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向北进军
1253年6月7日清晨布兰登瓦王朝‧凯尔瑞丹堡
窗外微微的晨曦爬上桌上的烛台，上头满是蜡烛燃烧一夜的残迹。里克发现自己是在桌前醒来的。他打了个口气不佳的哈欠，下颔的胡渣冒了个乱七八糟。身上的板甲一夜没有脱下，让他感到肩颈僵硬。
他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凯尔瑞丹堡内，而不是熟悉的德赫瑞姆。
“雷诺？雷诺！”里克嚷道
“是的，吾皇…”骑士踉跄地从门外奔入。雷诺头上还带着覆面盔，但是早已脱去战甲和棉衬衣，只露出贴身的麻衬衫，和勉强拉好的马裤。
里克脸色一沉，从头到脚扫视着自己的侍从。
“吾皇！以贞洁圣母之名，我没有碰任何女人──呃，并不是您以为的那种碰…我一直都知道战时规矩”雷诺下跪，大声宣告。
里克看着雷诺好一会儿不发一语，良久才低声笑骂：“他妈的”
“我真的很抱歉，因为没看过诺德女人…他们连女侍都好高大…”雷诺说了几句，发现时机不对连忙闭上嘴。
“我知道你一向风流，但是你既然在我部队里就得──”
“我知道，适可而止。您的谕示我时刻没忘”雷诺肃容道
“行了，告诉我为什么瑞泊莱特还没有消息传来？”里克摆了摆手，回到正题。他昨夜一直在等雷萨里特的捷报，但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按理说，雷萨里特善于用兵、格雷恩沃德坚毅勇武。两人治军严谨，又带着大批强兵，怎么可能会在瑞泊莱特受阻！
“吾皇，我一夜未眠。但从未接到任何消息，我也感到纳闷。”雷诺回答
“恩，那叫斯图亚特来见我，然后你准备一下。中午帮我送个信给首相”
雷诺点头，躬身告退。
当夜布兰登瓦的里克留下禁卫营一百人在凯尔瑞丹堡驻防，交由严肃谨慎的斯图亚特指挥。并宣告凯尔瑞丹省划入了布兰登瓦王朝的国土内。
他自己则准备率领部队向西赶往瑞泊莱特省。就等雷诺归来后，立刻出发
“吾皇，您将半数的禁卫营留在凯尔瑞丹堡，恐怕不太妥当吧？”舒茨问
“哪里不妥当？”里克问：“我还有两百将士，不安全吗？”
里克一向很看重舒茨的意见，这个斯瓦迪亚军士十分干练，有着东斯瓦迪亚人务实的特质，总是能在各种状况下找出最大效益贯彻执行。相反的，雷诺就是个十足的西斯瓦迪亚人，浪漫热情，却严重地缺乏冷静的能力
“这两百人之中，您的禁卫营只有五十名骑士。我担心到时遭遇了诺德战团时，总帅的保护不足阿。虽然我并不怀疑弟兄们的忠诚和战斗力，但如果要继续深入诺德境内，我们确实有些人手不够。”舒茨分析着
“你说得有理，我的朋友”里克点头表示同意：“我在出发前便已经经请首相帮我发出征召令。蒙特维尔伯爵与迪林纳德伯爵正在往瑞泊莱特会师的路上”
“啊！那便令人安心多了！”舒茨轻松地微笑
“舒茨，我要你利用这一阵子想一下如何攻上诺德人的城墙”里克吩咐
“谨遵您的号令，但我想问一下我们的目标是哪里呢？”
“我想在今年春天结束以前，控制杰尔博格隘口，包围提哈。为之后的入侵开路…”
＊
1253年6月7日傍晚布兰登瓦王朝‧德赫瑞姆王城
艾雷恩看着雷诺离开之后，连忙推开首相厅的房门。几个幕僚纷纷侧目以对，但都没有说什么。其实布兰登瓦王朝是一个很妙的政治体，人人都遵循着先来后到的原则。默默接受“先来的就是上司”、“前辈说了算”这道理。里克已经多次暗示雅米拉，他将改掉这个陈旧观念。但从何改起？雅米拉实在说不上来，毕竟布兰登瓦王朝是从叛军出身，本来就有着浓厚的先来后到默契。
这也导致了艾雷恩总是能在皇宫走来绕去，甚至直闯决策核心的这种鸟情况
“你在干什么？你不能来这里的”雅米拉连忙上前拉住情人，低语劝告
“皇上战败了吗？”艾雷恩问道
雅米拉连忙将艾雷恩拉出首相听
“你是疯了不成？你怎么在皇宫说这种话！而且怎么可以希望皇上战败..”
“我就是希望他战败，他才会醒来，他根本不配当君王”
“我以为你回你的新封地了，哈伦哥斯堡”雅米拉岔开话题，她知道艾雷恩的脾性，也不想多纠正。反正不要被听到就可以了。
“他以为随便用个边界的封地就能打发我？他根本就是要拆散我们两个”艾雷恩不屑地道
“是偏僻了点…但哈伦哥斯堡是防御罗多克的最重要关卡，皇上是信任你。而且那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以后我们两个在那里养儿育女不是很好吗？”雅米拉低声安抚，虽然她打从心里本就觉得哈伦哥斯堡是个好地方。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皇上派信使回来要你干嘛？”
“他攻下并巩固凯尔瑞丹了。要我去帮他召集迪林纳德伯爵和蒙特维尔伯爵，他们要去接应瑞泊莱特的攻势。因为到现在还没消没息。”雅米拉最怕艾雷恩不开心，只得据实以告
“瑞泊莱特才是符合我身分的要塞！”艾雷恩击掌喜道：“让我去拿下那里！写张任命状给我吧！”
“可是…皇上是要迪林纳德跟蒙特维尔。我如果任命你前去驰援…我怕他又怪你，派你出使。你还记得当时你在萨兰德待了多久吗？”雅米拉急切地道
“别跟我说那鬼地方的名称，那里到处都是沙子…”艾雷恩嫌恶地摆摆手：“你就派两张任命嘛！他们一个在乌克斯豪尔、一个在帕拉汶。我最先得到消息，当然有理由最先开赴前线阿”
雅米拉苦恼噘嘴，为难的点头答应。
“我得赶在皇上之前抵达瑞泊莱特！否则他又有理由不封给我地了”
“封地不重要，重要的是照顾自己”雅米拉打断艾雷恩的自言自语
艾雷恩咧嘴一笑，雅米拉差点就被迷得昏了过去。这位年轻的女首相平时干练得很，唯一的罩门就是这个贵族青年。
过不多时，飞快点起部队的艾雷恩已经在赶往瑞泊莱特堡的路上。
＊
1253年6月8日下午布兰登瓦王朝‧瑞伯莱特堡
里克的部队在第二天下午进入瑞泊莱特堡领，而他惊讶而且不悦地发现艾雷恩也在这。这是称王以来第一次有人胆敢明目张胆地不服从他的命令，让里克十分严肃地看待这件事情。但由于布兰登瓦王朝才刚立稳根基，实在不宜将封臣关系弄得太僵，里克只好暂时先强自压抑怒气。
“雷萨里特，一切还好吗？”里克问
“本来都还好，直到不速之客来到”雷萨里特生硬地回答，里克早知道雷萨里特与艾雷恩早在他还是雇佣军时就已经在队伍中交恶。也就不多做评论。
“瑞泊莱特的居民似乎有点…呃…”格雷恩沃德伯爵有些难以启齿，似乎竭力搜索枯肠，想找出适当的用语：“应该是说…不太习惯脱离诺德人的统治”
里克心中一愕，等着格雷恩沃德继续说下去
原来格雷恩沃德与雷萨里特两人早在一进入瑞泊莱特堡领就飞快地攻下了城堡、确立并巩固占领区、宣布收回失土。但在瑞泊莱特村却有一批村民聚集起来，公开怀念诺德王国的统治，大肆宣扬着诺德统治者的好。
格雷恩沃德伯爵担心这样的活动会影响到布兰登瓦王朝对于此区域的控制力，便决定加强巡逻。谁知道巡逻部队竟然和村民发生冲突，造成了两名村人死亡。村人们鼓噪着要求布兰登瓦王朝交出行凶士兵并撤离瑞泊莱特、雷萨里特接受暂时撤离村庄但拒绝交出部下。如此一来，双方便陷入僵持
艾雷恩便是在双方僵持的上午抵达，谁知他直接将瑞泊莱特村人视为诺德人的残存势力，趁着雷萨里特与格雷恩沃德在商讨对策时率兵进村镇压。导致了更大的死伤。这种手法对于需要打造形象的新政权而言可说十分不妥
“艾雷恩，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里克转向这个自诩为贵族的骄傲青年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而已，换成你也会这样”艾雷恩得意地回答：“你得把瑞泊莱特交给我，不然我肯定你的远征会芒刺在背”
里克双眼直盯着艾雷恩，拳头在臂铠中握得死紧。
我是布兰登瓦王朝皇帝，我有权杀了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我可以杀他…
里克将手悄悄按上剑柄
“这是首相的任命状，我将协助您巩固占领区。吾皇，听您差遣”艾雷恩微微欠身，雷萨里特翻了个白眼，索性转过身不看。里克的杀意在思绪中硬生生被这句话中断。他接过艾雷恩地上的羊皮卷纸，果然是雅米拉的字。他左手提笔画了个押以示批阅。
“就像任命状上说的，你只负责暂时巩固。但要我把这里封给你，门都没有”里克冷冷地说道，将任命状塞到艾雷恩怀里。他有时真恨自己，为什么把这么多宽容给这个不停挑战他权力的骄傲混帐。
“整理部队，我们明天向北行进！”里克下令，他告诉自己比起严惩艾雷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格雷恩沃德与雷萨里特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气，然后领命。
“舒茨，诺德人派谁治理瑞泊莱特？”里克问，瑞泊莱特落入诺德人领土大约只有一年的时间，如果诺德人仅仅用了一年就可以让一个村庄绝对效忠，那他一定得好好认识这个诺德贵族一下。
“是罗格森雅尔，人们都说他是诺德王国最聪明的人”格雷恩沃德说道
“恩…我想见他”
“应该不会太难，吾皇。因为我的斥候已经回报，此刻有一批诺德部队正在杰尔博格隘口集结，试图阻击我们的部队”雷萨里特说道
＊
1253年6月9日清晨诺德王国‧杰尔博格堡南部野地
布兰登瓦的部队在杰尔博格隘口和罗格森带领的诺德部队相持。里克很快就下达了一个令所有人都不解的命令：
“下马战斗”
除了里克自己的侍卫骑兵队之外，所有骑士都被下令只能步行作战。
曾经有雇佣军开玩笑说过：『如果你是斯瓦迪亚人，你一定只知道一种战术叫做冲锋』，虽然是玩笑话，却意味着斯瓦迪亚的骑兵冲锋在这片大陆上就意味着胜利。而斯瓦迪亚人对此也十分深信不疑，甚至以哈劳斯统治集团的贵族们都还有一种“打仗就是在比骑士数量”的迷思。如今大敌当前，敌将是诺德第一智将，布兰登瓦的里克却要求自己的部队舍弃过往的胜利方式。
“吾皇，为什么我们要舍弃骑士的冲锋呢？所有人都怕骑士，往往摆出阵势冲锋便能取得胜利”格雷恩沃德问
“杰尔博格隘口并不是平原，而是一个平缓往上的小坡，我们的冲锋会打折扣”里克解释：“所以我觉得倒不如把骑士当成重步兵来使用”
“那为什么您的侍卫骑兵队不下马加入战阵中呢？”雷萨里特问
“就像格雷恩沃德说的，所有人都怕骑士。我的骑士纯粹是让诺德人心惊肉跳用。”里克回答道，胸有成竹：“另外，把投石机架起来”
“从我们这里打不到城堡”舒茨提醒
“不打城，打人”
“吾皇”雷诺此时进帐报告，打断了战前会议：“斥候发现不太对劲”
“说吧”
“杰尔博格隘口周围出现商队”
格雷恩沃德与雷萨里特都感到惊讶，里克更有些错愕。依照过往经验，商队遭遇战斗时往往会避之唯恐不及，竟然会有商队不改道穿越这里！
“哪个国家的商队？”里克问
“很凑巧的，除了我们两方和内战中的维吉亚，另外三国都派出了商队”
“哈，那我们最好赢得漂亮一点。不然就没好日子过了”里克意味深长地道
“是阿，卡拉迪亚诸王都想知道我们的能耐。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对外用兵”格雷恩沃德点头
“吾皇放心，我们会为您打一场胜仗”雷萨里特起身
1253年6月9日清晨诺德王国‧杰尔博格堡南部野地
数枚巨石被吊臂带起砸往诺德人阵中，为这次的战斗揭开序幕。石弹落在诺德资深士兵们头顶，除了首当其冲的倒楣鬼叫苦之外。四周也被砸起一片尘土飞扬，诺德军呛咳着想要逃离，但只能在阵中挤成一团。
为了提防斯瓦迪亚骑士的冲锋，罗格森雅尔下令部队组成盾墙，并以楔型为序列。突然被攻城用的石弹轰击让大家都慌了手脚，但又不敢任意撤退以免造成无法控制的大溃败。也不敢任意改变阵势，唯恐斯瓦迪亚骑士突然的冲锋。
罗格森雅尔从盾墙缝中窥视着列队整齐的斯瓦迪亚骑士，暗骂可恶。他虽然知道己方占尽地利，但是这次布兰登瓦占尽物量优势，他们只有两百人，却得对抗八百大军的入侵者。若是布兰登瓦不顾一切的发起冲锋，他和弟兄们都得死在这里。
在这一片混乱中，百余名斯瓦迪亚步行骑士、步兵以及弩手组成的编队正打着旗号往前。
“战歌
我知道你为神而战
而你相信这是正确的
对你的家庭和生命都有危险
直面邪恶的黑夜
但在渐暗的夜，当我们的孩子都睡着时
我想到了我们的敌人的家人
他们是否同样相信一个共同的信仰
他们必须爱他们的孩子，这与我们一样
我们都有一个心是上天所赐
而在这世界上唯一值得为之战斗是爱
持续多年的战乱仍在继续
为什么我们不能看到真相？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类
我知道你为神而战
而你相信这是正确的
给你的家庭和生命带来危险
直面邪恶的黑夜
但是在渐暗的夜晚，当我们的孩子都睡着时
我想起了我们的敌人的家人
持续了多年的战乱仍在继续
为什么我们不能看到真相？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类
持续了多年的战乱仍在继续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同样的人类
持续了多年的战乱仍在继续
为什么我们不能看到真相？？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类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类
我们都是同样的人类”
一点科普（可不看）：凯尔瑞丹堡位于乌克斯豪尔与德赫瑞姆之间，其所处高地与德赫瑞姆所在的高地之间由一道峡谷相隔，而城堡恰坐落于峡谷的北端出口位置。城堡东北方向被山崖隔断，因此大军想要进攻堡垒的方向十分有限，但在城堡自身的具体位置上，它反而没有坐落于丘陵顶部，而是位于地势相对较为平坦的区域。城堡由主楼、带五座角楼的城墙和设有两座箭塔的门楼组成，整体布置呈以主塔为尖端的熨斗状。城墙的三面设置有突廊，允许这些区段的守军直接攻击位于城墙墙角处的敌军。
(https://www.shubada.com/139/110597416.html)
1秒记住书吧达：www.shubada.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shuba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