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与馒头
“诸位!”
郑桑大声的喊着:
“都安静些,先听我说!”
止不住的嘈杂和一直想往前挤的人,终于停下。
郑桑站在火炕前,她掀开上面的[cao]垛,搬过来发豆芽的陶盆,让众人看。
昨天,徐田曹一[kou]气买走了三十斤豆芽,郑桑自然不会让陶盆空了,人一走就补上了豆芽。
到了现在,豆子已经发出了芽。
芽虽然小,却让跟过来的这些人极为震撼。
谁能想象,冬天的豆子居然会出芽呢。
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老天,竟然真的……”
“真的是豆芽!”
“觋师也没有这样的手段啊……”
看着盆里的豆芽,这群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大张着,表情凝固在脸上,颇为滑稽。
郑桑又从床上的柜子中取出布包,哗啦啦的将这两次赚下来的五百多铜钱,全倒在炕上。
只铺了一层[cao]席的炕面,现在在众人的眼里,变得金光闪闪。
青金[se]的铜钱,刺激着所有人都急促呼吸起来。
众人吞咽着[kou]水,只觉着[kou]舌发干。
“这些钱,我只一旬就赚到了。”
这一刻,郑桑仿佛传/销头子附体。
她往下压了压手。
没有训练过的人们渐极为默契的停下,屏气凝神地听着她的要求。
“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干,两旬后也能赚这么多钱!”
刹那间,群情激奋。
人们开始哗然,互相[jiao]头接耳,看的眼红,却又担心这饼太大,会有什么不可承受的代价。
“郑什,这个豆芽,我们真的也能让它长出来吗?”
“当然能!”
郑桑拍了拍火炕:
“这可是我女想出来的,用火炕升温,骗豆以为[chun][ri]将近,生发萌芽,这火炕才是好东西,就算让它整[ri]热着,一天一夜也不过耗费十二三斤柴而已!”
众人眼前一亮,立刻追问。
“那郑什,此炕我家可造否?”
郑桑回答的极为坚定。
“能!当然能!我这边让韩牙带人为你们造炕,你们只需要每[ri]过来干活,在南面那片坡地起上两间土房就行,如何?”
说出来了要求,众人迟疑几秒,估摸出要干的活计,在金钱和温暖火炕的刺激下,纷纷做出表率:
“好!郑什,我们跟着你干!”
“郑什高义!”
“若是需要,全家搬来外邑也未尝不可!”
“没错!”
“也算上我一个!”
这声音响的震破天际。
另一个房间的韩盈,被吵的掏了掏耳朵。
她自己居住的房间和亲妈那间也就相隔四米,声音稍微大点儿,就什么都能听得清楚。
一开始,韩盈还觉着亲妈不提自己的事情,只提赚钱,是不是哪里不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忽略了豆芽和火炕的价值。
豆芽除了豆子,就只耗费一些木柴,换水和烧火算得上什么活?可卖完拿回来的铜钱却是实打实的!
他们跟着,怎么都赚一两千钱。
在地里刨食,汗水落地下碎八半,能留下个几百钱都算是多的。
可跟着郑什卖豆芽,一个冬季,不费多少力就能攒上三四倍!
还有火炕,年年都有夜里冻死的老人和孩子,有这么一个火炕,晚上睡觉能安稳不说,白天家里的妇人也可以继续织布——这又是一笔收入。
在郑桑看来,这样的好事儿,过来给她干活那是本分!
不然,凭什么给你们?
钟家大母也是这么想的。
一清早,她就出来忙活着打扫庭院,劈柴煮豆,累得额头都出了汗。
烧火的孙媳忍不住想帮忙,直接被她赶了回去。
“你有身孕,还是多烤烤火,少弯腰。”
孙媳的年龄也不算多大,十五六,头胎,现在腹部微微鼓起,看起来是孕中期,五六个月的样子。
和徐三差不多,钟家大母家的[ri]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家,又没什么营生可做,不穷才怪。
不过,穷和刻薄,那是两码事。
孙媳有了身孕,原本需要她干的活计,不少都被钟大母揽了过去,现在人显了怀,砍柴啊,挑水呀这种事情,更是碰都碰不得。
像徐三那样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都穷到这种地步了,一家人还那么勾心斗角,那[ri]子怎么能过的下去?
昨天,她跟着郑桑去她家,那金晃晃的铜钱,暖乎乎的火炕,一下子就印到了钟大母的心里。
钱不必多说。
那火炕真是个好东西啊!
冬天的夜里,冷的人直打哆嗦。她们全家只有白絮被御寒,这东西能有什么用?还是冷的[ji]皮疙瘩都起来,盖这么个炕,就算是不发豆芽,对全家人来说也好啊。
要求是要去给她家盖土房?
那算什么事!
别的没有,他们家一把子力气还是能出的。这么轻松的条件,不答应就是傻子!
至于里正会不会对她们家有意见?
郑桑可是叫了十来户人家,合起来一百多号人呢,就这么多人,有意见他也得憋着。
无师自通法不责众的徐大母,将煮[shu]的豆子倒进陶罐里,准备给自己丈夫和儿子送去。
郑桑公平,每家盖炕顺序[chou]签决定,一家盖两个,男女分睡,多余的地方拿来发豆芽。
她们家运气好,[chou]到了第三。
就是现在的土都冻上了,刨起来费劲,也没那么快干。
韩牙倒没闲着,先给第一个打好泥,烤着,现在已经在给第二户人家打泥。
这样,正好便宜了她。
自己得赶紧把饭送去,好回来帮儿媳们挖土。
说不定到了下午,韩牙就到她们家来了。
她想着热炕,又想着豆芽能够赚到的钱,以及外邑整整齐齐的十八间土房,悠悠叹了[kou]气。
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带着全家跟过去呢?
只是,再想这个也没必要了。
还是自己家赶紧盖火炕赚钱要紧。
抱起来热乎乎的陶罐,徐大母再次嘱咐自己的孙媳:
“莫再出去帮你婆母,你在家好好呆着,也别省木柴,那火盆还是要烧的,光盖被褥暖不起来!”
孙媳低垂着头,没反驳钟大母。
心里却在打定主意,要继续多纺出点布来补贴家里。
韩盈正在工地巡视。
亲妈一[kou]气喊过来十多户人家,就算是他们家还有男丁在服兵役,剩下也有三四十个男人过来干活。
来的这些男人,也就比外邑在的男人少了十个左右。
这些人都有劳役的经历,盖土房上手极快,他们将地上的杂[cao]烧干净,挖地基,夯平地面,不一会儿就给韩盈整理出来两间房的地面雏形。
再之后,便能看到工地一天一个模样的变化。
不过,到底是石碾先于工地上第一间房子做好。
两个石匠人不知道这石碾有什么用处,好奇跟过来,看着韩盈指挥着二哥给马套上绳子,将一斤小麦倒在石面上,驱赶着马转圈。
马带动石碾,逐渐将坚硬的小麦碾成颗粒,再慢慢变成粉末。
麦粉不是韩盈见到的雪白[se]。而是微微泛黄,有点接近于灰淡些的玉米粉,应该是没有过筛,以及碾麦中混进去杂质的缘故。
韩盈搬来自己做的石秤和砝码。
[jing]度肯定达不到现代,不过凑合着用是够了。
一斤麦,能出七成多的粗面,不到三成的麦麸。
刚碾出来的粗面有水分,肯定还得在降一些。
这样算,那就是能得七成的粗面,比现在的粗米多了足足一成!
韩盈顿时兴奋起来。
这对于农家来说是极大的改变,每斤多出来的这一成面,有时候就能决定全家能不能活下去!
她立刻对着韩硕喊道:
“二哥,你再多碾些面来,我多记几次,看看数对不对。”
她这边兴奋着,两个看的石匠人也好奇不已。
有人忍不住发问:
“麦碾成粉,吃起来是不是就不咯牙了?”
“不仅如此,麦粉吃了还不会腹胀难受呢!”
韩盈拿出来家里最大的陶罐装着面粉,笑着回道:
“这麦粉能做很多吃食,你们等着瞧好吧。”
将每次碾的面粉称斤,确定出粉率能稳定在七成左右,韩盈便放了心,开始琢磨起来吃食。
随身空间里有酵母,死面饼还是算了吧,直接蒸馒头,鱼[rou]小煎包也来几个,豆芽包子也别拉下。不行,死面的烙饼还是得做,不好吃没啥,主要是耐放,放上十天半个月再送过去,徐田曹肯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要弄这么多花样,韩盈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拉来韩羽韩虎,三个人好一通忙活,终于在傍晚把馒头包子和小煎包都搞了出来。
除了馒头没有翻车,包子和小煎包都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包子花褶不够美观,皮比馅还厚,小煎包底部只焦不香——韩羽舍不得放油。
两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并不影响众人对面食的喜欢。
刚出锅的馒头,被大家撕成小块,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柔软的[kou]感让人极为舒适,细细品味之下,还有几分甜意。
站在韩盈家门[kou],众人闻着麦香,回味着舌尖上的甜味,你一言我一句的说道:
“这馒头真不错。”
“就是,不咯牙。”
“还是月女有本事。”
“真香。”
“要是以后[ri][ri]都能吃到馒头就好了。”
如今除了蒸米,并没有用来蒸馒头的工具。
韩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蒸出来了七个成□□头大小的馒头。
可围过来这群人,能有三四十个。
七个馒头你一[kou]我一[kou],直接就没了。
看韩盈忙活了这一整天的模样,谁都没有脸再讨。
好在,总有些人家,为了那几[kou]粮食,多种了些麦子。
于是趁着傍晚,大家热热闹闹的开始了换粮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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