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所谓良医治未病
蓝田与妻女短暂聚首便出门去,走到前方庭院就看见蓝辕迎了上来。
“父亲,您昨夜酒醉得厉害,母亲想让您多休息会,让我帮您把政务推到了下午,现在我再去改下时间?”蓝辕询问。
蓝田摇头回答:“那正好偷得半日闲,我们去文化区看看。”
“唯。”蓝辕领命去准备马匹。
广州城现在人员庞杂,为了蓝田的人身安全,出行时的护卫分明暗两卫,蓝辕担任明面上的护卫后,高原转为暗卫着便衣保护。
父子两人骑马来到文化区,区域内最核心的广州书院,因为有蓝田、蒋琬、刘熙等人的心血投入,现在已经渐渐成了气候,从教材的选取、师资培养、学员选拔等方面,已形成了一套独有的流程,等到以后学员学成、考核任用,就可以反哺整个交州社会。
蓝田顶着大多数人的不理解,执意实行这种长时间的规划,他相信这种未来科学的模式,必定能够对打破固有阶级,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两人在广州书院门前停顿,蓝辕准备上前去通传的时候,蓝田摆手说道:“走吧,广州书院已经上了正轨,我们去广州医学院看看。”
广州医学院为医学专科学院,所以规模上比广州书院小很多,但按照教授的内容不同被划分为东西两院,分别以张机和华佗的著作为教学基础。
东院聘请张机的弟子为师,全面推广教授张机《伤寒杂病论》,东院正堂放着一尊张机的铜造像,是蓝田让金工匠人特意打造,目的就是让张仲景受医者敬仰,并表示这种行为也会在其它地方推广。
蓝田‘造神’的行为有正面的作用,除了张机的弟子家人倍感荣誉外,让包括广州书院在内的师者尽心竭力,争取在离世后也能拥有自己的铜像。
蓝田走进西院后不久,在一间教室找到了正在代弟子讲解剖的华佗,七十多岁的高龄仍旧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样子仿佛仙人。
见到蓝田站在窗外,华佗连忙把课堂交给弟子,洗净手上的污秽走了出来。
“先生不是名誉祭酒么?怎么还会亲自下场讲解?”蓝田疑惑地问。
华佗笑着回答:“咱们医学讲究悟性,我现在弟子虽然也不少,真正有悟性的屈指可数,所以偶尔要出面点拨,若是不管不顾任其施为,把新来的孩子教成庸医,那不是误人子弟吗?”
“先生教学严谨,此乃医者之福,百姓之福也...”蓝田感叹。
华佗连忙摇头,“这一切都得益于府君,否则我一黔首贱医,哪有机会登堂入室,成为千百人之师也?是您给了我们医者机会,给了黔首改命的机会。”
“岂能所有功劳都归于我?还是先生自己精心专研,才有了可以传世的医书,世间一切的美好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我只不过帮忙穿针引线而已。”蓝田回答。
“府君妙语连珠,我闻之如饮甘泉,不知今日来可有要事?”华佗满脸好奇。
巳时的天气烈日正当空,六月的广州城酷热难耐,医学院虽然种下不少苗木,但因为时间太短还不能遮阳。
蓝田与华佗顺着回廊边走边聊,不注意已经来到学院里的湖心小亭,两人步入亭中在石桌前坐下。
“昨日宋谌来拜访过先生吧?”蓝田问道。
华佗点头回答:“宋校尉来求教一个病症,从他诉说的情况来看很不妙,粗略估计是肝胆引发的大问题...”
“先生医术通达,能化腐朽为神奇么?”在蓝田看的小说中,很多中医都能用银针治百姓,比较离谱的连癌症晚期都可以,华佗的名声非常大,蓝田希望他能创造奇迹。
“首先我没看过病人,给出的结论只不过是推断而已,那人脸色蜡黄、食欲不振、腹部肿胀,最关键还伴有剧痛,我猜跟肝胆有莫大的关系,如果发病频繁恐时日无多,府君若与那人有交情,不妨送到广州让我把把脉。”华佗表情严肃。
“病人远在益州梓潼,山高水长的...”蓝田苦笑。
“我年事已高,不便抛却妻儿远赴蜀地,肝胆的疾病如果太严重,发病之时非常折磨人,且治愈的可能性也很小,病人大多数都是疼死的...”华佗叹了一口气。
“据说就是发病很频繁,现在郎中用汤药在为其镇痛,但效果并不是特别显著,先生有没有好办法缓解痛苦?”听到华佗如此坚定的描述,蓝田对神秘的中医有了新认识,那是一门治病救人的学科,但绝非小说上吹嘘的仙法。
“府君特意来一趟,那病人看来也不是寻常人,我可以将麻沸散调整剂量,让病人每日定量服用缓解痛苦,但也只是麻痹痛楚而已,对治疗脏腑恶疾完全无益。”华佗拈着白须回答。
“知天命尽人事而已,还请先生尽快开方抓药,先准备两个月的剂量,有效果后期就在蜀地准备。”蓝田催促道。
华佗点点头,“那两日内我派人送到府上去,您今日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的朋友比较多,先生医术夺天地之造化,今后可能会多有麻烦。”蓝田起身拱手行礼。
华佗慌忙回礼道:“府君切莫如此,我不过是医民之小病,您医的是国家大病也。”
“都一样,分工不同而已。”
蓝田与华佗在亭中聊了会病情,随后便在医学院内随意走动参观。
正午十分,医学院的学员们走出教室,他们在午休前的最后一项任务,是到各自负责的药圃给草药浇水。
药为医道的根本,草药批量、专业化种植,是蓝田特意加的学习内容,种植教习则来自新邓庄的农夫。
回州牧府的路上,蓝辕见父亲面沉如水,忍不住问道:“父亲今日来找元化先生,应该不单单为霍将军求药吧?不知是谁让您这么劳神?”
蓝田听得一愣,但并没打算瞒自己儿子,他叹了口气回答道:“法孝直这几年屡出奇谋,姐夫现在对此人非常倚重,但几年前我曾见他满脸菜色,也恐有疾病缠身而不自知,如果拖到霍仲邈这种程度,那就说什么都晚了,所以为父想把他请来交州,让元化先生当面看看,所谓良医治未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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