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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角落里


  12月28日,周五。

  好不容易挂上公历年尾最后一个周末,一轮中式、西式的节日已经过得差不多了,离传统春节则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夏城这地界儿的学生和上班族,就只能指望元旦吊一口气。

  距离元旦还有三四天时间,大生活区的各个商家仍借着圣诞节的余温,纷纷操练起来。低端充值,高端打折,花样翻新,务必要在年前挖出2096年最后一桶金子。

  作为大生活区的核心地带,云都水邑高层建筑群,无疑成为了周围学生、居民活动的中心。但凡到了晚间饭点儿前后,轰轰的人流能从水邑青石的地下停车场,一路穿到极光云都的顶层观景台。

  平时不温不火的酒家饭馆,也都被逼出了“预约条款”,以应对不见首尾的巨量游客。相对于这些,散见于各个大厦,作为游客临时落脚点的茶舍、咖啡馆、冷饮店之类,才真叫一个插针难下。

  神秘学研究社一堆干部,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处水吧,暂时安顿下来。十多个人占了两个台子,坐得好生拥挤。

  有人眼尖,见到水吧角落里,依稀有个台子,四人座只坐了一个,便道:“那边有空位,分几个人过去啊。”

  “那边……哎,那人挺面熟的。”

  “废话,大生活区至少一万张同学脸。”

  “不是,你们看,那人好像是咱们社团的。”

  “那不正好?正好凑一块儿,他要是能更痛快地让座,多给0.1个学分都能乐死他。”说着,便有人起身准备去拼桌,但屁股刚离座,就被同伴一把拽着。

  “傻了啊你。”同伴微幅呶了呶嘴,示意那浑人看清楚另一个台子上,某些人的表情。

  另一个台子相对比较宽敞,坐的都是高级干部,副社长、重重投资人等等。

  其中很明显的,欧阙那张娃娃脸正发黑,扭头瞥向角落处的眼神好似刀子一般;与他斜对面坐着的费槿,却是托腮微笑,意甚微妙。

  懂了!

  联想到最近社团里的新闻风向,很多人再多看两眼,就恍然大悟:哎呦喂,是传说的那位!

  “罗南怎么在这儿?”社团高级干部里,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直接点破了题。

  欧阙脸色更黑,费槿依然微笑,但谁也没有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

  别的人不清楚,这张台子上的高级干部,哪个不知道,北岸齿轮前边湖里,那头魔鬼鱼的来路?

  从头到尾,没有人听罗南提过这件事儿,可当那头价值五六千万的畸变种,被当成观赏鱼塞进湖里,就已经表明了那位硬扎扎的路子和位子。

  在座的社团干部,任谁也有个亿万家产,五六千万并不是值得仰望的大数目。可现实摆在这儿,人家对社团的权力毫无野心,就是圈个实验室自己玩,闲得没事儿,谁会专门去戳弄这位爷?

  所以,在短时间的尴尬过后,再没有人提“并座让座”的蠢话,也只当没看到角落里那位,一帮人开始叫茶点、饮料,聊天打发时间,等待不久后的集体活动。

  在进入水吧之初,费槿,好吧,应该说是“被寄魂夺舍的费槿”就已经发现了罗南的存在,再加身为女性的便利,所以她现在的位置,正是最好的观察位。

  稍一抬眼,就能看到角落里的罗南,包括他大部分动作。

  也正是通过费槿的眼睛,哈尔德夫人在更近的距离上打量她琢磨已久的目标。

  这几天,哈尔德夫人都适应费槿这件“工具”,熟悉其形神结构,大致了解她的社会人脉,而罗南则一直闷在实验室不出头,今天碰上,还真是一个巧合。

  巧合带来了机会。

  哈尔德夫人一边观察角落里的目标,一边与身边面生面熟的家伙聊天,应付裕如。

  能做到这一点,在于费槿这具躯壳之内,本来就安放了两个以上的“灵魂”——姑且这么说罢。

  血焰教团的夺神秘术,并不是那种直接“夺舍”的手段,而是如驯马牧羊,以恐惧为缰绳,以绝望为樊篱,调度原生灵魂的行为指向,使之进入半醉半醒的奇妙状态,用深植体内的本能,应对绝大多数日常事态;等碰到特殊情况,或出现问题,再强行斧凿修正。

  这种模式,看似温和,其实大幅催动燃烧元气,伐神夺命,十分狠辣,对宿主的伤害不可避免。

  哈尔德夫人并没有当回事儿,反正事后“多面”也不会让这人活下去。

  现在,哈尔德夫人绝大部分有效注意力都集中在罗南身上。在她,包括暂时共享这具身躯的殷乐看来,罗南的行为很奇怪。

  殷乐是听到消息报,临时加入进来的,观察了半晌后,却完全看不懂:“他挑挑拣拣在干什么?”

  罗南身前的台面上,虚拟工作区打开,上面显现出许多好像零件、碎片甚至是线条笔画之类的虚拟结构,密密麻麻,多层交织甚至扭结在一起。罗南则像拆线团、挑牙签一样,细致地将它们拆解开来,但有时似乎还补上两笔,操作挺复杂的样子。

  “应该是进行分类工作。”哈尔德夫人认真观察罗南在虚拟工作区的操作,特别是多步骤循环的最后几步,“看上去,那些零碎结构大多数是有意义的,至少在能力者层面如此。”

  “有意义?是指干涉力流转作用?”

  “这应该是他所说、所演示的构形。”哈尔德夫人回忆网上流传的视频资料,参照比对,做了初步结论,“问题是,其中的结构细节,似乎与血魂寺很少相关,也可能是拆得太零碎……毕竟在构形领域,还没有多少人能站在他的高度去理解,我倒是相信那个传言了。”

  “传言?”

  “公正教团、真理之门之类。”

  “那个REE的胡说八道?”

  “要么呢?难道这些碎片零件,都是属于他灵感的一部分?”哈尔德夫人相信世界上有天才,但从来都把积累与天赋分得很清楚。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对于她们来说,若罗南的构形造诣,与血魂寺不怎么相关的话,才是真的麻烦。

  血焰教团的正副主祭,为什么试图与罗南“对接”?

  因为金桐死亡海域出现的白骨山丘,无疑就是血魂寺的形制。所以她们怀疑,罗南与“应死未死”的摩伦有密切关系。

  另一边,罗南提出了“囚笼”、“构形”等一系列理论雏形,更在此基础上,开发出了“血意环”,搭建了“堡垒”,成功在渊区立足。

  这种高度近似于秘密教团根本法门的手段,让她们看到了血魂寺架构更进一步的希望。

  此时此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血魂寺架构已经实体化——要命的是并不在她们的控制之下。

  所以理论也好、实际也罢,她们都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支点,踏实用力,才不至于被甩开好大一截,犹不知所措、不知所往。

  探查讯问,以及寻求支持,就这样同时落在罗南身上。

  两个目标其实是有内在矛盾的,哈尔德夫人也不敢说有什么万全之策,只能是谋求与罗南的进一步接触,才好施策。

  费槿遥遥观察,正副主祭也在琢磨:以罗南的身份、现况,不应该在人流繁杂之地摆造型,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嗯,确实有的。

  费槿眼珠转动,余光扫到一位刚进门的“熟面孔”,她幕后的控制者还特别记忆了一番。

  田思,少见地与罗南关系亲近的正常人,曾在知行互助会任高级干部。

  这时候,田思正紧随在一位老太太身边,亦步亦趋。

  老太太约有八九十岁,花白头发剪得挺短,男孩式地支立着,扎眼却显得清爽。她身形偏瘦但面色红润,衣着倒是端庄保守,身杆笔直,看上去颇有风度修养。

  经过神研社这两个台子的时候,一帮人自然也看到了老太太,有几位下意识一缩头,但更多人还是撅屁股起身,表示最起码的尊敬。

  “潘教授。”

  老太太瞥过来一眼,并未停留,只颔首示意。并在一堆人复杂的眼神下,径直向水吧角落,也就是罗南的位置走过去。

  至于罗南那边,明显是过份沉迷在虚拟工作区的“构形碎片”里,直到两人走到桌子旁边,才猛然惊醒。

  见到来人,他都顾不得收拾,匆忙站起身来。正想打招呼,对面老太太已经开口问话:

  “你是罗南?”

  她开口时吐字清晰,中气十足,比正常人还要响亮几分。不等罗南回应,她又皱眉道:“你像你的父亲,都染上了神秘主义的恶习。”

  罗南有点儿懵,下意识说了句:“能不提他吗?”

  老太太嘴角翘起:“我也不想理会那个家伙。”

  罗南明知气氛不太正常,却还是忍不住对老太太大生好感。这时田思对他使眼色,他才记得招呼:

  “潘教授、田师姐,快请坐。”

  这位花白头发的老太太,正是罗南母亲卜清文当年的导师,学校设计院的镇院BOSS,潘文教授。

  原本罗南为了避免给人添麻烦,近期是不准备上门拜会的,但他和田思商量的理由,显然没过潘老太太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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