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温泉酒店规则怪谈（7） “危险程度不……
是一个体型高大的羊头怪。
它双目猩红,光是身高大概就有两米多，再加上头顶那对巨大的犄角，尖端几乎要触及房顶。它身上穿的似乎是一身古老的铠甲,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se],只能勉强看出一些奇怪的花纹,透着些[yin]森的神秘感。
它武器也有些怪，双手持握的部分是一个很粗的圆柄，一端延伸出一截铁链,铁链不太长,垂下三四十厘米的样子，另一头挂着一个西瓜大小的黑[se]金属球体,球体上长满尖刺。
羊头怪一步步[bi]近电梯,每一步都震得四周围地动山摇。一些浮灰从天花板上扑簌而下,恰到好处地将渲染出死亡临近的气息。
刘谷东缩在电梯一角大张着嘴巴但叫不出来。他第一次知道人在恐惧到极致的时候原来并不能尖叫，也会忘记躲避，只能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恐惧源头，似乎想在死前把对方的每个细节都记住一样。
再走近两步，他听到了羊头怪粗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触动神经,让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求生[yu]一拥而上。
“啊啊啊啊——！！！”刘谷东惨叫着奔出电梯轿厢，几乎是紧贴着羊头怪挤过去的。
冒着冷汗狂奔了几秒，刘谷东心底升起一股侥幸。
……这个羊头怪虽然看着吓人,但好像速度很慢。他就这样从它身边挤过去,它都没能抓住他。
那么也许，他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刘谷东被这个念头鼓励，跑得愈发带劲，同时睁大眼睛寻找生路。
别的电梯间、楼梯间、安全通道……不论什么都行！
聚[jing]会神的逃生一时占据了他的全部思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再回过头看一眼羊头怪的动向。
——这一看却发现，看似行动迟缓的羊头怪竟不紧不慢地跟他保持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它没有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这样一步步地跟着他。
“啊……你别过来！”刘谷东刚升起的侥幸[dang]然无存，恐惧重新占据身心。他跌跌撞撞地一直往前跑，直到……
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不！！！”刘谷东崩溃地拍打横亘在面前的墙壁。
怎么会是死胡同？怎么会有死胡同！
刚才他已经跑了很久，明确感觉到这里的楼道是一个“[kou]”字型，虽然没找到其他出[kou]，但也不会被羊头怪轻易追到。
这里怎么会凭空出现一道墙……
“放我走！放我走……”刘谷东绝望地叫喊。顶着一对巨大羊角的黑影慢慢覆盖过来，将他完全覆盖。
他惊然回头，羊头怪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它粗重的呼吸里仿佛带着血雾，血红[se]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已无处可逃的猎物。
……刘谷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它兴致勃勃的捉弄而已。
但现在，它捉弄够了。
它终于扬起手里的武器，巨大的、长满尖刺的金属球朝着刘谷东的面门砸下。
刘谷东最后一刹的记忆是一阵不太真实的剧痛，以及自己头骨碎裂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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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温泉酒店完全安静下来，客人们在被温泉放松神经之后都已经安然入睡。怪谈副本里迎来难得的轻松，就好像这只是一间普普通通供人消费的酒店。
于是当不和谐的叫喊打破安静的时候，强烈的反差顿时惊醒了很多人。
“着火了！快跑！快跑啊！”
叶汐蓦然惊醒，惊慌失措的叫喊正在楼道里回[dang]，除了叫喊还有近乎疯狂的拍门声，似是有好心人在挨个敲击每一道房门，催促大家逃命。
然后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谢江明显很慌，连打字都顾不上，直接发来语音：“着火了？？？”
“是什么副本支线吗？？？”
叶汐凝神想了想，快速打字：“别慌，别出门，给我两分钟。”
说完她下了床，走到门[kou]，扒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好像……的确着火了。
火势蔓延得很大，她眼前的楼道里到处都是火光。偶尔有几个客人从火光中穿过去，都弯着腰、捂着[kou]鼻，显然在躲避呛人的浓烟。
叶汐心里发沉，手贴在门板上迟疑了几秒，又握了一下门把，然后快速折回床边拿起手机，抱着被子边发消息边走向卫生间：“别出去，怕被烧死的话裹着被子躲在卫生间，把被子打湿。水龙头、花洒也都打开。”
谢江：“这是副本通关攻略吗？！”
叶汐：“……是[ri]常面对火灾的常识[xing]攻略。”
“……”谢江再发来的语音明显濒临崩溃，“火灾常识在这儿好使吗！再说怪谈里应该没有消防队吧！咱们躲在浴室等火烧进来还是会死啊！！！”
叶汐撇了撇嘴，明白他的思路，也充分理解他的恐慌。她于是很有耐心地发语音进行了解释：“我不确定现在的状况，所以你如果想逃出去也可以，但我怀疑有诈。”
“因为我刚才去门[kou]看了，外面在着火是真的。”
“可是不论门板还是门把手，都不热。”
刚把棉被打湿裹在身上的谢江正犹豫是躲进卫生间还是往外冲，听到最后一条语音，脚步猛地刹住。
他茫然地望向房门，迟疑着走过去进行验证。
……居然真的不热。
他看不出房间的门板是什么材质，或许隔热也未可知。但门把手明显是金属的，无论是铝制铁制铜制还是钢制，都应该导热。
谢江懵[bi]地往后退了两步，心服[kou]服地回复叶汐：“牛[bi]……我听你的。”
楼道里，几十名惊慌失措的12楼住客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跑进了安全通道，也就是位于楼体一侧的楼梯间。
进门的瞬间，一道影子拦在众人面前，几乎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然后有的住客由于惊魂未定并没有反应过来着这什么，但也有人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客房规则。
客房规则第8条：本店没有天使雕像，如见到天使雕像请立刻绕行，切勿与它产生对视，并立即告诉工作人员。
在他们面前立着的，赫然就是一尊天使雕像。它有一人多高，通体呈灰白[se]，长裙[jing]雕出了细致的垂顺感，双臂[jiao]叉抱在身前，羽翅展开，一双眼睛明明也只是灰[se]的，但看起来就像在注视路人。
“天使雕像！”反应过来的住客瞬间慌了，“规则说不能和天使雕像对视！我刚才、我刚才……”然后惊慌失措地向其他人求助，“你们有没有人验过那条规则！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群顿时陷入混乱，几个蓝衣工作人员很冷静地站在旁边。向上延伸的楼梯上，一个原本安然坐在那里的蓝衣服务生站起来：“各位游客，请不要慌张。”
楼梯间里倏然安静，所有人同时望向声音的由来处，眼中的惊恐并未消退。
那个蓝衣服务生一派轻松地小道：“天使雕像的确不可以对视，如果不慎产生对视，也的确会被污染。但是解决这种污染的方法很简单，大家不用死，也不需要被困在副本里。”
他这句话有效地消除了身为副本参与者心里最深的恐惧，弥漫在楼梯间中的紧张氛围顿时缓和，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那怎么解决污染？！”
服务生好整以暇地启唇：“只需要大家转换阵营，从住客身份转换为蓝衣服务员，这种污染就会直接消退了。然后以蓝衣服务员的身份完成系统任务，就可以正常离开副本。”
“转换阵营？”
“任务？”
人群里一阵[jiao]头接耳。
又有人问：“什么任务？你说清楚！”
楼梯上的蓝衣服务生双手[cha]进[kou]袋，做出让人安心的悠闲样子：“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让10个游客转换为蓝衣服务员，任务就完成了。”
“……这样听上去也不是很难？”后排的一个男生一下子松了气。
从今天的状况看，这个副本一直在吸收“新客人”进入，那么总人数应该是够用的。而他的倒计时又还有六天，完成招募10人的任务应该难度不大。
但也有人瞬间暴怒：“10个人？我倒计时还有两天就结束了！怎么可能完得成！” 这同样也是个男生，在提出质疑之后他一下子回过味，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个站在楼梯上的蓝衣服务员：“是你们为了完成任务害了我们！我杀了……”
“你”字还没出[kou]，男生的四肢突然向身后扭曲，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纠缠在一起，然后筋骨寸断。
……有人启用了【杀戮艺术家】。
人群里常刷超话的玩家敏锐地意识到了真相。其他人更多的是受到了新一轮惊吓，尖叫着往后躲闪。
男生双目圆睁，剧烈的痛苦使他的眼球凸出来。几秒后他跌落楼梯，尸体仍维持着那种扭曲的姿态，令人群再度尖叫。
楼梯上的那一位对这种氛围好像很满意，他悠哉地坐回去，漫不经心道：“接受不接受阵营转换的邀请是各位的自由。但如果想反杀我们——”他含笑看了看大家，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我先说清楚，我们六个人是固定队伍，一起进的这个怪谈。每个人都选择了3级的【杀戮艺术家】，也就是每人都能杀三个人，你们考虑一下。”
楼梯间里一片死寂。
其实六个人都持有满级【杀戮艺术家】这事明显有点扯淡的成分，可在不知道扯淡占比的情况下没人敢去赌命。
更何况……反正污染已经形成了，如果不接受邀请，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死，接受邀请努力完成任务还有一线生路。
于是很快有一个中年男人最先妥协：“我接受邀请。”
有了第一个，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命接受了现实，六人小队展露笑意，代领大家去领取蓝衣服务员的固定道具，也贴心地介绍了办公室里的新规则和笔记，并为大家分配了新的住处。
忙碌大约半个小时，六人小队神清气爽地回了房间。
他们的确是一支固定小队，因此在有队友不慎被转换为蓝衣服务员之后，另外几个人立刻选择主动弄丢了房卡，一起转换了阵营。
然后他们研究了一遍员工宿舍里的道具，当即决定打一场配合。
【天使雕像】可以启用30分钟，使用后可以将与之直接对视的顾客变成可招募状态。只要使用成功，招募到的人数正常记入任务进度，但如果使用失败、一个人都没招到，系统会自动识别失败次数，扣除相应分数。
【低温火灾】的启用时间同样是30分钟，使用后会在1整层的公共区域内造成火灾效果，火灾不会真的把人烧伤，也不会直接对住客造成污染，但可以配合其他道具使用，代价是需要招募的总人数+5，也就是任务目标从10人提升到15人。
这两种道具简直就是绝配，尤其是在多人协作的前提下，有人负责开启道具、有人负责叫门营造恐慌、有人负责给跑出来的住客们引路……住客们在深夜突然被惊醒、然后立刻面对火灾，几乎没可能反应过来是假的，必然会没头没脑地中计。
经过这轮安排，六个人里有四个人的任务进度都直接达到了14/15，剩余两个也有13/15，对于还剩5天时间的他们来说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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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田晴晴在清晨时分启用了【天使雕像】。但她比起15楼的六人小队，田晴晴的方法很“质朴”，她把天使雕像摆在了正对一间客房的地方，只要客人无所顾忌地走出房门，十有**会造成对视。
在30分钟的使用时间里，田晴晴招到了两个人，虽然不太多，但也足以让她松一[kou]气。
只差四个人了，但时间还有六天，她肯定能活着走出去！
田晴晴对此信心满满。
1502房间，叶汐在卫生间里猫了一个小时后又去门边从猫眼往外看了眼，外面已经完全没有着火的痕迹。周围的装修完整如旧，连一点烧黑的地方都没有。
果然有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诈，但很明显不正常。
叶汐松了[kou]气，出于谨慎没有急于跟前台要新的被子，把打湿的被子留在卫生间，自己盖着床单凑合了一晚。
谢江和她的选择差不多，结果就是一夜过去两个人都有点着凉的感觉，迫不及待地想去自助餐吧吃点热的东西，然后再去泡个温泉。
两人洗漱后结伴下楼，路过前台时顺便跟前台的红衣服务员说了夜里的事情，要了新的被子。红衣服务员虽然眉心紧蹙，但没说什么，只是承诺干净的被子会马上送去房间。
走进自助餐厅，叶汐有些意外的发现，绝大多数餐品和昨天都不重复。
……哪怕是为了坑人，这种自助餐的设定也还是太走心了。
真让人感动。
她和谢江很快取好了餐，依旧找了一个邻窗的卡座坐下。谢江手里拿着一个牛角面包，咬了一[kou]说：“你有没有发现15楼今天明显人少了？”
“发现了。”叶汐点了点头。
由于大家身上的专用货币有限，所有人都不会错过免费还能打包的自助早餐。因此就算大家[ri]常的行程安排不一样，早餐时段也基本都会下来用餐，所以出门的时候会遇到很多人。
可今天，从房间走到电梯间，叶汐都没遇到别的住客，明显反常。
“是不是都死在昨天那场火灾里了？”谢江的设想让自己不寒而栗，“……还好你机智，不然我肯定开门一起跑了。”
“不知道今天还会有什么坑。”叶汐心不在焉地吃着餐盘里的蛋饼，蛋饼里卷着芝士和各种素菜，[kou]味浓郁诱人。她用餐叉挑起一块，欣赏了一下芝士造成的拉丝，正要吃进去，远处响起其他住客惊恐的声音，“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
叶汐抬起头，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士正惊慌失措地往北走，边走边像躲瘟神一样躲桌边的蓝衣服务员，很显然是刚被蓝衣服务员搭了话。
叶汐踟蹰一瞬，想上前把她拦住，无奈她速度太快，叶汐还没站起来她就已经躲进了北侧那道金属门，叶汐只得作罢。
……规则怪谈，就是会有人不停踩雷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同时告诉自己这次她也是“误入”，并没有在执行17号的兼职任务，所以重点可以暂时放在自保上，保护其他人的事情顺手做一做就好，不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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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3楼，李晨旭早上揣着【死神之刃】走进客房楼道的时候，正好看到田晴晴用【天使雕像】拉到了第二个客人。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嫌这个方法太笨，但也没说什么，直接走进电梯，前往一楼。
现在是很多客人去一楼用餐的时段，他要去转一圈，顺便物[se]目标。如果有人落单是最好的，无论是不是特殊身份者都可以先收人头刷一下Kpi，没有落单的也没关系，他可以启用道具先[jing]挑细选一下。
他在这轮怪谈里选用的道具是【装备筛选器】。【装备筛选器】的机制是需要在一个总人数多于3人的场合使用，使用后会标注在场所有人持有的道具总级别。比如一个人共持有三件道具，其中一个为3级、两个为1级，就会显示为5。
但如果其中存在土著人，显示的数字就是完全随机的。也就是说如果把这个数字作为唯一的目标评判标准，很有可能会误杀土著人，然后对自己造成反噬。超话里因此总结了这个道具的正确使用方式：使用者应该先通过道具给出的数字挑选几个目标，然后暗中观察各个目标的行为，推断出对方的大概身份，再决定是否动手。
当然，反过来也是可以的。使用者可以先根据行为物[se]出几个可靠的目标，然后再根据道具给出的分数挑选最优的猎物。
李晨旭习惯于按照后一种方法使用道具，所以在自处餐厅看到叶汐的时候，他的心情很好。
昨天早餐期间，他就坐在叶汐侧后方不远处，于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在服务员主动和叶汐搭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慌张，根本没有起身的打算。
这个举动让他初步判断叶汐应该是有道具的，而且十有**是【鉴别犬】，所以她很清楚那条规则是假的，因此不慌不忙。
之后他在室外温泉区也对这个女生进行了暗中观察，她的每个举动都准确地避开了危险，近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再往后是昨夜，他不太清楚15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说15楼入住的客人几乎都转换成了蓝衣服务员。可她也住在15楼，今天依旧以住客身份下楼吃起了早餐……李晨旭因此信心满满地判断，她身上一定拥有一件强力道具。哪怕不是【鉴别犬】，也肯定是个好东西。
怀着这种十拿九稳的心情，李晨旭启用了【装备筛选器】。餐厅里所有人头顶上瞬间跳出仅他可见的数字，他近乎激动地再度定睛看向叶汐。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女生头顶，悬着一个……
∞。
∞……？？？
李晨旭人都傻了。
按照现有信息，每个怪谈玩家最多可以持有3件道具，每个道具最多3级，那也就是9级。
如果购买过【道具栏扩展包】，可持有的道具总数+2、并且全部拉到满级，最多应该也就是15而已。
怎么会出现“∞”啊？
“∞”是什么登西啊！！！
李晨旭呆滞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应该是土著人。
按照【装备筛选器】的规则，土著人属于干扰线索，数值显示完全随机，完全随机就有可能出现任何数字，当然也有可能是“∞”。
推断了半天竟然盯上了一个土著人，李晨旭有点失望，只好重新物[se]目标，很快挑中了一个头顶上标记为“7”的女士。
几米外，并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的叶汐安然喝了[kou]咖啡，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哎，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谢江顿感紧张：“什么不对劲？”
“怪谈任务时长七天多，但总共只有客房、餐厅、温泉三份线索，你不觉得有点太好摸透了吗？”叶汐凝神轻晃咖啡杯，“这种难度，只要客人能平安渡过第一天，基本就都能渡过后面六天吧？危险程度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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