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骨归墟
她不屑于无理取闹,当下撇开子涵纯粹只是这家伙太吵了,而她需要冷静思量,她要弄明白刚刚那樱歌转瞬之间的变化缘由为何,起初她只猜到他来此处与她有关,但没猜到他伤情之下会竟吐血,他所苦苦追寻三千三百年的人是谁。
樱歌,逍遥相尊?
名号是滑稽了点,只是这山海丘泽,三界当中何来第五界?
只报他的名头便能让她阿爹阿娘出入青丘,竟还能引出青丘相尊得以召见,虽青丘是归属于天族天界境地,但却是天界众族中为首的三大家族之一,是为龙族、羽族、狐族,他的相尊于三界的份量那可不轻,可见他樱歌是有名头的,只是此境地的人不晓得。
对了,他还提及镜雪洞,也倒是,昆仑镜可为实实在在的上古神器,是不可能只单单的置于雪洞中,那般浅表的一个洞穴,没有结界也未设暗防,不去论这境地里的半仙俗人贪念与否,就保得准其他界境的仙魔之人不惦记?镜雪洞中定有玄机!
还有一处,为何这境地里,只见男娃娃?
先前倒是听过旁人一嘴,说是女娃要去仙山修女德,可也没得一个都没见着,这境地中除过凤沙玉瑶,竟全是上着年岁的妇人。
她一个激灵,难不成这里头有蹊跷,而风沙玉瑶将她扮作男娃娃也是因此?她顿时懊恼几分,之前稀里糊涂的怎得没发现,竟也没得问一问为何女扮男装。
这么个小小境地,何人在作妖,三界却又视而不见。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的心中盘旋打结,她要梳理开,着实得费些心神,于是上着床榻躺下,取了个舒适的卧姿,慢慢的来理一理。
是为千头万绪,盘根错节,反复思量后,心底略微生起一计,决定当晚夜半三更再去那镜雪洞中探个究竟。
其下如何计策,在她还没思量好时,可谁知,她的身子骨挨着床榻,习惯性的就失了控,没得巴眨几眼,便又沉沉的睡着。
于睡梦中,她进入了另外一个境地。
她像是被裹挟于旋风中闯进一个更为陌生的境地,这境地不是羽清境,也断然不是天界天族仙泽之地,更不是像是地府与凡尘。
境地内没有任何生灵,只是无边无际的空旷,随之向心头袭来的是漫无边际的冥寂,也触及不到春暖秋凉与冬寒酷暑的温度,就连日月星辰也同样没有,只是一片煞白。
她伸开双手,如同一只展翅的飞鸟,于其中旋转漫游,却寻不到出口,募地有种像是进入一只瓶子的肚里,成为被封锁住心魂的囚徒。
却,又与之不同的是,这境地里竟慢慢浮起云丝,且越来越多,云丝向她聚集,并迅速将她缠绕,恰同人的双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继而出现似人的悲泣声、叹息声、嬉笑声、惊叫声,甚至还有怒吼声。
她横手一挥,挣脱出缠绕于周身的云丝,立于云丝之上时,她才发现,这境地竟还有一座高于云丝的青峰。
她立即朝青峰奔去,落脚坐下后,瞧见面前的云丝着成云海慢慢在翻涌,激起的云丝就像是狂风暴雨前的乌云黑压压的盖住了天与地,没得几个眨眼的功夫,她又再次被云丝裹挟。
云丝发出沉闷幽怨声,“你不该来这,你不该来这。”
“可惜,她死不了。”不远处传来似女子声音。
“她有金刚玉魂固罩元神。”这是一位略带沧桑的老者声音。
她站起来,试想唤出自个的剑,却怎么努力,手上依旧空空如也,她不得不再次横拂衣袖,怒斥道,“你们是谁,胆敢造次!”
她双脚用力一蹬,腾飞而起,再次立于云丝之上。
见着的是,脚下的云丝越来越多,着成云海翻涌得越发厉害,交汇成长啸声似同海底掀起千万丈毁天灭地的海啸,须臾间,她再次被云丝裹挟,她也明白云丝着成的白云海已然填满这境地里的每一处空隙,她也再无空净之处可置身。
她闭起双眼,屏气凝神。
难不成他们是沉睡的元神游丝,而她打扰了他们的安息,所以才会有声响,有似人的声音。
“嘻嘻,紫昆仑的子徒都喜于闯天际元池,活的死的,瞧,又来一个。”这声音依旧是女子声,竟带着一份瞧热闹的欢喜。
“深入骨髓的执念,只是爱而不得罢了。”这是一份带着被掏空心神的怨念声。
她睁开眼,原想怒斥一番,可面前除过云丝,还是云丝,她就像一只被蚕丝包裹的蝉蛹,侵蚀她心神的是一份让人窒息的幽境,狭小的空间,她旋转周身,却无突破之处。
怔忡不安的她,依旧唤不出自个的剑。
“快走!”
伴随着那疾令之声,一道青光从上劈斩而下。
她盲目的侧身一躲,瞧见紧紧缠绕于周身的云丝像被斩断的缰绳飞散开。
抬头一瞧,印入眼睛的是这境地竟是活生生的被劈斩开,暮然发觉刚刚落脚的青峰也被硬生生的斩成两半,而境地里的所有云丝被那力道排山倒海般向四周飞溅。
何方力道如此蛮横?
她卯足周身力气,只得往上空飞爬,与此同时,日月星辰印入眼帘,低眉时,她看见一位少年。
少年手持青剑,长衣宽袍,披散着一头黑发,形似醉酒之状,神同失心之态。
她瞧不清少年的脸,透过云丝朦胧中只看见少年摇摇晃晃的身姿。
接着一声怒吼声刺入耳尖。
少年仰天长啸。
那声音不知积攒了多少怒气,又似同不甘。
云丝已飞散开,她定起双眼瞧得仔细,少年双目成火,在举起青剑之时,术法集于剑身着成一柄长长焰火剑,横扫一剑,又把这境地给生生的横向一切为二。
“他毁了天际元池!”
这是她听到云丝发出最后的声响,颤颤微微的声响。
接着又是一剑从上劈斩而下直入海底,顿时火花四溅,热浪冲击之下山海翻腾,天崩地裂。
她瞧见脚下的凡尘海啸掀涌,生灵涂炭。
收起远眺的眼神,她看到的是,天族神庭被少年火焰剑所累,遭受焰火焚烧,数不尽的小仙哀嚎丧命。
还未待她回神之际,又是一道青光伴随着一股强劲的旋风将所有云丝吸附,接着便又是一阵巨响,天地为之一震。
“竟化无骨,便归于墟!”少年的怒吼声震响三界。
她的双耳被震的嗡嗡作响,她努力让自己不被少年剑身的威力吸入海底。
“住手!”
从天族神庭涌来一群着扮非同小可的老者,无可厚非的那是迟来的劝阻。
若不是一门子心思和力气都在平衡自身不被少年的剑道吸附进海底,她定会仰头大笑。
虽不识这少年是谁,但不得不佩服这术法剑道,定是三界独一无二,足足过着半柱香的光影,那剑身的威力才且慢慢平息。
她长长舒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身子不知何时已是被海水打湿,她一抹满脸带着海泽盐味的水渍,再去搜寻少年的身影时,看见的是少年已那群老者用金刚链子里里外外三层给锁住,而少年却醉入沉睡。
又有何用呢,这境地已毁,死的伤的都已成局,三层金刚链锁一个醉汉。
滑稽!
可在她刚要出声笑那群迂腐的仙家老者时,一道火光从天际拼打而至,打在少年身上,也祛了少年醉入心神的酒意。
少年一声哀嚎,赤握双拳,立于火焰中。
天劫。
他遭受了反噬。
被天劫牵连着打倒的那群仙家老者们,见少年被焰火焚烧,又拼命着施法松开金刚链子,可即便那群仙家老者奔着老命吐血式松开金刚链子,但那焰火并没有停息。
少年也没有再哀嚎,似同一棵立于寒风中的松柏,他立于焰火中,任凭火焰侵蚀心骨。
那得多痛啊!
为何要如此冲动,干着旁人都不敢的傻事。
再去瞧那群仙家老者已跪拜请罪,他们不再工整体面,他们顶着凌乱的发髻,被焰火所累衣衫褴褛,齐齐地请求天道宽恕。
场面震撼且又让人心酸,这少年来头定当不简单!
可即便如此,焰火并没有褪去,紫蓝相间的焰火已侵入少年身骨,突然着于少年身骨的焰火中出现一道血红,随即崩裂而下,似同被风吹落的花瓣。
从跪叩的仙家老者们越发大的祈求声中,不难知晓刚刚少年身骨褪落的血红,那是削皮式削了一个阶品。
“风氏家族,尽是受天劫反噬而终!”
不知从何处传来不清不淡的声音,却同一柄长剑扎入她心口,她心口一紧,疼到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她发现那声音也刺伤了少年。
少年猛地一抬头,双眼再次着满血红,赤握双拳的手伸展开,青剑着于手,接着一股潺流的鲜血从少年手心向剑身蔓延,继而少年一道怒吼再次划破三界,青剑随即穿破焰火,少年又一个飞旋横扫,青剑将焰火吞噬
“本尊就是天道!”少年已全然顾不上他出剑之时剑身伤及的那几位惶恐不安的仙家老者已是鲜血淋漓,他追向天际焰火而去,“本尊今日毁你境地,灭你道行!”
“哎!”她长长吸口声,猛地坐起,发觉原来是一场梦。
这梦太过真切,那咱焦心、伤心、愤怒和痛心的场面,确同亲临过一般。
她长长舒口气,募地发现子涵这家伙不知何时起已躺在她身边,而他从自个身上滑落下去的手,莫不是刚才心口一疼,是他睡着了打在她心口?
抚摸心口时,恍然又发觉屋子里竟还坐着俩人,他俩竟在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
她怒从心起,此处哪里是凡尘街巷,谁想来便可随意踏入,她一拍床沿怒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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