了她。我的心里除了复仇,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那些兄弟之死,我找不到一处发泄之处,这口气真的咽不下,愧对家中兄弟对我的信任。”

  北宫众人齐声道:“我等不怪哥哥,有仇我们一起报。”

  宫鸣叹声道:“不能报,那几个仇家,我们都不能报,那会给北宫带来灾难。血凡楼的人能动吗?墨舞安与孟姜的关系,我们能杀他吗?晨韵走了,家里无人是那两家的对手,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我们就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在血祭之战之前,家里不能再死人了。”

  北宫人都沉默了,连晨曦也不例外。从论剑大会上即可窥探出,以孟姜现在的实力,北宫确实无人是她的对手。而北宫的恩怨,晨韵根本不会参与,而晨曦又不能设计围杀孟姜。因为大家都知道,孟姜跟供奉们走的很近,供奉们都愿意为她出手,如果她被北宫杀死,那么北宫很可能被愤怒的供奉们毁掉。

  北宫的实力,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强大,他们连林叶都斗不过,还怎么跟供奉们、血凡楼去斗?本来想与颐陵殿的嬴艾联盟,可嬴艾失势了,秦宫已经乱成一团,北宫能独善其身,已经很不错了,还怎么谈联盟之事。

  所以这个仇,不是宫鸣不想报,而是不能报。

  看到北宫人低落的心情,嬴政却笑道:“来,大家喝樽酒,今天是大喜之日,就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悲观。”

  晨曦没好气地言道:“你是他们的姐夫,也就是他们的兄长,还好意思笑?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不能报仇,这口气不出的话,确实无心谈婚姻大事。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平时给的压力太大,大家都缓不过这口气。”

  嬴政依然笑道:“这能怪谁,只能怪小曦你自己,明明是我在指婚,你为什么要打断我?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等与宫鸣兄弟谈完,他只会想着与陈酒妹妹尽早圆房,甚至连孩子都恨不得尽快生出来。”

  晨曦傻了眼,瞪大了眼珠子诧异道:“啊,你连宫鸣弟弟的拒绝酒都喝了,居然话还没有说完,你可不能耍我的兄弟,不然我跟你没完。”

  其余的人也傻了眼,宫鸣更是一片茫然,这算什么回事?自己拒绝了,还给出拒绝酒,那酒你也喝了,道理他也说了,你怎么还有未说完的话?

  嬴政微笑地摆了摆手,平息一下众人疑惑的心情,笑道:“大家都静一静,容我与宫鸣兄弟、以及陈酒妹妹说完话,再来怪我说的对不对?小曦啊,我们昨晚商量好的,我在指婚的时候,你不能打断我。在这一点上,你就比小钟她们差了点,但凡男人在前面说话,你总要给我点面子,打断我的话语,那样很不礼貌。”

  晨曦顿时无语,反过来还是自己的不是,既然你有理,就看你怎么把铁了心都不愿成婚宫鸣,将婚事圆回来。议事厅的人也正襟危坐,也露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嬴政微笑地言道:“宫鸣兄弟,你敬我的酒,算是对我的尊敬,可你并没有说是拒绝酒。你努力回忆下,有没有说过拒绝酒三个字?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没有说过的事情,我岂会认同?我认为敬的那樽酒,是赞赏我为北宫兄弟指婚一事,难道那樽酒没有这个意思?”

  宫鸣急忙言道:“公子为家中兄弟指婚,我自然很高兴,那樽酒当然是对公子的感激。可在我心里,确实有拒绝的意思,我根本无心成婚。”

  嬴政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宫鸣,而是转向陈酒,问道:“陈酒妹妹,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宫鸣兄弟?有没有想过做他的妻子?不要看其他人,也不要看宫鸣,这里都不是外人,你就对着你自己的心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陈酒听话的闭上双眼,眼中流出痛苦的泪水,答道:“有,在千惜没有加入北宫之前,我就喜爱着宫鸣大哥。后来大哥与千惜好上了,我也不怨他,男人三妻四妾,对于经常出入宫廷的我来说,实在再正常不过,多一个人照顾大哥,也是一件好事。”

  “可我也知道,大哥心里有仇,他不可能娶我。请大王收回成命,不要再逼大哥了,既然他不愿意,我就更不能让他难做,所以我不敢再提婚嫁之事,以后也不会提起,更不会嫁给其他人,直到我们在血祭之战死去。”

  嬴政心疼道:“我的陈酒妹妹,在北宫所有人当中,你与我走的最熟,我自然不会让你难受。睁开眼睛看着宫鸣,等下我会向他说出三件事,如果他听了之后还不肯娶你,我会将你接走,离开这个令你感到伤心的终南山。如果他肯娶你,那你就不能再这么伤心了,好不好?”

  陈酒当面对嬴政行了一个宫廷礼仪,这些事情,北宫当中唯有陈酒做的最好,只听陈酒言道:“愿听大王吩咐。”

  嬴政转过头来,对宫鸣言道:“宫鸣兄弟,我会对你说三件事,如果你听了后还不同意,我只能说你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这样的你,就不配再待在终南山了。”

  “第一件事,我认陈酒为妹妹,回到咸阳以后,当朝册封她为大秦陈安公主。因为她姓陈,所以不会改换其他称呼,再给出一个安字,就希望她这一生平平安安。有了这个身份,她在秦宫才可以自由地进出,没有人再敢在背后说闲话。唯有这样,她在咸阳才能受到尊重,宫里的北宫人才会知道,我依然对北宫的信任。”

  “第二件事,无论你愿不愿成婚,你都必须随我回咸阳一趟。与你同行的,还有王恒和阐莫等人。林笙之死,我们算不到最终受益者是谁,我们算不到,林叶和嬴艾也不一定能算到,我需要更多信任之人加入进来,一起去怡欢院进行调查,合众人之力,起码推测出一个大概的判断。而怡欢院,正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你在那里生活五、六年之久,比我在咸阳住的时间还久。”

  “怡欢院的一草一木,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更熟悉。还有那条通往秦宫的密道,只有五个人知道,除了宫女以安、嬴艾公主、夏姬奶奶和我,还有你知道。那条密道,连我的钟离和你的大师姐都不知道,探查怡欢院最合适的人,只能是你,所以你不去不行。”

  “林笙不但是颐陵殿的人,更是冷月人,为了她的死,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如果我不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你们的姐夫我,根本没脸回宫去稳定人心。你既是在帮我,也是在帮北宫,有了成绩,也会算在北宫的身上,那样晨曦入宫,才可以风光地从正门进入。”

  “想要探查林笙的死因,更需要你和陈酒互相配合,自然会多次进入秦宫调查宫里每个人。陈酒有了公主身份,可以自由进去,可你以什么身份进去?你们不成婚,只算江湖兄妹,这样的身份,就算我同意,华阳奶奶、君夫人敏代等人估计都不会同意。”

  “第三件事,依然需要你和陈酒配合,在宫里帮我查一件事。此事关系到我、甘泉宫、华阳宫、颐陵殿、北宫、钟殿等宫里的各大势力。我要你查明,当年华阳奶奶给牙旅所下之毒,到底是什么人给她的?我的父亲,先王嬴子楚被人害死,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为什么还要追究此事?因为其中漏洞重重,就算华阳奶奶、嬴艾公主当面承认是自己做的,可还是经不住我的推敲。其中最重要的证据,就是那包相同的毒药,以奶奶和小艾的身份,她们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弄到。而给她们毒药的人,我到今天都没有查到,一切都只能去猜测。”

  “如果你能帮我查清楚这点事,我可以承诺你,未来攻破楚国,嬴冉太后的性命,有你和墨舞安共同决定。如果你不帮我,我实在无法从墨舞安那个家伙那里讨来这个美事,谁最想杀死嬴冉那个毒妇?我可以很肯定你告诉你,墨舞安比你更恨她。”

  “你只是兄弟被她害死,而墨舞安的先祖,就是被她设计害死的。论仇恨之深,他比你更大,为了换来这个让你和他一肩杀死嬴冉的机会,我必须对墨舞安妥协一些事。比如承认他的皇族身份、比如迎回他回宫、比如让他拜祭宗庙。这些看似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可你们应该能理解,我将会面对多么大的麻烦。”

  “他的身份被剥夺,就是我的赵姬母亲做的,如果我反而承认了,甘泉宫会很没面子。他在宗人府杀了那么多皇族,如果我敢迎回他,皇族必定对我进行很长时间的责骂。还让他拜祭宗庙,皇族老人肯定会气得冲进宫来找我的麻烦。”

  “这些压力,我和甘泉宫都可以一肩承担,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这快成了我母亲的心病。甘泉宫之所以不放权,就是母亲看不准,华阳夫人和嬴艾公主,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害死我父亲的真正凶手,肯定还活在这个世上,但不应该是那两位,她们只能起到协助的作用。”

  “宫鸣兄弟,唯有你,才是调查这一事的最合适人选。因为你是北宫人,对咸阳各家权贵都非常熟,但凡参与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是楚国嬴冉太后做的,那位虽然参与了,但应该不是害死我父亲的真正主谋。为人子女,身为大秦君王的我,父亲被谁害死的都不能确定,实在不孝,大大的不孝。我又不是真的要惩罚那个凶手,而是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罢了。”

  “想要帮到我,你和陈酒妹妹,就必须成婚,不然你连宫门都进不去,还怎么进行调查?所以这门亲事,不但为了你和陈酒,不但为了北宫,也不但为了枉死的牙旅,更为了我。只有你们正式成婚,还要圆了房,甚至是有了子嗣,才能让宫里人相信,你们不是假夫妻。”

  “进出秦宫很严格,已婚的女子,都会进行验身,陈酒想做假都不行。如果在此事上诓骗,那么北宫的麻烦,连我都无法平息下来。”

  “话就说这么多,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带陈酒妹妹走。缺少了你的帮助,我只能指望她一人了,因为此事绝不能让宫里人去查,宫里人想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什么的,我对秦宫太了解了。”

  就在这时,钟离从嬴政的身后走了出来,弯腰对宫鸣行了一礼,道:“请宫鸣兄弟帮次忙,先王之死,我们都不方便去查,唯有请个局外人去查,才能查的清楚来龙去脉。此事不查清,始终是公子和赵姬太后的心病,拜托了。”

  说完此话,钟离返回到嬴政的身后,安静地等着宫鸣的回复。

  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

  晨曦、王恒等人震惊,原来宫鸣的这场指婚,乃是嬴政预谋已久之事。正如他所说,如果宫鸣不同意这门亲事,换了北宫其他人,确实无法查清那包毒药的源头。

  就算是换了晨曦去查,她是嬴政的妻子,何况她又对秦宫不熟,别说是去查,就是在秦宫多走几步,都会变得艰难。

  陈酒听到嬴政说完,泪水狂涌,牙齿都咬出血来。如果宫鸣还不答应,她哪里还有脸再在北宫待下去?除了跟随嬴政离开,再也没有其他办法释怀。

  所有人都看着宫鸣,宫鸣早已被嬴政说出的事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的婚礼,居然会这么重要,连冷漠的钟离都要对他行礼。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北宫、还是对那些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他都必须与陈酒成婚,而且还要尽快的让陈酒怀孕,那样才能让宫里人相信他的身份。

  如果敢拒绝,宫鸣根本不敢深想下去,那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不但钟离会怨恨他,北宫人也会仇视他,甚至连陈酒也不会对他再抱有幻想。

  看了看咬的满嘴是血的陈酒,宫鸣心疼的走出座位,上前擦拭了一下,苦涩道:“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陈酒流着眼泪,低沉地言道:“不是我对大哥没有信心,而是大哥对自己没有信心,大王付出了那般大的代价,如果因为你我之事而闹的大家不愉快,我还有何脸面再回到北宫这个家?”

  宫鸣转身走到嬴政和晨曦的面前,直接跪下,大声地言道:“请我大秦最尊贵的大王,赐予北宫宫鸣官职,并请您将宠爱的陈安公主,下嫁给我。我不但要娶她,还要合适的官职,才能为大王效力,请大王务必同意。”

  宫鸣连磕三个头,磕头的声音,在议事厅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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