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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出刀


第611章  出刀

        李建昆向太古银行递交了“鸿康制衣”的交割通知书,交割日期并非今天,而是十天之后。

        这一点作为投资人的他说了算。之所以提前过来,是根据这年头港城的证券规则行事,说白了,类似这种大额做空成功的订单,投资人在交割之前,要先让证券商知晓,以便他们好筹钱赔付。

        如果提前告知了,交割后对方仍不能及时赔付,那就是他们的问题。投资人有权申请强制执行。

        当然,另外还有一点,人家敲断手下的腿,还给了儿子一个大逼兜。咱是讲究人,总要有点表示。

        不过希伯来·施怀雅的脸上,写满“被他遛了”的神情,胸有怒火,不喷不快。

        “何必再等十天?我太古银行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说不定它这几天还会大跌呢。”

        “你想的倒挺美!”

        “对喽,我这人就是喜欢做白日梦。”

        李建昆哈哈一笑,没有多待的意思,拍拍屁股起身,领着富贵兄弟和周律师自行离开。

        “鸿康制衣再会大跌,我跟你姓,一次走运,真当自己是股神吗!”

        身后传来希伯来·施怀雅的咆哮。上午从太平山回来后,他立马向董事会报告了对方承诺交割的好消息,现在不知该如何收场。

        李建昆微微顿脚,余光瞥过去……算鸟,这么老的好大儿,还是不要了。

        隔日,有一天悠闲的时光,李建昆猫在庄园没出门,看看电视,有艾菲妹妹敲个背捶个腿,不时投喂水果和点子,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庄园庭院开阔,富贵兄弟勤练武艺,在院儿里好似两匹脱缰的野马。那精力真是旺盛。

        反观哼哈二将,精神气一天比一天萎靡。真肉不容易吃到。老刘不敢带他们去,只能退而求次,替他们搞来一大堆有色杂志和录像带。阿姨每天打扫房间,都要拎出两篓子湿漉漉的纸巾。

        李建昆不是没告诫他们要懂得节制,强撸伤身。听不进啊。

        在内地连《隔帘花影》这类书都很难搞到的他们,仿佛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不撸出个好歹,怕是很难收手了。

        翌日清晨,山下距离不算老远的跑马地豪宅区,黄宅里,大早上传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霎时间鸡飞狗跳,嘈杂一片。

        “完了完了,完了!”

        主楼一层,客厅中,三房的女人们全聚在一起。男人们刚已十万火急赶去公司。

        黄家大房手握一份新鲜出炉的《大公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来回踱步,冷汗狂冒,以至于为了遮掩日渐苍老的面容,所涂抹的过于厚重的脂粉,都有些化开的迹象。

        “我说大姐,你可别再走了,我眼睛都花了!”

        黄家二房坐在红木底座的真皮沙发上,穿身绛红色旗袍,却全无优雅气质,整个人窝进靠背中,浑身乏力。

        她女儿黄紫兰靠在她肩头,嘤嘤嘤地,委屈到不行。

        这一年来,她每月的零花钱逐渐减少,从十万到八万,又到五万、三万、两万。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跟不上朋友们的消费,还哪像个富家千金?

        本以为熬过这一阵儿会好转,结果好消息没盼来,突然爆出集团旗下的牛仔裤工厂,肆意破坏环境、可能含有毒物质!证明确凿,照片清晰。

        简直是灭顶之灾!

        她很怀疑下个月还有没有零花钱拿。

        茵竹妈丁兆玲,坐在沙发一角,暗戳戳揪一把大腿肉,好让自己看起来伤心一些。以免又被另两房联合攻击。

        在豪门中,最没地位的莫过于膝下无子,还人老珠黄的姨太太。

        她倒是没有人老珠黄,问题是某人早已力不从心,不恋美色了,只爱钱和权利,所以是一样的道理。

        黄茵竹倚在她旁边的沙发一侧,背对众人,漠无表情望着窗外的庭院,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次公司只怕是扛不住了。”大房突然停下脚步说,“股市有涨有跌,还有回旋的余地,但这一下可触及了根本,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二房听出弦外之音,瞅瞅她闪烁的眼神,问:“伱、你什么意思?”

        “二妹,三妹,今天大家都在,也没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丁兆玲好容易挤出两滴眼泪水,人生如戏,想在豪门斗争中“活”下来,真需要几分演技,她也被逼出来的,抬手示意:“你说。”

        “老爷有些魔怔了,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垮掉……”

        二房插话说:“肯定的呀,他一辈子的心血。”

        “但你们觉得公司还能救回来吗?”

        大房发出拷问后,接着说:“他完全不考虑现实,但咱们要为以后着想啊。这一年来,我多年的积蓄掏个七七八八了。”

        二房接话:“谁又不是呢。”

        “如果这回他再让我们拿钱呢?”大房升级发出灵魂拷问。“总不能我嫁给他一辈子,替他生了儿子,到头来连个养老费也捞不着吧?”

        二房附和,“大姐说的是。”

        丁兆玲摊摊手说:“你们知道的,我早没钱了,都是在花茵竹的,只剩一点首饰。”

        “那也是钱啊!三妹,先藏起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出来了。”

        听着三人全所未有地团结起来,背对他们的黄茵竹,无声大笑,笑到嘴角泛起苦涩。瞧瞧,这就是我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真·树倒猢狲散。

        倘若有来生,将她投胎成一只小猫咪吧,她再不愿生在富商之家了。

        凉薄是它的代名词;爱,在这里是最稀缺的事物。

        位于湾仔轩尼诗道上的鸿康集团,现在楼底下围满提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大楼内鸿康集团的保安人员全体出动,架起一道人墙,才没让他们将大门攻陷。

        同楼内的其他公司也遭受影响,许多职员踩着点过来上班,还要检查身份才给进入,争吵和叫骂声不断。

        这座十七层的大厦,虽被鸿康集团冠名,但并非全部归属他们。

        火红的朝阳下,似乎有片看不见的阴云,笼罩在大厦上空。

        鸿康集团总部所在的顶楼中,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职员们慌乱奔波,电话不断涌进,有人撞在一起,资料纷飞;有座椅被撞翻,绊倒旁人;有水杯被打翻,洒湿整张桌台……乱成一锅粥。

        董事长办公室里,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这并不阻止火烧眉头的大事。作为一家上市公司,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市场信息,而现在负面消息满天飞。

        刚刚收到的消息是:卫生署的人已出发前往元朗。作为鸿康集团的大股东兼法人黄康年,则被告知需要待在公司,执法部门会随时上门问话。

        上午十点,港股开盘。

        1214鸿康制衣,直线拉胯,市场上出现大量卖单。包括不少最近认为鸿康制衣跌到底,想要趁机抄底的卖家,疯狂抛售手中股票。

        与此同时,港交所的一间大客户室里。

        李建昆带着富贵兄弟走进来,将手中一张瑞士银行的储蓄卡,交给起身相迎的柳婧妍。她师傅龚克宁从一台微机旁站起,见过礼后,问:“照单全收还是有策略的低价买进?”

        “当然是低价买进。”

        李建昆笑笑说:“我又不是凯子。再说这笔钱不是我的,一个小姑娘的钱,省着点花吧。”

        去年他用黄茵竹从《少林寺》上赚到的一千万美金,加上自己的一千万——曾承诺借给她,兑算成一亿港币,做空了鸿康集团。具体能有多少收益,九天之后与太古银行交割才知道,不过大抵上有个推测。

        他只打算动用这笔金额来收拾鸿康集团,另外,《少林寺》这一年的分红也不少,黄茵竹手头攥了些,没让黄康年全部搜刮走。二者相加,应该够了。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让黄姑娘觉得欠他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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