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两人站在路边对视三秒,伊达航随手将牙签丢进垃圾桶,眼睛没离开栗山阳向脖颈
在狭小的照明下,那里的血痕看起来更加清晰。
这点出血量并不大,更像是无意中的划伤,但那件棕色大衣衣摆上的锯齿同样有些令人在意。
身为警察的职业习惯让他寒暄般开口“这么晚还在外面”
栗山阳向叹了口气“目的地有点远。”
伊达航“要去哪儿或许我可以载你一程。”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青年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可以吗”栗山阳向立刻拉开车门,“真是麻烦您了,十分感谢”
车内明亮的白光将青年照得更加清楚
除了领口的轻微血渍,那件大衣上有多处摩擦痕迹,袖口也沾着几滴深褐色的液体也许是已经凝固的血。
对方应该经历过一番不寻常的争斗或是追逐
“你脖子上好像有血。”伊达航在发动汽车的同时道。
栗山阳向“嗯”
他擦了擦对方指出的地方,看着指腹上凝固的血痕恍然大悟。
青年感慨道“多亏你提醒,不然我都没注意到。”
因为伤口太小、愈合得太快,他都忘了那里还被小刀割出过一道口子。
下次要记得及时擦血才行啊
这番话几乎什么都没有解释,但也不像是在遮掩什么。
伊达航刚想继续询问,却听对方忽然语气激动地开始抱怨“你不知道,有些狗真的好凶啊,追起人来就没完了”
伊达航一顿“什么”
“我差一点就要倒大霉了。”栗山阳向苦着脸拎起大衣衣摆,指着参差不齐的边缘,“看,这就是那只狗的杰作。”
伊达航“你对那条狗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一般来说,狗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追着人咬。
虽然对方那张无害的脸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对狗丢石子的事,但当了这么些年的警察,他会尽量避免以貌取人的错误。
栗山阳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什么都没做,是它一看到我就追了过来,你不知道我为了逃跑都付出过什么”
他展示般朝对方摊开左手手掌,掌心的位置横亘着一道淡粉色疤痕。
长度几乎横贯手掌,但颜色浅淡,反而让人觉得当时的伤口一定不怎么深。
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莫名其妙被狗在身后追着咬就已经够倒霉了
解释和疑点几乎都对得上,脖颈处的血迹擦去后也看不到伤口,更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伊达航心中的怀疑消去大半,这时再想起最开始青年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上了车,顿时没忍住教育道“说起来,就算你是成年男性,也不能这么没有警惕心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栗山阳向想了想他自穿越以来的经历,又想了想猎犬,再对比一下来到这里后遇见的人和事。
“不会吧”他最后说,“我觉得东京还是好人多。”
连急着要赶时间去引爆炸弹的犯人都会载他一程呢
伊达航“”
想想搜查一课每天都在因为什么而忙得飞起,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个没有戒心的傻白甜。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时间,忽然问“你是今天白天撞见的那只狗吗”
青年点头“对。”
伊达航“被咬到或是抓伤了吗”
栗山阳向有些迟疑“应该没有”被猎犬的舌头击中应该不算吧。
“怎么能不确定呢”看出他的迟疑,伊达航不赞同道,“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和生命都太不负责了,你知道狂犬病是一种很可怕的急性传染病吗”
栗山阳向“”
接下来,他果然被迫近距离听了一场有关狂犬病传播与危害的科普讲座。
“按照你的描述,会无缘无故袭击人类很像是病犬的表现。”伊达航道,“如果被咬或是被抓伤了可不是件小事,你得去医院看看吧”
栗山阳向觉得廷达罗斯猎犬应该不会传播狂犬病。
应该不会吧。
他在犹豫什么啊
虽然习惯性地把猎犬称为“狗”,但实际上它跟普通人认知中的狗完全没有关系啊
栗山阳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伊达航当然并不清楚他们口中的“狗”其实完全是两个物种,还在热心地劝他小心为上。
“你有什么急事吗”伊达航问,“我记得那附近刚好有家医院,要不要先去打针疫苗这种事可千万不能拖啊”
栗山阳向“谢谢,我之后会自己去的”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敷衍用的托词,伊达航果然叹着气摇了摇头,又拍拍青年肩膀。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过路边黑漆漆的小巷,忽然一脚猛地踩下刹车。
刚才经过时,车灯短暂地照亮巷子深处,有人被压在地上的影子一闪而过。
栗山阳向提前拉住车子侧边的扶手,同样敏锐地转头看向黑暗深处。
他似乎听见了。
寂静的深夜里,依稀传来某人求饶的哀嚎。
“抱歉,我得去那边看一下。”伊达航说着就解开安全带,“你待在车里,如果五分钟后我没回来或是有什么不对,就直接打电话报警。”
他动作利落又迅速,赶在栗山阳向开口之前,就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朝小巷深处跑去。
栗山阳向“”
望着夜色中一闪而过的疑似手槍的金属反光,青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所以,又是警察
由于不太熟悉当地情况,一开始在摩天轮上,栗山阳向并没有想太多。
但在亲眼见识到佐藤让治对枪的恐惧、以及发现对方分明能制造出炸弹,却仍只能用一把小刀防身时,他才隐约意识到,普通民众应该是没有渠道获取枪支的。
也许是好事以后在没有制服可以辨认的情况下,看到有枪的就当成是警察
这样想着,他悄然靠近漆黑的小巷。
“呜、呜呜呜”
巷子里传出明显是嘴巴被封住后发出的痛呼,栗山阳向从砖墙后探出头。
伊达航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正举枪与巷子中的人对峙,挂在腰间的手电筒照亮了他面前两个分别穿着灰、绿夹克的男人。
地上还趴着个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不住颤抖的男性,右边穿绿夹克的男人踩着他的后背,拎起衣领强迫他直起上身,而灰夹克在左边用枪指着他的头。
“注意着点,别偷偷做小动作。”绿夹克说,“不然我们就马上打爆他的头。”
“呜呜呜呜”地上的男人顿时疯狂挣扎起来,被灰夹克不耐烦地用枪口顶住后脑勺,“呜”
危机当头,人质顿时冷静下来,识时务地消音了。
伊达航皱起眉头,的确没有再向前,但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一对二,如果没有人质,他有信心一个人全部解决。但对方手里掌握着人质的性命,此刻假作退让,拖延时间为佳。
拖延到警方的人到来就可以
他还不知道被他寄予报警厚望的栗山阳向,此刻就鬼鬼祟祟地蹲在巷口,在心中划掉了用持枪与否来辨认警察的计划。
两名身份不明的绑匪,和一名用来敲诈勒索的人质,他们撞破了一起绑架现场。
栗山阳向很快得出结论,勒索什么很可能是钱,因此,在没被逼上绝路之前,他们或许缺乏杀死人质的决心这会让他们失去想要的东西。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记下几人位置,贴着紧邻巷子的另一条小道走进去。
等找到预计中的位置,他后退两步,简单助跑后踩着水泥墙向上一跃,右手随即牢牢攀住墙沿。
青年很快便蹲在了巷子墙头,他身下就是举着枪的灰夹克与人质。
绑匪在警惕伊达航与身后,但他们都显然犯了一个普通人和调查员都经常犯的错误他忘了抬头。
在行动的前一刻,栗山阳向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前方,成片建筑沉默地没入连绵夜色,接着是灰蒙蒙的砖墙,最后
被天降正义猛按在地的男人发出无声的痛叫后背受到膝盖猛击,肺中缺气,叫都来不及叫就直接昏了过去。
枪飞出几米远,绿夹克还没反应过来去捡,就被冲上来的伊达航一拳砸倒在地。
栗山阳向踩在灰夹克身上站起身,就听伊达航问“为什么不先报警”
他眨了眨眼“因为我其实没有手机”
在对方开口之前,青年又补充道“也用不了公共电话亭。”
伊达航欲言又止,最后叹着气一拍自己后脑勺“抱歉,是我的失误。”
他身上只带了一副手铐,干脆将灰绿夹克的左右手拷在一起,同时向还醒着的绿色夹克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警察,伊达航,这是我的证件,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要绑架这个男人”
栗山阳向自觉去给人质松绑,对方似乎还没缓过来,呆滞地趴在地上抖个不停。
“这、这个是”绿夹克还有点晕头转向,下意识坦白道,“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想办法绑架他”
“那个人是谁”
栗山阳向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男人的身影隐藏在黑暗里,透过夜视仪,在瞄准镜中清晰地看到巷子里五人的身影。
“失败了。”
如果换种情形,他的音色听起来大概会让人觉得亲切,但此时只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
“那只老狐狸宁愿舍弃他儿子”耳麦里的人问。
“不,有两个人意外闯入现场解救了人质。其中一个”男人平稳的声音一顿。
瞄准镜中,那名束着低马尾的年轻人像是巧合般抬起头。
隔着几百码的距离,竟然让人生出一股对视的毛骨悚然感。
被发现了
“出什么事了”耳麦里问。
应该只是巧合,没人能凭肉眼在夜色中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看清高楼上的情况。
“没什么。其中一人有枪,推测有可能是警察。”他接着先前的话说,“要灭口的话,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弃子。”耳麦里回答,“撤退,那只老狐狸也活不了几天了。”
“我不知道他是谁。”绿夹克恍恍惚惚地说,“就是个穿着黑衣服、没露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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