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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新的思路 娄行遇上这些人已经……


娄行遇上这些人已经是两天后了。

  至现在为止,需要挖的水渠位置、准备的工具和人手怎么安排,早就固定下来,并且成了定例,而有了韩粟在,娄行也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在工地上监督,所以他和韩粟一起露了次面,转头就回来了。

  没办法,到了年龄,哪怕外表上看着和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内里还是能够感到明显的衰老,年轻时连轴转两三天,晚上只睡两个时辰,人照样能继续起来工作,可现在一天睡不好,第二天保准头疼。

  工地上的饮食太差,休息环境也算不上多好,更不要说一开始忙碌事情多到根本停不下,为了身体着想,他决定先让事情由韩粟管着,等正式开始的时候,他再去工地。

  而在回来的路上,娄行正好遇上了这群被压着的人。

  大约二百个穿着新衣服的犯人全被背手绑着,就连脚也被一条绳子拴住,再加上后面的马匹和装满箱子的马车,很难不让娄行多想。

  因修水渠的缘故,不少吏目都认得他,更不要说为首的小吏就在县里做实,询问也是件容易的事情,娄行一问就得到了回复,这队人果真是济[yin]郡守的迎亲队!

  那小吏知道娄行和县令[jiao]好,此事又与韩盈有关,自己带人擒住他们是件大功,于是竹筒倒豆子般的将抓人的经过全说了一遍,还将从抓人时,他们的争吵谩骂中得知的消息也抖落了出来,最后更是邀功的说道:

  “朱宽这个匪首跑的太快,我们这边马不够,没抓到人,好在瓷坊有人护着,他们还没靠近墙就被兵卒给抓住了,现在都在那儿!”

  说话间,小吏还指了指十来个身上极脏,脸上还带着伤,和其他身上极为整洁,看起来完全是两[bo]人的青壮。

  娄行拧了拧眉头,问过小吏的名字,又客套两句后,先加快速度回了医属。

  彼时的韩盈在苦哈哈的加班。

  没办法,她堆积了快一个月的事务没有处理,需要看的竹简安几已经放不下了,直接在席子上堆成了小山,这还是于秋已经整理过的!

  再不抓紧时间把它们看完,大量没有她认可推行的工作将会成几何倍增长,直至把她淹没。

  所以韩盈就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赶紧回来加班,从早到晚,饭[cao][cao]吃过就行,硬是再今天将需要看的竹简削减到了三分之二。

  看着效率高,可实际上韩盈的办公速度没快多少,有些事儿甚至因为需要找人问清楚反而更慢了一些,能一[kou]气做这么多,还是因为它们本来应该是是这个月内逐渐出现的,所以看起来时间才长,效率有些偏低。

  而对于韩盈来说,效率不能决定一切,相较于一两天解决一个月的事务,事情出现就解决才是最好的,她这是运气好没有遇到大急事,不然隔个十天半个月的,指不定恶化成什么样子。

  刚拿起来一份竹简,娄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他在门外就高声喊道:

  “韩婴,人已经抓到了!”

  人?迎亲队?

  韩盈竹简放下,看着在门[kou]脱了鞋子进来的娄行,问道:“是迎亲队?”

  “对,就是他们。”娄行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韩盈面前,将朱宽带人袭击瓷坊,以及耿成偷跑被抓回来都说了一遍,又道:

  “此三人各有心思,被抓后稍微一诈,便[jiao]代了大半,只是话中还是有所隐瞒,那耿成和朱宽一起从长亭亭长[kou]中打探消息,居然让陈吉守门,实在是不符合他的身份,这般能力,若没有济[yin]郡守在背后嘱咐,是想不到时刻看守耿成,防止他逃跑的。”

  “让一群游侠过来,本就是有明娶不成,直接抢强的打算。”

  济[yin]郡守的行为有多无耻呢?这就有点像西游记里面玉帝派孙悟空去看蟠桃园,贪财无度的人守满是金子的库房,某些公司故意将一个[xing]格刻薄又没有能力的人,提拔成某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当领导……

  做这件事儿的人难道不知到猴子就喜欢吃桃、贪财人克制不住会拿钱,而[xing]格刻薄的人有了权力肯定会欺凌下属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做必然是有其它的目的,诸如就是毁了今年的蟠桃盛宴,想杀了贪财之人又或者[bi]迫这几个看不顺眼的人自己主动提离职罢了。

  济[yin]郡守的行径其实就是如此,而更让人恶心的地方在于,这么做韩盈是没有直接证据的,她顶多只能证明对方被耿成骗的很惨!

  韩盈神[se]不愉,她道:“这济[yin]郡守做事太过圆滑,我猜他肯定私下吩咐了陈吉,只是就算是我们想办法让他说了,无论是从律法还是情理,都没人信的。”

  娄行也叹息道:“是这么回事儿。”

  情感上,那陈吉在宛安,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说出的话有屈打成招之嫌,而律法上嘛——

  汉律,子告父母,妇告威公,奴婢告主、主父母妻子,勿听而弃告者市。

  也就是说,儿女状告父母,儿媳状告公婆,奴隶状告主人,主人的父母和妻子,官府不仅不听,还会直接杀了。

  韩盈的情况,虽然不属于直接的奴隶告主,但也包含其中,简单来说,法律上根本不会承认陈吉的供词。

  本来工作加班人就容易火大,更不要说此刻还听到这样的事情,对方就差把刀子架她脖子上了,韩盈怎么能咽的下这[kou]气?

  “这个济[yin]郡守背后没什么大关系,比如和咱们山阳郡守有联系之类的?”

  “这我不太清楚。”娄行摇了摇头:“不过,此人出身不算多好,靠着家中有姊妹在宫中才做了郡守,就是姊妹是否受宠我就不知道了。”

  听完这话,韩盈就差没拍一下大腿了。

  娄叔不清楚汉武帝后宫怎么样,她还不知道?关于汉武帝到底喜欢陈皇后、卫子夫、钩戈夫人还是李夫人的大战瓜,她都不知道吃多少回了,算算时间,现在正好是陈皇后在位末期啊!

  粉黑大战各种各样的黑料和洗脑包太多,对于这几个人的纠葛,比起来‘爱汉武帝’,韩盈更习惯于从利益角度去分析她们的行为,此时的卫子夫是没有选择和反抗能力的受害者,而陈皇后嘛,则是有伤害能力的受害者。

  金屋藏娇是后世编撰的典故,她的婚事说白了不过是母亲的又一场政治投资,虽然很多人说,她做为太子妃和后期的皇后享受了非常好的待遇,所以她后期那样也是该得的,但问题是,这份待遇没人知道她到底想不想要,而她也没有退出的机会啊。

  等刘彻当上皇帝后,馆陶公主便开始索要自己投资的回报,这份压力不可能只给在了刘彻身上,想必陈皇后也要承担不少压力,更糟糕的是,她无子。

  从后世医生的角度出发,这对二代表亲生不出孩子很大程度是件好事儿,但陈皇后不知道这点,封建社会下哪怕贵为皇后,仍逃不掉生育的压力,甚至这份压力会因为她尊贵的身份而更加庞大,毕竟——

  老刘家真的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而汉武帝已经洗清了自己不能生的嫌疑,所以,陈皇后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宫内宫外人的嘲讽,母亲给予的压力,皇帝的忽冷忽热……

  现代人面临这样的压力都得焦虑,而持续数年在这个环境内的陈皇后更好不到哪里去,人在不理智的情况非常容易情绪化和有攻击倾向,也就是说,参考卫子夫遭遇的情况,济[yin]郡守的姊妹在后宫应该非常默默无闻,不然,不是她坟头[cao]一米多高,就是济[yin]郡守已经死的没影。

  这种级别的外戚忌惮程度就很低啦。

  “回头再审一审陈吉就知道了。”

  心里有了判断,韩盈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她微微皱眉:“倒是这济[yin]郡守——”

  “你若是担心对方报复,也不是没有处理办法。”

  看韩盈似乎不太想和济[yin]郡守对上,娄行也不觉着奇怪,他出起来主意: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将这些人判成流匪盗贼,充到城旦舂或者直接[jiao]到我手里,不消一二年人就都能死干净,济[yin]郡离这里数百里,那郡守也不能隔这么远过来就为了找人,人死事消,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莫说汉代,现代监控没有普及之前,很多外出打工的人意外死亡,若没有工友和同乡在,而自己又没有携带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那警察是没法通知其家属,而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已经死亡,只能苦苦等待自己的丈夫or儿子归来。

  而当时的很多犯罪分子,就是利用这点,将人带到废弃的矿场或其它偏僻地点杀人,进而潜逃数年。

  当然,这种情况随着监控普及,不仅逐渐趋向于消失,更因为刑侦技术的提高,几十年前的旧案也能重新研判,将犯罪分子抓回归案。

  不过汉代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外出的人死在外面,等待的人很难判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而调查的难度使成本加高到人难以承受的地步,很多人最后都会选择放弃,这也是为何古人不喜欢外出的原因之一。

  只要封堵好底下人的嘴巴,或者说连嘴巴都不需要封,光从程序上做得更加合理一些,这些人就可以有来无回,而济[yin]郡守呢,他从派迎亲队出发到收到消息,怎么也得有个大半年,再加上遇上冬天信息不畅的缘故,时间甚至可以拖到明年[chun]季末。

  等他真正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派人查的时候,时间过去近两年,人已经消失,而凭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更不可能查到确切的证据。

  面对这样的情况,济[yin]郡守若是聪明些,直接闭嘴不多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无论是济[yin]郡守还是迎亲队,他们的行为都已经突破了底线,对于娄行提出的处罚方法,韩盈并没有觉着残忍,只是她突然有了新的灵感——这件事对整体局势影响。

  “娄叔,你觉着‘济[yin]郡守衡朔骗婚’这个案名,能吸引多少人围观?”

  “你打算上报?”

  娄行[chou]了[chou]嘴角,若他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全貌,仅看这八个字,那兴趣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可是朝廷命官,一郡郡守!做下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不清楚韩盈要做什么,娄行忍住笑意,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郡里案子判不了,得上报到长安,由廷尉判决,名字起的独特不假,但内容还是普通了些,不过,身为郡守被骗子耍的团团转,也能吸引不少人过来看热闹……你问这个做甚?”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韩盈说了句和娶亲毫无相关的话,她摊了摊手,道:

  “不管是我还是宛安,积累的财富已经能够吸引外界的窥视,说不定,一两年内郡内就有人要调动师父的职位来摘桃子,我等无权无势,斗起来肯定要两败俱伤,我想了很久,权我短时间内有不了,名呢?”

  “咦?”听韩盈这样说,娄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名声能够转化为权力吗?

  当然是可以的。

  比如说娄行最清楚的游侠吧,早些年的时候,游侠们的质量还没有这么低,在高祖时期,自函谷关以东,人人都希望和与孟尝君相似的朱家[jiao]朋友。

  而汉景帝时期,有个叫做剧孟的侠客,家无余财,但母亲去世时,过来送到宾客的车辆足足有上千辆。

  等到了七国叛乱,周亚夫带兵平叛,他赶到洛阳,第一个找的就是剧孟,而当剧孟表示支持朝廷时,周亚夫第一反应是,此战稳了。

  朱家、剧孟无官无财,但是他们的政治影响力还是达到了一个极为骇人的地步,不可否认,这是战国特定情况下的遗风,甚至从汉朝稳定基层开始,游侠们就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直至衰亡,但他们如今还存在,就代表这条路韩盈还可以走一走。

  “是个可行的办法。”

  回想起过往的例子,娄行不由得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脸上又多了几分难[se]:

  “只是你的情况有些独特,再者,这上报的案子又以[jing]简为主,又能扬什么名?”

  “上报的案子是给陛下告状。”

  韩盈笑着说道:“至于扬名,还得靠那些行商,他们往案子里面添油加醋多说些细节就容易的多了,更何况,一郡郡守骗婚,这么劲爆的事情,想来也是件很不错的谈资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lun]理和丑闻是最容易广泛流通的话题,济[yin]郡守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她也不能客气不是?

  至于标题和正文意思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符,是济[yin]郡守衡朔被骗婚这点……

  她就是标题党了,怎么,不服有本事来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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