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花鸟市场规则怪谈（13） 她好像捕捉……
王利直到此刻都没敢放松警惕,从发现女人取东西开始就紧盯着她的手。
女人衔笑走到他们面前，也先和他们握了手，说了谢谢,然后询问：“我想，你们应该是和其他同伴一起来的吧？”
王利没说是或不是，但也没有露出太明显的敌意,只是笑着反问她：“问这个干什么？”
女人温柔道：“这地方这么大,你们过来送小宇,可能就不好找他们了。”
这句话令两个人都紧张起来，生怕女人的下一句话就是邀请他们和他们一家三[kou]同游,脑子里已然构思起了该如何拒绝。
然而女人递出一个小小的圆形仪表：“这是‘祂’的恩赐，可以帮助你们找到同伴。请收下吧，就当我们夫妻的谢礼。”
“……谢谢。”王利微微打颤，还是伸手收下了。
因为他也正在担心如何和同伴们重逢,这个礼物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祝你们购物愉快，再见！”一家三[kou]站在一起朝他们挥手，然后颜[se]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朱子扬暗暗揶揄这个NPC退场方式是不是有点太潦[cao]了。
接着他探头看向王利手里的表盘：“这玩意儿能用吗？会不会是坑咱们的啊？”
王利闻言，目光也落到自己手里。
刚刚他也担心这个道具有坑,但在定睛看清道具的瞬间，他选择相信。
因为这是一个设计极为细致的仪器,表盘很像普通的指南针，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指针则有很多根,每一根的尖端都画着一位参与者的头像,正中央的位置则是他和朱子扬。也就是如果按照指针的方向走，他们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如果这样的道具是在骗他们，那就太没必要了。就像那位女士刚才说的,这个地方太大。如果没人帮助的话，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其他人在哪里，完全没必要多这样一个道具来画蛇添足。
然后再细看，王利又发现了一个细节……
现在仪表盘上的大多指针都是凑在一起的，由于相互[jiao]叠，无法一目了然地看清都有谁。但由于大队人马正在行进，指针也在慢慢移动，偶尔发生[jiao]错就让他看清了更多头像。
他于是慢慢辨认出：表盘上好像没有崔晨浩和郭蒙。
其实在第一眼看向表盘的时候他就对此有了猜测，因为崔晨浩和郭蒙是和他们一起跟大队人马分开的，但他还是善意地在想，他们或许已经顺利地汇合了。
现在这个善意的猜测被完全打消了。
“崔晨浩和郭蒙……”王利怅然地叹了[kou]气，“很可能遇难了。”
朱子扬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王利这么善良，现在虽然被王利打动，为自己先前想要杀人越货的心思感到羞耻，但面对冷漠抛弃他的崔晨浩和郭蒙他并没有多少惋惜。
“走吧，找他们去。”朱子扬道。
“嗯。”王利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费心神，直接朝仪表所指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叶汐和肖冷代领的大队人马先后又遇到了两次怨女花。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都不怂了，兴致勃勃地一起坐下来给怨女花做“心理咨询”。
这些怨女花受情伤的细节不太一样，但本质基本相同，他们用换汤不换药的说辞结合一点点随机应变，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除此之外，他们倒没遇到过别的危险。林中与他们常伴的依旧只有各种鸟叫，大多数还是没什么规律的嘁嘁喳喳，衬得四声杜鹃抑扬顿挫的啼音在其中显得格外动听。
沿着路又往前走了没多久，侧旁的[cao]丛里突然传来声响。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脑补有野兽要扑出来袭击他们，都顿住了脚，杨歌下意识地准备启动护盾开启防御。
几秒后，[cao]丛里的东西终于走出来，不等他们反应，对方已然眼睛一亮：“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行人都一愣：“王利？朱子扬？”
同时，不乏有人脸上的警惕变得更深。
——两个人离队这么久，谁知道他们现在还是不是正常人？
——而且据说怪谈还能篡改记忆，他们这么冷不丁地冒出来，万一不是最初就在的队友呢？
肖冷盯着两个人，沉了沉。
他倒不认为他们受到了污染，因为目前为止所有的怪谈报告都显示如果不考虑违规，只把“离队”作为前提条件，那么只有单独离队会被污染，两人结伴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而如果同时考虑“离队”和“违规”两个因素，违规则基本上是谁违规就污染谁，然后受污染者会很快开始找寻目标企图收人头——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没被污染的那个几乎不可能活着一起回来。
当然也有还有一种极端情况，是他们两个在离队后又各自走散过，然后在独自行动阶段分别受污染，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但考虑到这里的面积，这个可能[xing]太小了，目前没有任何资料表明受污染者更容易找到同类。
不过如果是篡改记忆送来的土著人……
肖冷不及开[kou]，叶汐已直接道：“咱们初始有24个人，都是谁？你们俩报一遍名字。”
“……靠？”朱子扬懵[bi]，“不是……这我没记住啊！我只记得咱们队的12个行吗？”
“也行。”叶汐大度地点头，朱子扬迅速先指了一遍在场的：“有席小姐你、叶先生、余莹、龚叙、邓蓝蓝，还有我俩……这是七个吧？”
叶汐追问：“那你们两个叫什么？”
“我叫朱子扬，他叫王利。”朱子扬快速作答。
叶汐颔首表示认可，王利跟着说：“死了的……第一个是那个胖子，被两边的花咬死的，还有陈妤、周元、吴帆、王晖，齐了吧？”
“嗯。”叶汐松气，“看来你们没被污染。”
“不是，为啥这就没被污染啊？”李鹤瞠目，“如果是篡改记忆，这个答案根本就不能证明他们说的是对的啊？”
“不，你要结合规则判断。”肖冷噙笑。
“世界基础规则第5条说‘记住从一开始就确认和你一起进入规则之境的人数，如果后来才想起来，请忽略本条，人数已不再重要’——这条规则说明，你记下的人数不会被篡改，那么之后只要检查总人数，就可以侧面证明安全[xing]。”
“这样啊……”李鹤若有所思地表示了接受。
但从一开始就和他们同队的余莹发现了漏洞：“哎等等……陈妤要归队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妤要归队的时候，叶汐给出的解释是“只要队伍人数发生变化，哪怕是先减少一定的人数再增加同样的人数，也不安全”。
叶汐：“我那是……”
“她那是在强词夺理混淆视听。”肖冷瞥着叶汐，一哂，“席小姐的怪谈经验很丰富，当时陈妤是独自离队，这种状况已经足以让她认定陈妤一定受了污染，只不过陈妤当时咄咄[bi]人，她需要一些拿得出手的措辞让大家信服。”
叶汐满脸通红。
肖冷面不改[se]：“其实，你不如直接把自己的经验当理由来说，也很管用。”
叶汐想想，好像也是。最初的时候她不愿意那么说是因为不想让大家发觉自己怪谈经验丰富，继而暴露自己是特殊身份者。但现在这样一环环地过关斩将，有脑子的人大概都已经猜到了，再遮掩没什么意义。
她于是缓了[kou]气，平心静气地解释起来：“是这样的，凭经验说，没有发生过土著人或NPC、怪物伪装成真实存在的队友混入队伍的情况。直接篡改印象中的人数的事情倒是发生过一回，当时如果不是我们提前把名字刻在了墙上，可能就踩坑了，但现在，我们有个办法可以验证是否出现了这种危险。”
朱子扬急于洗脱嫌疑，立刻询问：“怎么验证？我们配合！”
叶汐看着他：“现在不论我们的记忆是真是假，我们都记得两个初始队伍各有12个人。并且我还记得，我们是在峡谷那里被怪鸟冲散的，当时离队的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还有郭蒙和崔晨浩。”
“——如果关于你们的记忆全是篡改的，那郭蒙和崔晨浩之后应该也会找回来吧？否则这段记忆把他们两个编进去就很没必要，不如编成刚开始初始人数22人，每队11人，然后走失了你们两个。”
她语中一顿：“这样，也省得你们还要解释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朱子扬敏锐地get到了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立刻把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吐槽了两句郭蒙和崔晨浩的不仗义。
王利也很坦诚，把NPC给他们的那块表递给了叶汐，补全了后面的故事，也直接承认了他们通过这块表判断郭蒙崔晨浩应该是遇难了。
这种坦诚多多少少提升了一些大家的信任，叶汐想了想，对肖冷道：“我选择相信他们。”
“这样吧。”肖冷看了看依旧心存疑虑的几个队友，告诉王利和朱子扬，“你们两个在前面走，我们和你们保持五米距离。”
这种怀疑其实有点伤人，但考虑到怪谈的凶险，王利和朱子扬只能接受：“好吧。”
“那走吧。”肖冷睇一眼前方，示意他们先行。
两个人便听话地走在了前面，朱子扬看王利好像有点难过，还拍着他的肩宽慰了他一下：“别想太多，我要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会这样干，对大家都安全嘛。”
“我知道。”王利哑笑。
他其实没有难过，只是这通质疑让他又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怪谈不做人，心情很复杂而已。
怪谈也太难了……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大家就这样继续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在经过一棵直径足有两米的大树时，肖冷突然停下脚步：“等一下。”
走在前面的朱子扬和王利以及后面的众人都看向他，他快步走到那棵树前，考虑到要尊重自然的问题，没敢直接动手在树皮上做记号，便左右看了看，捡了两根原本就已脱落在地的树枝，又拾了根细长的[cao]叶，将树枝捆成一个小小的十字架，[cha]在大树前的泥土上。
他做完这些就返回队伍：“走吧。”
叶汐看得不解，问他：“干什么？”
肖冷侧过头问他：“你没觉得这条路有点眼[shu]么？” 叶汐被他说得打了个寒噤，条件反[she]地看向杨歌。
杨歌同样也在发怵，察觉到叶汐的目光，立刻摇头：“别看我……我路痴！”
叶汐苦笑，她也路痴！
正因为路痴，她完全没觉得这条路眼[shu]，并且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同一个方向走。而如果肖冷说得是真的，就是在说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那还怎么出去？
她吸了[kou]凉气，急中生智：“王利！”
王利扭头：“啊？”
叶汐说：“你那块表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哦……行。”王利大方地摸出表递给她，却有点困惑，“这个……没法用了吧？它上面虽然有东西南北，但没有正常的指针，咱们又都在一起，指针根本没办法走啊！”
叶汐摆摆手：“保持五米，我试试能不能用！”
“……行。”王利跑了几步，回到与他们相隔五米的地方。
叶汐紧张地盯着表盘，猛然松了[kou]气。
道具没有让她失望，这个表盘的[jing]度很高。刚刚王利和她咫尺之遥的时候，他们的头像都在表盘中央，但现在相隔五米，王利和朱子扬就已经被“刷新”到了指针尖端，而她依旧在中间的位置，同时在指针尖端的还有走在队尾的两个人，离叶汐同样有个三五米的距离。
除此之外，表盘还告诉她，他们现在在往西南方向走，王利和朱子扬的指针与正南方形成了一个大约30°的夹角。
如果他们一直在走直线，这个夹角就不会变。而如果他们真的遭遇了鬼打墙，不论夹角还是表盘，应该都会发生偏移。
叶汐觉得用这个方法观察比找记号容易一点，因为肖冷做的记号是将树枝[cha]在泥土里，颜[se]几乎完全一样，很难分辨，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然而这个急中生智的小办法引起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大约20分钟后，他们发现自己虽然并没有改变方向，但还是遭遇了鬼打墙。
因为仪表的表盘和指针都没有任何偏移，但他们看到了肖冷先前做的记号。
当肖冷走过去把那个小小的十字拔下来拿过来给大家看的时候，每个人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冒冷汗。
要不是知道陈妤被吓跑后受到了污染，这种灵异事件高低得再吓跑几个人。
“这怎么可能？！”余莹哆嗦到连发丝都在颤，“既然确定在走直线，怎么会鬼打墙啊……”
肖冷看向王利和朱子扬：“我想起一个问题。”
“你们来找我们的路上，经过那条裂谷了吗？”
王利怔然：“没有……应该是绕过去了？”
“有这个可能。”肖冷凝神点了下头，话锋一转，“但我们在那条峡谷前的时候，我向两面都看了，峡谷长得一眼望不到头，我们现在应该没有走那么远。”
“所以，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大概有一个可能是……这个区域在发生变化。”
“区域在发生变化？这是什么意思？”队友们面面相觑。
“它一直变我们怎么找出[kou]？找不到出[kou]不就死定了？”
“是啊！我已经觉得饿了！这样下去……早晚会饿死在这儿吧！”
恐慌感瞬间在队伍里蔓延，突然被戳破的意外让每个人都在直面死亡的恐惧。
但这个意外完全没有出现在规则里，叶汐想了想：“大家一起回忆一下，我们有没有忽略什么细节？”
“细节？”队友们面面相觑，仔细思索之后说，邓蓝蓝一脸茫然：“什么样的细节？是关于物种、还是关于环境？”
“所有的。”叶汐沉息，“能想到的一切事情，你们都告诉我。”
可大家还是一脸懵[bi]。
没有人提前预料到会有鬼打墙，所以也没有人过多关注沿途都有什么。现在他们能想到的大多数细节都是关于“怨女花”的，因为怨女花是一场风[bo]，和处理风[bo]时他们心神紧绷，一丁点细节都不敢遗漏。
很快，李鹤怀疑地看向朱子扬和王利：“怎么你们一回来我们就鬼打墙了？不会是你们搞的鬼吧！”说着他就要冲上去问个明白，被肖冷横身挡住，“不是他们。”
李鹤被他的气势所慑，退了半步。
肖冷沉然；“其实在他们出现之前我就怀疑过，只是在他们出现后怀疑加深，才开始做的记号。”
“好吧。”李鹤咬咬牙，只得作罢。
叶汐自顾回想着一路走来的细节，但她也想不起什么。
深思[shu]虑之后，她望向肖冷：“你记不记得，在怀疑鬼打墙之后，咱们还见没见过路牌？”
“见过。”肖冷颔首，“见过好几次。”
叶汐松气：“好，那我们去找路牌。”
肖冷锁眉：“找路牌干什么？”
他不太理解，因为路牌只指引前往各个特定地点的方向，并且不包括出[kou]。假如禽鸟区一直在变动，他们去那些特定的地点对寻找出[kou]应该也没有帮助。
叶汐睇着他，隔着衣服，捏了下锁骨前的东西。
肖冷瞬间理会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在看到下一块路牌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就指向旁边的岔路：“商店在那边。”
叶汐：“好。”
一行人于是按照路牌的指引继续前行，在拐了不知道多少道弯之后，又见到了[shu]悉的小木屋。
叶汐从玻璃窗望进去，里面依旧是两个店员，一个站在收款台前、一个穿梭在货架之间。
但这回，穿梭在货架间的店员看了他们一眼却没有来开门的意思，叶汐上前推了推门，也没能推开。
她反手敲门，店员再度看过来，先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她，又用手比了个“1”。
结合店员的[kou]型，叶汐明白她是在说“每个人只能进商店一次”。
她轻扯嘴角，执着地朝店员招手。
店员无可奈何，只得走过来，将门推开，探出头：“抱歉，这位小姐。我们商店有规定，每个人只能进店购物一次。刚才您和您的朋友们都来过，所以我……”
“有生意还不好？让我们再进去逛逛嘛！”朱子扬以为叶汐是要通过购物获得什么线索，很仗义地直接开始了据理力争。
但店员只是抱歉地继续说：“我们真的不能违反规定。”
“没关系，你们不用违反规定。”叶汐望着她，出于侥幸没有直接拿出道具，“我只是想问问，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禽鸟区？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店员面[se]微变，旋即就要关门：“抱歉，我们……”
叶汐心下一叹，适时地拎出了吊坠。
店员关门的手猛地顿住，盯着那个吊坠，眼里一片震惊：“您是……”
叶汐目不转睛：“可以告诉我吗？拜托了。”
店员吞了吞[kou]水：“如果是这样，当然可以。”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店员清了清嗓子：“四声杜鹃。”
叶汐一怔：“四声杜鹃？”
“对……指引出[kou]的是四声杜鹃。”店员慢条斯理地告诉她，“按照四声杜鹃的叫声走，很快就能找到出[kou]的。您忘了吗……要对大自然保持尊重和敬畏呀！”
叶汐：“……”
神他妈对大自然保持尊重和敬畏！虽然四声杜鹃的叫声的确很别致，她一路走过来也注意到了那个声音，但是谁能想到那玩意儿在引路啊！
虽然心里疯狂不满，但她还是按捺住情绪向店员道了谢。等店员关上门，一群人就开始聚[jing]会神地听鸟叫。
王利边听边揉着太阳[xue]吐槽：“我也不是头一次进怪谈了……都是怪谈，为啥这个这么坑啊！四声杜鹃叫声引路这种事，好歹应该在规则里提一句吧！”
朱子扬复杂道：“按照店员的意思……其实提了？就是对大自然保持尊重和敬畏那个？”
“那能算吗？！”王利凶神恶煞地瞪他，“你摸着良心说，你觉得那条能算吗？！那条要是算针对四声杜鹃的规则，那我就和天涯四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
朱子扬：“……”
吐槽怪谈就吐槽怪谈，咋还连自己的长相一起吐槽呢？
其他人苦中作乐的嘻嘻哈哈，17号的四个人却因为他的话警觉起来，沉默地互递了个眼[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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