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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连接的线 和燥热的夏天


“几乎所有的死者都是死于咒灵的攻击。”

  一[se]晴生把所有的照片都做成了表格——忍着极度的不适和心理压力。

  照片分为两类,第一种是在现场,直接拍摄过的,第二种则是在疑似解剖室,躺在蓝[se]的布单和惨白的灯光下。

  两种照片,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如果说第一种,只会让人感觉到行凶时手段的暴力,和血[rou]横飞的可怖,它是相对动态的,充满了野蛮,痛苦,抗争和暴怒。

  那么第二种就是冰冷的,令人从骨子里发凉的,除去了昏暗的光线和不分明的线条,凄惨的死状才赤[luo][luo]的出现在人们眼前,高清的摄像头之下,浅蓝[se]的背景之中,血[ye]和肢体碎块的红褐[se],脂肪的黄[se],骨头的森森之白,凭借咒灵的良好视力,一[se]晴生甚至可以看到肢体的断面上,细微的毛发和血渣。

  家入硝子却神[se]如常,棕发的女孩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对谁轻轻呢喃,是明显的,安慰人的语调。

  “...对于咒灵所杀死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轻松的死法了。”

  她有些笨拙的开[kou],努力斟酌着想要使用的词句。

  “起码它们被下达的都是“杀死”的命令,不会拖泥带水,真正的,不受控制的咒灵,大多喜欢玩弄猎物,无论是平民还是咒术师,往往都要经受非常长久的折磨才会被杀死。”

  “我知道。”

  白发的青年放轻了声音,目光不由自主的凝在了一张照片上。

  根据当时的尸检报告推测,这名大概年龄在二十五到二十八岁的年轻男[xing],死于某只可能有着类似人类手掌的咒灵用力的一握。

  越是接近当时关押了两个女孩的地方,除去被夏油杰亲手杀死的那些,死者的面容越是平静,好像很多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咒灵的攻击下失去了生命。

  反倒是距离较远的,听到了声音,想要逃跑,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死状也就更加凄惨。

  他们在逃跑和挣扎的途中多活了那么片刻,反而死在了十足的恐惧之中。

  真是莫大的不幸。

  “其实我一开始想要知道,家入小姐有没有参与过尸体的后续处理。”

  家入硝子看着那只修长的手,伸出一根手指,一张一张的划过照片。

  “但你应该没有,无论是出于掩盖什么,还是出于避嫌的考虑,都不会让你来经手这些事情。”

  家入硝子没有说话,权当默认了。

  “我现在只想知道两件事情。”

  一[se]晴生一字一顿,声音恳切而郑重。

  “这些尸体是否还在高专,还处于被保存中?”

  “以你的,专业的眼光来看,他们是否经过了二次的处理?”

  棕发的少女深吸一[kou]气。

  “有没有保存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会烧掉后统一进入墓园,不会存放太久。”

  “二次处理...搬动和记录的过程中,尸体的状态不可避免地会发生改变,我没有亲自看过,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只能说,其实除我之外,其他的人也没有经手这批尸体。”

  “有能力对尸体进行尸检的,除了我以外,只有京都和窗,后续处理部门。”

  “一般来说,都要先从两所高专经手一次,才会教给后续的部门进行处理...”

  “但是这一次,就连京都都没机会接手这批尸体。”

  他们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

  线索又断了,断的还很彻底。

  “...家入小姐。”

  白发的青年声音很低,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你们...咒术师们,是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尸体吗?”

  棕发的女孩想了想。

  “也不能说经常...很多时候,人还没有死,仅仅只是残疾或者受到了过度的惊吓...”

  她努力的想要把话说的委婉一些,一[se]晴生却已经听懂了。

  他长长的呼出一[kou]气,慢慢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se]先生?”

  “抱歉,抱歉。”

  白发的青年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我只是,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我刚刚有了点不太好的想法,现在感觉,不太好。”

  “我有点恶心自己了。”

  他苦笑了一下,重新坐直身体。

  “抱歉,抱歉,不该说这些的。”

  他们坐在桌子的两端,中间隔着一张张的照片,一份份的档案,全部都是血淋淋的,凄惨的真实。

  “去休息吧。”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白发的青年似乎调整好了自己的语气。

  他的声音又变得轻柔,温顺,有种不真实的飘飘然之感。

  “辛苦你了,家入小姐,还特地占用了你休息的时间...”

  “谢谢你,我很抱歉。”

  他轻快而迅速的重复了一遍,好像已经打起[jing]神来了。

  “谢谢你,我很抱歉。”

  “...您没问题吧?”

  “我没事,只是刚刚有一点不稳定而已。”

  他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堵回了家入硝子所有未尽的话。

  “...那,您也早些休息吧。”

  年轻的女孩几乎是落荒而逃。

  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或者说。

  从亡者身上传达出的,悲伤的气息,实在是太沉重了。

  已经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

  白[se]的咒灵自从过敏后就一直郁郁寡欢的。

  它变得有些嗜睡,又有些提不起[jing]神来,像是中暑了一样。

  ...现在的确快到夏天了,即将进入七月份,气温逐渐升高,甚至能听到蝉鸣声了。

  两个女孩开始换上了早就买好的短袖和短裤,把头发扎的高高的。

  菜菜子还缠着夏油杰,非要和他梳一个一模一样的包包头。

  女孩的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是时候试试新的造型了。

  盘星教本来就有装好的空调——仅限于接待客人和外部区域,中心的部位,也就是本来预留的居住区域,根本没有空调。

  夏油杰最终还是给两个姑娘的房间装上了空调。

  小孩子不能被热到,而他没什么所谓。

  这份奇怪的坚持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来的,但夏油杰隐隐的抗拒着,在被孩子们问到真的不觉得热吗的时候,他也只是笑了笑。

  像是冰箱电灯这类的电器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没什么可说的,而空调似乎没什么必要...

  现在不再是冬天了,白[se]的咒灵热乎乎的身体已经不是适宜的床上用具了。

  “要是觉得热的话,就去客厅吧。”

  夏油杰摸了摸白[se]咒灵软绵绵的头顶,得到了垂头丧气的一瞥。

  “你也讨厌夏天吗?”

  白[se]的咒灵轻轻[tian]了[tian]他的手指尖。

  夏油杰刚刚睡下,白[se]的咒灵就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嘴里叼着...一枚金[se]的光球。

  “...怎么了?”

  夏油杰本来就没有睡的多么踏实,此刻更是轻微的一点动静就醒。

  白[se]的咒灵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叼着光球,用力砸到他的脑壳上。

  五分钟后。

  一[se]晴生默默的从崽崽的毛发里摸出一大桶冰块。

  饶了他吧,如果非要把一台空调整天搬进搬出,不露馅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且空调用过之后会有种特有的味道...太容易暴露了。

  崽崽从冰桶里叼了两枚冰块出来,放在[kou]中大嚼一通,趴在一旁的沙发上,斜着眼睛,看着忙来忙去的爸爸。

  冰块,小风扇,冷水和湿毛巾。

  本来就不是什么能抗热的体质,还非得要这么自己难为自己。

  白发的青年叹着气,把被子掀开,用凉毛巾帮已经热到脸都红了的夏油杰擦擦脖子和胸[kou]。

  “你也真是不怕中暑啊...”

  说白了,还是意气用事,或者说是在自我折磨。

  如果是以前,一[se]晴生还会对他的这些行为做做猜测,但对于现在而言,他是真的有些茫然无措,不敢随便去猜夏油杰的心思了。

  显然,随着体表温度的降低,少年本来有些浑浊急促的呼吸,变得缓慢清晰起来。

  反正咒灵也不需要睡觉,白发的青年决定还是用土方法来的好,拿着扇子,慢慢的给他扇风,再时不时的用冰水毛巾给他擦身体。

  反正被光球砸过了脑袋,就算是现在地震了,夏油杰照样醒不过来,可以放心大胆的随意摆弄。

  ...真是让人[cao]心。

  “你啊......”

  一[se]晴生叹了[kou]气,用手指戳了戳少年光洁宽阔的额头。

  也许是因为手指的冰凉,夏油杰微微抬了抬头,去追寻那一点细微的凉意。

  白发的青年沉默了一会,用自己的手背,贴上了少年的额头。

  他听到男孩满足的呢喃了一下。

  刚刚反复的擦洗毛巾,他的手又已经不会再有血[ye]的流通了,反而比冷水毛巾还要凉上一些。

  他沉默的看着少年微微侧过身体,想要把脸颊也贴过来。

  最终,少年将自己的脸埋到了冰冷的臂弯里,脖子贴上了他的手心。

  一[se]晴生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ye]就在自己的掌心之下,仅仅是皮肤相隔的地方,生机勃勃的流动着。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喷在他的臂弯里,甚至吹热了他的皮肤。

  并不温暖,甚至有一种隐隐的,灼烧般的疼痛。

  但他没有把手[chou]开。:,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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