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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了无踪迹


  玫子带着我们匆匆来到何秀阿姨和儿子高翔住过的房间时,里面果真已经人去屋空。

  负责看管我儿子的是夜总会的一个保安。他说他就上了一次厕所,回来后人就没了踪影。

  玫子立即指令夜总会安保室调看监控。可查来查去,监控中并未出现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六岁儿童离开的镜头。

  蹊跷,太蹊跷了!两个大活人怎么会在严密的监控下突然蒸发了呢?

  玫子下令对夜总会的所有房间来一次地毯式大搜查。

  于是,全员行动,对所有房间,甚至所有可能藏人的阁楼、夹层、暗室、通风口、库房等进行了逐一搜查,但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一点可疑的迹象。

  得而复失的痛苦一下淹没了我。我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石雕整整在夜总会里呆坐了一夜。

  阿灿一直陪我坐到黎明。天快亮的时候她安慰我说:“大鹏,别痛苦了,就算老妹这次没有帮你找到他们奶孙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再帮你找,怎么样?”

  我抬头看着阿灿,说:“阿灿,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帮着我找到何秀和儿子,但是要找到他们,必须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阿灿疑惑地问。

  “就是他们必须还在人世。”

  “哦?你怀疑玫子他们已经杀了他们?”

  “是有可能的。在昨天的火拼中,我们以少胜多,把玫子他们打得落荒而逃,这口气她咽得下吗?就算她玫子认栽,她手下的那些人会就此罢休吗?”我分析道。

  “有些道理。那么说,何秀和你儿子的失踪可能存在三种原因:一是玫子指使杀手暗中杀了他们;二是玫子手下的人背着玫子暗下杀手;三是何秀和你儿子神秘逃离。”阿灿分析说。

  “可是他们一老一少,就算跑得再快,躲得再好,能逃过监控吗?他们又不是玻璃人。所以,他们被转移或被杀害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们是从那个房间里被转移或者被杀害后拖出,视频监控里都会有如实记录,但很怪的是,视频监控中没有这样的画面。而且我专门注意过,视频没有被删被剪的痕迹。”阿灿道。

  “也就是说何秀和儿子就没走出过那个关押他们的房间,是这样吗?”我问。

  “对。”阿灿肯定地答道。

  “走,我们再去看看!说不定真能发现珠丝马迹。”我提议。

  于是,我们再次来到关押何秀和儿子的房间。

  这是夜总会的一个保洁工具储藏间。面积不小,约有一百来平方,门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清洁后的垃圾筒、垃圾箱、拖把、抹布等各种用具。

  我和阿灿向里间走去。里间有一排架子,架子上叠放着洗净的保洁服装。我仔细看了看,那些服装做得挺精美,衣服和帽子仿照空姐的款式,漂亮而时尚。

  我打开灯,点亮手机上的电筒,从里间一点一点地往外搜——包括脚印、碰乱的物品,何秀和儿子睡觉的单人床,甚至窗户、门锁和地缝我都反复地轻扣和敲打。

  我希望自己能像狄仁杰那样,突然在那间屋里发现一条地下通道,或是无意之间推开一扇通向外界的神秘风口。

  怀着这样的希望,我在那间屋里趴高伏低,整整折腾了一天也没查出什么可用的线索。

  晚上,我绝望地回到了宾馆。我想到了报警。可是我很快打消了这一念头。

  我明白,自己一旦报警,遭受牵连的不仅只有涉黑的玫子他们,还有一直以来热心帮我的阿灿。

  别的不说,仅是阿灿非法持枪和私藏管制刀具,以及与玫子聚众斗殴,就够阿灿一受的。何况阿灿是为了我。我一捅上去,玫子也许没事,可阿灿就遭了殃。

  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果我报了警,结果玫子没事,那就等于我彻底得罪了玫子。

  对于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如果跟我反目,她不仅不会再帮我寻找儿子,甚至反过来会对我的儿子四处追杀。如果那样,何秀和儿子即使没死也更加危险。

  我一直想不清一个问题。那就是何秀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是怕我过去的罪名没有洗清?还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居所?

  在我和何秀之间,以往的联系人是老吴。但自从两年前我被警方抓走之后,老吴就再也联系不上何秀。据老吴的猜测是,何秀丢了手机。

  如此以来,何秀的确不知我在西藏。也许在她的想像中,我仍然过着艰难的逃亡的日子。所以,对于她和儿子,也许一直如惊弓之鸟,过着惊恐不安的日子。

  阿灿叫我出去喝一杯。我同意了。心想,我正郁闷着,正想一醉方休呢!

  来到新宇宙大酒店,我和阿灿走进了一个大包箱。虽然只有我们俩,但阿灿还是点了一桌子菜。

  阿灿要了两瓶酒。她知道我的酒量。看样子她是想让我喝个痛快。

  我打开酒,一口气喝下一大杯,心里顿时爽快了许多,似乎心里的愁闷都从毛孔里丝丝地往外冒去。

  正喝着酒,我们包厢的门被一个小男孩轻轻地推开了。

  小男孩向包厢里探进头,微微地笑了一下。也不知咋的,一见到小男孩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我向那个小男孩招招手,“儿子,过来!”我温和地叫着,唯恐吓着孩子。

  那孩子许是饿了,听到我的喊声,竟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我抓起一个鸡大腿递给那个孩子。孩子接过去,一口就咬了上去。随后,他被噎得面红耳赤,不住地咳嗽。

  我赶紧伏下身给孩子拍拍背、提提耳,照书上说的那样给他顺顺气。

  突然之间,我产生了一个幻觉,感觉这个男孩就是我的儿子,因为我发现这个孩子的后脑窝里也长着一颗痣。

  也许喝了酒,我有些恍惚。揉了揉眼睛正待细看,这时从隔壁包厢里传来一个女人“虎子虎子”的叫喊声。

  那男孩听到叫声,冲我甜甜一笑,挥了挥小手,快步跑出了包厢。

  我摇了摇头,阿灿也轻叹了口气。

  在我与阿灿“叮叮当当”的碰杯中,两瓶酒很快见了底。

  阿灿扶着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酒店。

  突然,我远远地看到公交站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我揉了揉朦胧的醉眼——那不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吗?

  在那个男孩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抱着他很快就上了一辆公交车。

  “何秀阿姨!”我大声叫道。可是声音很弱,很快就被淹没在这喧闹的市声中。

  我看着公交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点,消失在城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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