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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将回来,兵留着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刻,刘彻想了很多,是不是自己太过恩护了呢?

  卫青是栋梁之材,可过多的荣宠,又是否会让他颓靡。

  但下一秒,他释然了,既然卫青有心上诉,请求推掉赐予,那就证明,这些恩泽,都是值得的。

  他还是那个卫青……

  刘彻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是此事的话,就不必了再说了。

  皇姐她有这个意思,丞相和廷尉也是极力推荐,而且朕觉得可行。

  再说以爱卿的功劳,不要说三个爵位了,就是再多几个,这恐怕也难比得上你一次对匈奴的大胜吧?”

  “陛下,臣之所以驱除匈奴,皆是因为将校同心,士卒用命之果,可与犬子毫无关系,倘若犬子可以封侯,那将军们的儿女该如何呢?这不公平!请皇上明察!”

  卫青此刻十分执拗。

  “哈哈哈,爱卿虚怀若谷,谦谦恭谨,朕很理解,但朕先已改变了对董仲舒的任命,现在又要去收回封赏,这让朝臣们怎样看朕呢?朕乃一国之君,说的话便是一言九鼎,又岂能视诏命为儿戏?”

  这……微臣,只是臣心有愧,恐怕于理不合,于情……”

  刘彻白了他一眼道:“朕明白爱卿的意思,你不就是怕朝臣议论么,只要你多打胜仗,多杀匈奴,为国尽忠建功立世,不管什么议论,自然而然就会平息的,你就不必忧虑太多了。

  朕还要批阅奏章呢,别再推拖了,你就先下去吧!”

  “陛下!”卫青还要说话,刘彻却已挥手提笔,埋头看奏章了。

  “哎,如此,臣告退了……”

  从宣室殿到司马门的这段路,卫青以前也不知道走过多少回,但是今日,他有点儿觉得这路有些漫长。

  幼子们的爵位就如同三座大山一般,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一想起来就会有一种负债的沉重。

  ……

  什么叫乘胜追击,现在便是了,没过多久,刘彻又发动了大战。

  卫青与众将这才明白了,原来皇帝早在他们胜仗时,诏令他们人回来,兵留在边塞,是这个意思……

  七月底,汉军在定襄、云中、雁门三郡举行了庄严的出征仪式,而成乐城外,正是枣子吐金的季节。

  辽阔而干的空地之上,七万汉军旌旗猎猎,一派临战的气氛。

  任安登台宣读讨伐匈奴檄文,例数匈奴罪行,张达了大汉朝义师出征,讨逆伐罪的旨意。

  当然,这是套路文。

  总得有个名头。

  一通鼓罢之后,卫青在将士们“戮力同心,杀敌报国”的声浪里,走上了阅兵台,他亲手将爵中的酒洒向长天,用以祭奠曾在二月定襄战役中牺牲的将士。

  然后,面对众位将士高声道:“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有一无三便是本将的唯一要求。

  杀就杀个一泄千里,冲就冲个丢盔弃甲,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怕死!

  本将今日命鼓手只鸣一通,意在鼓励我军一鼓作气,横扫千军。

  身先士卒、不畏死者,赏!临阵畏敌者,斩!知否?”

  苏建、赵信双双出列,来到阅兵台前,向大将军告别:“末将此去,自当奋力杀敌,绝不负皇上厚望。”

  他们跃上战马,三千前锋迅速向北奔去,瞬时无影……

  在雁门,李沮对李广道:“李将军!您听见了么,从定襄方向传来的雷声,真是气动山河啊!”

  “哈哈哈,那是大将军催征的鼓声,是咱们汉军北去的步伐。”

  李广面对全副武装的三万将士大声喊道,“出击……”

  两位将军马上拱手作别,李广一路奔袭而去,直扑长城以北。

  而骠姚校尉公孙贺所率领的八百勇士,自从云中出发后,骤风般地席卷塞外,苍阔草原上,十万汉军在东西数百里的战线向匈奴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

  倚窗而坐,她看见春日盛开的玉兰花枝头,还有两只小鸟依偎在鲜花丛中,“唧唧喳喳”地声道,传递着它们之间才听得懂的温馨。

  卫子夫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卫青已经走了有段日子了,他临行前到宫中辞行时曾提到,他向刘彻陈情撤销对三子的封侯,但没有获得允准。

  就因如此,他们夫妻俩发生了婚后多年来的第一次争吵。

  虽然刘彻好言相说,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那一天,姐弟俩相坐许久,卫子夫那时除了安慰,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解。

  这江山姓刘,他们作为臣下,从来改变不了这种命运。

  她看得出来,卫青是在心情极不畅快的情况下出征的,因此多日来,她的心弦总是紧绷着。

  果然,不足一月时间,就从前方传来先锋军出师不利的消息,她担心皇上会龙颜不悦,降罪于他。

  此时,在她思考间,春香进来奏道:“娘娘,包公公他来了!”

  她有些慌神地站了起来,就是担心边关出了什么事情。

  事实上,包桑是来传达刘彻的口谕的,他直言说卫青的人马已从定襄出发,向北去了。

  而且从边关回来的使者禀告刘彻,汉军士气旺盛,大将军运筹有方,让她不要太过牵挂。

  ……

  “平身!咦……何事让子夫如此着急,竟不待朕宣召就进宫来了?”

  刘彻对参拜的卫子夫地挥了挥手,多少有些介怀。

  这话卫子夫听起来有些生硬,但她的回答仍是软软的:“这不,据儿他闹着要见父皇你,臣妾就带他过来了。”

  并不充分的理由,在现场三人心中的反应是何等的迥异,卫子夫脸上的笑远不及往日欢畅。

  而小刘据却从父亲情感微妙的变化中,获得一丝莫名的担心。

  “哦?”

  刘彻看见刘据,脸上的阴云顿时便散去,“是啊,据儿该七岁了吧?”

  “年底就该七岁了。”

  “哦?朕像他这么大,早就在思贤苑读书了,让朕想想,嗯!也该给他选一位太傅了。”

  刘彻捧起刘据的脸,埋头便要去亲吻,极尽慈爱。

  刘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父……皇!父皇,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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