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对抗
本来王夫人看到宝玉给自己说话还欣慰儿子长大了，知道和她站在一边了，结果那老太婆一句话就让宝玉眼里心里都是那个狐媚子。可就算如此，这丫头也别想得到她的同意嫁给宝玉，等下次进宫她还是要单独找娘娘再说说宝玉的婚事。
鸳鸯和琥珀回来的时候贾母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这沉闷的气氛，鸳鸯说话的嗓音让人听着都感觉比往常的压抑了几分。
“老太太，太太，奴婢去问了从林姑爷家的下人那拿到书信的奴才，说信送到的时间是巳时初。周奶奶和荣禧堂的婆子闲聊的时间是巳时三刻，等信送到林姑娘的揽月阁是巳时末。”
“那中间大半个时辰你去做了什么？”
周瑞家的还在地上跪着，老太太没说她不敢起来，这半天下来早就腿脚酸麻，可在老太太的威严语气之下，她脸上的冷汗直流，说话也磕磕巴巴的，本来就没想好的谎话难以自圆其说。
“奴才拿到信之后家里媳妇说孙子病了，就回了趟家看了看孙子，时间就耽搁了。”
“鸳鸯。”
鸳鸯听老太太叫她立马说，“我去周奶奶家里问过，她说周奶奶从早上出门就没回去过。”
鸳鸯办事细致，今天周瑞家的行动路线她基本上都掌握了，就怕等会会被问到这一步。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
“是奴才记错了，记错了，奴才那时候去了，去了，”周瑞家的去了半天都没说出来，毕竟这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短，而且府里的人那么多，很难找到一个半个时辰的空隔时间。
周瑞家的知道鸳鸯肯定把自己上午的行动轨迹调查出来了，若是再编谎话只能更大程度地引起老太太的怀疑，她急的直往王夫人那里看。
“怎么你不记得了，还要二太太给你提个醒？”
往日里贾母称呼王夫人就是太太，除非在大场面且邢夫人在的情况下才会喊她二太太，如今在这些丫头和姑娘们面前直呼她二太太就是在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周瑞家的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没办法，知道只能她把锅背到自己身上，“老太太，太太，林姑娘都是我鬼迷心窍了，这事都是奴婢干的。”周瑞家的边喊别砰砰地磕头，直到额头上鲜血流出来了也没有停下。
“你拆玉儿的信有何居心？”
王夫人看周瑞家的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事情没沾到她身上就好，周瑞家的过一段时间她还能再弄回来。
周瑞家的这套说辞在刚才跪着的时候就想好了，可她本来没想到这真的能用上，“奴才想着林姑爷在扬州任巡盐御史，肯定有不少的好东西送到林姑娘那。奴才就想看看林姑爷有没有写给林姑娘送什么东西而已。”
“怎么，在荣国府这些年什么好东西你没见过？怎么王家的人眼皮子都这么浅？”
贾母这句话是说周瑞家的，暗里直接把王夫人贬了一通。
“奴才想着扬州那边不是和京城大不相同，说不定有些什么稀奇玩意儿。”
其实这话说的也是错漏百出，她一个太太身边的掌势陪房，哪里要去看一个姑娘和父亲的书信来满足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可谎言有时候不在于可信度有多少，而在于你愿不愿意相信，愿不愿意把它当做真相来看待。若是相信，不合理的谎言也是真话，若是不信，真话也能变成谎言。
“这事玉儿你怎么看？”
黛玉辛辛苦苦布局，自然不想这么草草了断，只把责任推到王夫人的一个陪房身上了事。
“外祖母，舅母，”黛玉从椅子上站起来半跪在大厅里面，“玉儿绝不相信这事就是她一个陪房做的，这一番话无论是谁听着都觉得荒谬。”
宝玉看黛玉跪在那立马心疼了，要去扶她起来，结果黛玉一躲，自己站了起来，徒留宝玉伸出的手尴尬。可宝玉却没感觉有什么，反而还问黛玉刚才膝盖有没有跪疼。
“那玉儿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太太的陪房既然说这事是她做的，那就请外祖母让人拿个原本封好的信封拆开，然后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再给封上。刚才玉儿的那封信还有再次拆开，两相对比一下说不定能看出这事是不是这奴婢做的。”
“行，那就按玉儿说的办，鸳鸯，你去准备。”
王夫人原本以为周瑞家的认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哪想到林丫头非要追查到最后，那信封再封的事原本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开始的时候她想着让周瑞家的做，可是她笨手笨脚的始终做不好，于是王夫人就亲手上阵了。
等鸳鸯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放在周瑞家的面前，她是上手不是，不上手也不是。犹豫了半天，想着原来太太做的原来做的看着不难，以前她还是上手做过的，应该能有个七八分像，等会还能用今天害怕什么的推脱过去。
周瑞家的拿着东西手哆哆嗦嗦的，一半是真——因为跪的难受加上等会未知的惩处；一半是假——让等会好有个说辞。
等周瑞家的真的再次上手做这事，瞬间发现原本记忆里该怎么做的事情变得一片空白，不仅做的顺序错了，还一塌糊涂，到最后成品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黛玉那封被拆开的信的工艺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你自己看看和你手里拿的和玉儿的这个像吗？”
王夫人拆黛玉的家书有几年了，而在此封上这件事不好交给别人做，所以她在做这些之前练习了数百次。等熟练之后，她还把黛玉寄给林如海的书信都给拆开看过，所以以假乱真做的极好，自然不是周瑞家的这个半吊子能比的。
“奴才只是手抖。”
“那不如让她在房里待一会，等晚上再让她做一次外祖母看如何？”
“这事处理尚早不尚晚，要处理就一次性处理完吧。”
其实黛玉只是这样说罢了，她自然知道这时候是击溃周瑞家的放线的最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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