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滟潋 > 第十七章 洗尘宴(三)

第十七章 洗尘宴(三)


  初晨。

  天微霁。

  草木上沾着的点点薄露于缭绕轻雾中悄然滑落。

  霞光破开最后一道云层,懒懒散散的斜射在前往弥罗峰的各条通道上。

  各路神仙道友或御剑或踏祥云或坐着坐骑而来,在霞光映衬下,形成一条炫目的彩炼。

  长佑山连着几日,彩灯高悬,金钟齐鸣,牡丹整整争了三日光景方才罢休。三天两头就有弥罗峰的人来回奔走,扶乐神姬仙体提前醒来,君帝大喜,连着叫人撞了几天金钟。

  睡了万年方醒,生魂又在下界糊里糊涂遭了些罪,扶乐神思飘忽了许久,才晓得自己是又重新活过来了。看着周围熟悉的布局,竟有些悻然,那日场景恍如昨日,深刻得令人后怕。

  静坐半晌,待思绪理清,扶乐如往常一般,唤了贴身宫娥替自己洗漱,却不知她这一唤,让原本平静的长佑山仿若炸开一道惊雷,击得众人欢喜之余亦乱了手脚,忙里忙外全然没个秩序,嘈嘈杂杂,惹得扶乐一阵心烦。

  有个眼尖的宫娥见状,忙上前遣散众人,又另指了宫侍速去弥罗峰向君帝禀告此事。

  几日过去,扶乐神姬的元气已恢复不少,君帝也时常遣人来询问其状况是否如常,之后便是关于洗尘宴一事谈了些许。

  因长佑山万年来无人管理,那些宫娥宫侍难免疏忽懈怠了许多,便把举行宴会的地点选在弥罗峰,扶乐思前想后,觉得无不妥之处,又是君父对自己的一片怜爱,儿女理应受之,岂敢有反驳之理,便也欣然答应了。

  想着几日后的洗尘宴,君父说宴请之人皆是九幽排得上名号的仙友,自然便有玄清尊在内,心里竟是开始惦念起那名气质清绝,眼神里盛满月华的俊美男子,想来这世间怕是已无能与之相比的男子了。

  这厢,不管扶乐神姬思绪如何,洗尘宴如约而至。

  那厢,弥罗峰宫门前,汇聚了众多仙友,众人一见面便招呼不断,客套的很。

  “未护真君!真君近来可好?”

  “劳普贤真君记挂,都好,都好。”

  被唤普贤真君那人,脸上笑容皱成几道褶子,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面藏着精光,面庞消瘦,嘴唇微厚,身形六尺有余,左手一把拂尘,身后跟着两名弟子。

  转首看着未护真君身旁的一年轻男子问道:“这位莫不就是真君的令公子?”

  未护真君拱手回礼:“正是犬子,犬子不才,教普贤真君见笑了。”

  “岂会,岂会,令公子英容俊貌,气宇不凡,真君有福!”

  两人虚礼客套了几句,便有相应宫侍领了各自弟子或近卫到朝聘阁纳礼。

  这一接待,从卯时初到巳时末,聚集在宫门前的一众人方才略微松散些,快到午时时分,来的人便少了许多,稀稀疏疏,间断来一两个。

  一般宫门午时一到便会立刻关闭,今日却一反常态,午时过去大半,守在宫门前的神卫兵依然挺直的站着不动,神情肃然。与他们一道守在那的,赫然是君帝身边的两个近侍,从卯时到现在,就站在左宫门最显眼的地方,一步也不曾挪动过。

  有不明所以的仙友好奇发问:“宫门午时一到便立刻关闭,今日怎的到现在,宫门还大开着,莫不是有哪位尊神驾到?”

  其中一人刚升上离恨峰不久,做了玖司神君座下不知第几百名弟子,闻言却是侃侃道:“听说是在迎接虚庭峰的那位尊者,玄清尊!”

  “这虚庭峰的来头莫不是大得很,连君帝的近侍都一步不曾挪动的静守在原地。”

  “这便不晓得了,只是听闻这玄清尊身份地位尊贵,一般都不怎么参加这些宴会的。”想是接下来的话有些不敬,那人压低声音继续道:“听说连宴帖都不看便直接扔了的,真真是极傲慢的一位神了。”

  “君帝如何能忍得了此人存在?”

  但见那人摇头,淡笑不语,这里面可不是自己这等小仙可以妄自议论的,今日能来参加这场盛会便是莫大的造化,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能从千万人中修炼得升到九幽的仙者,即便是籍籍无名的小仙,哪个不是明白人,为明哲保身,大家都跳过这个话题,谈着些天南地北,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倒也是一片祥和。

  ……

  银笙和苏木收拾妥帖已是正午时分,离长昔将几案上誊写的一卷玉帛将将卷好,见银笙已歪倒在一旁打起了瞌睡,随手将那卷还未放入博古架的玉帛拾起,轻敲下银笙的头,道了句:“嗜睡!”

  衣袖一扬,将手负于身后,步履翩翩向着殿外走去,银笙忙起身跟上去:“帝尊,现在是否要出发去往弥罗峰?”

  离长昔没回头,看着前方淡淡道:“现下怕是只余我们未到,其余众人早便到了的,一般弥罗峰主办的筵席,大都习惯早早到弥罗峰去讨两杯茶水吃吃,沾沾那里的仙气,除去一身风尘。”

  银笙诧异:“吃茶还要特意跑到弥罗峰去,这些个神仙道友也忒吝啬了些。”

  苏木恰巧找了鸰要回来,闻言在一旁摇头:“倒不是这个理,弥罗峰汇聚的仙气浓郁纯净,那煮茶的水可是大有来头。”

  “那煮茶所用之水能比帝尊的还矜贵难寻么?”

  离长昔身子一顿,又状似无异般继续走着,倒是苏木颇为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胆量不错,当着帝尊的面就敢编排帝尊所用之物,但看帝尊对其一再纵容,便也不在意道:

  “两物不可比,自有其优处。弥罗峰用以煮茶之水倒不是有多矜贵,不过是在弥罗峰后方,引山间源头久积乳石之上滴下的水罢了,其巧妙之处在于沏茶时放入的那些物什。”

  这么一说银笙便也来了兴致,与苏木聊起煮茶的一些志趣,离长昔在一旁不言一语,兀自走在前面,招来苏木的坐骑鸰要,一行三人一坐骑颇悠闲自在的朝着主宴之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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