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清理垃圾 丁糯家只有两间年久失修……
丁糯家只有两间年久失修的破屋,原本围院子的荆棘,冬季也被扒了,充做木柴烧,根本分不清有没有院子,而茅[cao]屋的窗户为了防止进风,已经用稻[cao]封死,不过人总不能在屋子里面摸黑吃饭,于是丁糯吃饭的时候,便将门开了道窄缝,只要站在门[kou],就能看到里面有人。
甚至不用问,光听小孩子的哭声就够了。
而燕武问这句有些多余的话,纯属提醒对方,外面有人找她。
丁糯听着这陌生的声音便觉着不妙,她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人,边忐忑不安的拉开门。
面前的人极为高壮,还穿着□□层新的羊皮衣,丁糯缓了两眼才认出来对方是个女人,她眼中多了几分茫然,这样的人,来她这儿作什么?
紧接着,她将目光移到女人后面有名的周堂身上,在看清楚来人后,丁糯下意识往门后躲了一下——这可是能将人剁掉半个胳膊的恶人,他上门干什么?!
丁糯心中慌乱,她依着门,只露出来半个身体,小心的答道:
“我就是丁寡妇。”
燕武默默的瞟了一眼周堂,没看错的话,丁寡妇看她的时候还很正常,可视线一移到他身上,就直接吓得往屋里面躲……周堂真没干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吗?
和曲弘相比,周堂在察言观[se]上显然逊[se]一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把丁寡妇吓成了什么样子,伸手指着她说道:
“丁寡妇丈夫是两年前死的,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苦熬,今年大家的[ri]子不好过,那她家……肯定是没几天粮了。”
伴随着周堂的声音,燕武的目光透过丁寡妇让开的空隙,看到了屋内大概的情况。
里面空[dang][dang]的,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有满床的稻[cao]和几根飘飞的碎[ji]毛,站的久了,从屋内飘过来的臭味让人有些作呕,燕武知道,那是碎[ji]毛散发出来的臭味,而那个小孩子,却安稳的躺在满是[ji]毛的土炕上,仿佛完全闻不到这臭味似的。
丁寡妇对周堂的话没有什么反应,都快活不了的人,还有什么自尊?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要过来,正当她警惕的,绞尽脑汁去想的时候,那壮女人说道:
“那行,丁寡妇,有个活你做不做?是扫大街,一个月给你石的糙米,半斤的盐。”
作为在城内居住的居民,丁寡妇没有田地,这代表她无法通过种植获得粮食和盐这两种重要的生存物资,只能通过劳动赚钱后再去购买购买,糟糕的是,粮价并不稳定,会随着时间的而产生[bo]动,这种[bo]动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哪怕只上涨一钱,都会让她在保证自己和孩子的基本生存上喘不过气来。
所以,韩盈没有给钱,而是直接给粮和盐。
丁糯不懂这背后还有这么多思虑在,她脑子在耳朵听到‘有活做’‘给石粮和半斤盐’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停止了运转,只剩有本能促使着她猛的走出门外,连声追问道:
“真的?真的有活找我做,给这么多粮和盐?”
“嗯。”
燕武一点儿也不意外丁寡妇会这么狂喜,她点点头,看着那和清汤差不了多少的粥碗,又道:
“第一个月的粮可以先预支给你。”
丁糯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用指甲狠狠的掐在掌心,直至感受到疼痛才放下心来,她使劲的点着头:
“我做,我这就做!”
一个丁女的基本[kou]粮在二石左右,甚至可以再低一点,省出来的[kou]粮能够勉强让剩余的个小孩吃个半饱,但这只能维持一时,等小孩们再大点,这点粮食喂饱一个人都很困难,燕武知道韩盈的打算,她有些发愁,正不知道从哪里再多补给丁寡妇些活计来时,便看到楮婆一脸兴奋的冒出了头:
“贵人,您还要扫大街的吗?老婆子我也能扫!”
突然出现的老人让燕武怔了下,不知道这人是谁的她将头扭向了周堂,见人极多的周堂,短时间内还真想不出来这人是谁,楮婆见状,直接说起来自己:
“我是楮婆啊,这片有名的缝妇,以前我还给你兄弟缝过衣裳呢!”
缝没缝过衣裳并不重要,她一说自己是谁,燕武便想起来此人也在名单上,对方据说已经五十多岁,这个年纪,再加她那身单衣出去扫大街,那别想熬过冬天。
燕武摇了摇头:“扫大街你做不了,不过有个清都厕的活,给二石粮,半斤盐,你做不做?”
这是个腌臜活,不过都吃不上饭了,能有个让她吃上饭还能吃饱的活计,那就是老天开眼的喜事,不答应那就是想死了!
“能做,我能做!”
楮婆答应的飞快,生怕燕武反悔似的,紧接着,她又问到:“对了贵人,我的米也能先拿吗?还有,这清的是那里的都厕?”
问完的楮婆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离得太远,不然那来回就太折磨人了!
“就在那儿,要新起个都厕,以后你清理它就好了。”
燕武说的地方是离丁寡妇家四十米外的那片空地,准确的说,应该是‘垃圾场’。
丁寡妇居住的地方只是破,不算偏,周围还有不少其它居户,当然,普遍都没什么钱,每[ri]都在奔[bo]忙碌,若是哪天没活,那肯定要好好睡上一天,好好休息,哪有那个闲工夫跑城外,更不要说请人往外运了。
不过,便溺产生的垃圾总需要找个地方,也不知道谁开的头,反正大家习惯[xing]的往那处倾倒垃圾,时间一长,那边的‘土’已经有半米高,冬天还好,味道淡了些,夏天味道能飘一里外,还有各种虫子乱飞,说不恶心那是假的,可谁都没办法处理掉它,只能忍着。
而今天,突然来了人,她们敲着锣,要说是要清理,招人干过,一[ri]给四斤米,还管饭,甚至还在丁寡妇的院子里煮起来厚粥。
对于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居民来说,糟糕的环境已经无法引发他们的情绪,哪怕有人过来清理,他们也没什么兴趣,连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大冬天的这么冷,不窝在屋里,出去吹那冷风干什么?
可当大家一听到招工管饭还给米之后,那瞬间就[jing]神了,有一个算一个,立马麻溜的起来往外跑——有活不抢,那就成别人的了!
顺着浓郁的米香,众人很快来到丁寡妇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好的两个灶台上正煮着厚粥,那粥厚的看不出水在哪里,沉重的木勺放进去居然能半立在锅里,过来的人眼睛都直了,只盯着大米流[kou]水,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做工的。
丁寡妇可没这么多的米,这肯定是有人让她熬的,大家四处看看,一眼就看到了两个穿着羊皮衣的女人,再看看他们身后的那些工具和米袋,不用说,肯定是她们要招工!
刹那间,燕武和赵鱼就被这些眼神炙热的居民们围绕起来。
燕武按户,好不容易的点齐了人,为了防止有人在做工的途中昏倒,先让他/她们吃饭,每人碗,喝完开工,于是,到处都是呼噜噜的喝粥声。
米粥熬煮的软烂,带着甜味和一丝咸意,明明那么稠厚,可一入了[kou],就仿佛立刻化成了水,顺着嗓子眼就往下.流,没几[kou],那整碗的粥就被人喝尽,一碗粥下肚,不少人恢复了理智,即便再急着想喝,这些人也要将整个碗刮干净,才去排队领第二碗。
而等到第二碗盛到手,除了单身汉还在着急忙慌的往肚里灌,
不少人已经不急着喝了,他们左顾右盼的,甚至还有人想端着碗偷偷溜走,燕武早就防着这些人把粥外带给家里,她边喊着禁止所有人将粥带走,必须在这里喝完,又不厌其烦的巡视,清点人数,直至这些人全部吃完,开始排队领工具做工,这才停下来松[kou]气。
负责煮粥的丁寡妇脸上没了愁苦,她脸上带着笑意,将锅底和锅壁上的剩下的那点儿粥细细刮了出来,盛给了自己大女儿,六七岁大的女孩捧着碗,闷头吃的喷香,燕武没管,坐到另一个灶台前烤着冻的发僵的手指。
从医属调过来的女医赵鱼把工具分配了下去,待人全去清理垃圾,她也走了过来,还从怀中拿出了五香饼,用烤过的竹片一串,请燕武帮她烤着,又拿了个碗用热水烫过,再倒上热水,小心的端过来。
燕武将已经烤热的饼递过去,有些奇怪的问道:
“刚才分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吃?”
听燕武这么问的赵鱼脸上全是沧桑:“别提了,最近根本吃不下米,看见就想吐。”
燕武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闭上嘴巴不再询问的同时,心里生出了几分同情。
这医生也不好当啊,搞不好出来忙这事儿,比在医属里面看虫子还好点儿呢。
燕武猜到的就是真相,在知道韩盈准备完善县城卫生、需要些人手干活的时候,女医们争的那叫一个踊跃,最后为了不引发众怒,直接被于秋改成了轮换制,就为了能让大家有个空隙短暂的脱离苦海。
韩盈教女医,虽然以医学为主,但数学认字管人什么的也都顺手给教了,能有资格出现在医属进修的,都有几分能力,在韩盈已经规划好的情况下,组织个施工不说游刃有余,也能平平稳稳的做好。
赵鱼这边,四十号人没几天就运走了那些垃圾,又挖了茅坑,一左一右的建了男女厕,有了地方,赵鱼左手小奖励,右手扣钱,很快让这片地方的居民养成了上厕所的好习惯。
而除了此处,集市也迎来了整改,新建公厕,生[rou]和卖鱼处的臭水沟被挖走填埋,每[ri]滴落的血污用土掩埋,和卖剩下不要的垃圾,牲畜产生的粪便统一到一处,每[ri]由专人担走。每个区的厕所,看管洒扫人员也逐步备齐,同时还四处通知卫生管理条例,违反者罚款十钱至十钱不等的费用等等。
而在县内逐渐大换样的同时,县外的农人们也半信半疑的,将之前乱丢乱倒的粪便收集起来,开始堆肥。
官道上,四辆马车排着并行,寒风呼啸,坐在马车上的小女孩却不觉着冷,她饶有兴致的对着骑马的老者喊道:
“大父,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宛安县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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