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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借酒消愁 真不容易。


肖冷的声线很平静,平静得像一个没有个人感情的人工智能机器人在做任务陈述。

  可叶汐听得心惊,心惊到觉得胸腔里发空,又被填满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是她第一次听肖冷说到父母离世的过往,在此之前,她只从同事们[kou]中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只知道他父母双亡。

  时至今[ri]她才明白,那竟是被毒--贩暗杀的惨烈经历。

  肖冷以毫无[bo]澜的[kou]吻叙述完这一切,声音忽而颤抖起来:“所以……我不是意气用事,我希望你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危险[xing],不要参与这次行动。”

  “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你。”叶汐脑子很乱,挂断电话,躺在床上放空了半晌,起身出了门。

  走出公寓的时候,她才知道已经闷在屋子里纠结了多久。现下门外已经全黑了,她沿着马路一路往西走,路灯暖黄的光束一簇簇笼罩下来,呼应着街上的车水马龙。

  她一直走到了西善大街,晃到过街天桥上,在天桥正中间停住脚步,支着扶栏往远处看。

  [chun][ri]夜晚微凉的空气让人平静,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街景,川流不息的车子从桥下快速驶过,这是这座大型城市最常见的样子。

  但同时她也注意到,左前方的大乐城购物中心黑着灯。

  因为那里存在怪谈入[kou],为了大家的安全,被迫关闭。

  除了这家购物中心,还有环游影城乐园、顺礼区孤儿院……大半年来,这座城市受到的经济影响从中可见一斑。

  治安的[ri]渐混乱更不必多说,叶汐前阵子还听同事们提起,说警方依旧在竭尽全力地追查各种刑事案件,可由于无端消失的人[kou]太多,很多案子根本说不清楚。

  借怪谈带来的混乱杀人越货的,大有人在。

  这种局面之下,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在一部分人跌破底线之后,剩下坚守底线的人就像丛林里的猎物,不知哪一刻就会被掠食者盯上。

  叶汐还听说,现在很多小区的居住环境都已经崩了。

  这一点她住在17号的公寓里没什么体会,但刷微博时看到很多人说,现下各家各户晚上都要把门窗上好几道锁才能避免被抢劫。

  在听说这些之后,她曾专门给父母打过电话,本意是想提醒父母也注意安全,通话中却得知父母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连玻璃都换了钢化的。

  叶汐在桥上沉默地待了很久,某一瞬间突然很想喝酒,不假思索地拿起手机搜索了最近的酒吧,直接打车过去。

  这家酒吧是个清吧,很安静,也正规,叶汐提前给服务生转了二百块钱,麻烦他如果看到自己喝高了就帮她叫车,然后便点了两杯长岛冰茶,加了双倍的伏特加。

  长岛冰茶是一种很有欺骗[xing]的[ji]尾酒,喝起来就跟冰红茶差不多,其实里面的四种基酒都很烈,会让人不知不觉就醉过去。

  叶汐还要了双倍伏特加,期待这两杯酒能在今晚让她睡个好觉。

  但她其实酒量并不太好,才喝了半杯就开始醉了。

  叶汐喝醉的“早期症状”是:话多。

  可这个阶段又不够醉,不足以放任自己说胡话,于是孤身一人来酒吧的叶汐难受到了,皱着眉趴在桌上,想找人聊天。

  她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来翻去,考虑过喊个人来陪她喝,也考虑过直接在微信上聊,但从头翻到尾,居然没有很合适的人选。

  她最好的闺蜜在老家C市,大四时考研失败,今年正忙着二战,五分钟前还发了在图书馆卷生卷死的朋友圈,这会儿显然顾不上聊天。

  其他的,大学时期的室友关系虽然还行,但毕业后联系少了,突然把人叫出来喝酒十分突兀,之前做新媒体时的同事更是很久不联系了。

  再看17号……

  她翻来翻去,也不是很想打扰大家,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为参不参与行动的事情纠结得借酒消愁。

  但再往下翻,她划动屏幕的手指顿住,视线定在那个名字上。

  肖冷。

  她和他平常聊工作就在群里,私事大多直接敲对方的门说,微信的私聊记录十分有限。

  但这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很想找他聊天。

  叶汐措辞了一下,双手打字:“忙吗?”

  肖冷刚走出17号,收到消息在路边顿住脚,沉了沉:“不忙。”

  叶汐又说:“那聊五块钱的?”

  肖冷的目光在这行字上凝固,感觉到一些异样,关掉微信,输入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叶汐正兴致勃勃地想要聊天,看到他的电话拨进来,不假思索地接通:“喂,肖冷。”

  “你在哪儿?”肖冷发觉她的声音懒洋洋的,略微一顿,“你喝酒了?”

  “嗯……我在酒吧。”叶汐吧唧嘴,“喝了点酒,想聊天。你要是不忙的话……”

  “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肖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叶汐的醉意已然比刚才更重了点,懵懵地盯了会儿手机屏幕,不快地皱眉:怎么挂人电话呢!

  然后她没怎么过脑子,就把当前的坐标发了过去。

  夜晚路况很顺,肖冷开车过来只用了二十分钟。走进酒吧绕了半圈,便在一个卡座位置找到了叶汐。

  她脸朝下趴在桌上,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睡着了,安静地坐到她的对面,拿起她还没喝完的酒闻了一下。

  双倍伏特加的长岛冰茶,叫了两杯,但只喝掉大约三分之二杯。

  酒量真差啊。

  他把酒杯放回去,杯底和桌面接触的轻微声响令叶汐抬起头:“还没喝完……”

  她以为是服务生来收杯子,看清对面坐着肖冷,脑子恍惚了一下。

  她撑起身,他看着她:“聊五块钱的?”

  “嗤——”叶汐扯着哈欠笑。刚才明明那么想找人扯闲篇,现在有人来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肖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想参加那个行动?”

  “嗯……我没想告诉你。”叶汐醉醺醺地摇头,“但我确实想参加那个行动。”

  “为什么?”肖冷的眉头深深蹙起,还好酒吧昏暗,遮掩了他的一部分痛苦,“能告诉我原因吗?”

  “怎么说呢……”叶汐趴会桌上,侧着脸,看着旁边的墙,“这次行动的总人数有多少?”

  “六十人。”肖冷诚实地回答,“第一批三十人,主力是我和韩远的队伍,因为我们两个都上过那艘船。如果你也去,就会算上你的队伍,你不去就让1队加入,另外还有一部分特警和当地向导。第二批也是三十人,配置和第一批差不多。”

  “嗯,所以还需要我说什么呢?”叶汐笑意迷离,“我只能说,丁部长是个好人,你们都是好人。”

  肖冷原本打好腹稿的劝语被她这句话噎在喉咙里。

  “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吧?”叶汐微微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有类似这样的纠结,但上次她尚没有17号的编制,拥有自由身份的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拒绝任何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接受17号的编制开始,她就是和所有队员一样的人。她应该服从命令,丁部长也完全可以直接下令,这是她身为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承担的风险。

  但丁部长没[bi]她,他希望她去,却给她选择的机会。叶汐甚至能感觉到在喊她过去的时候,丁部长内心也是矛盾的。

  如果不矛盾,他就应该对所有人同时下达命令,而不是先让肖冷在那里发火。

  在肖冷发火的过程中,丁部长大概也在劝自己,不要把她派过去。

  因为她没有受过格斗方面的专业训练,所以在他们所有人心里,她其实和他们并不一样。他们都在拿“军人看群众”或者“警察看群众”的方式看她,希望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能把她挡在身后。

  可这种关照并不是理所当然的,至少站在丁部长身为领导的角度不是理所当然的,他完全有理由不考虑这些,直接把她派过去才是他正常工作的一部分。在面临规则怪谈这种棘手任务的时候,并没有人会认为他直接做出那样的决定是不对的,叶汐过往的战绩也足够支撑他做出那样的决定。

  的确,这个任务会异常危险,因为那里有黑bang,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人。

  但她不能装傻,她明明知道那是规则怪谈,在规则怪谈里,武力值欠缺的风险再大,也不会比错判规则的风险更大。

  放下怯懦,她心里其实清楚,在这种棘手的任务上,很难讲她和他们之间谁更强。

  可他们自己都没想选,所有人都是直接接受命令,只给了她一个选择机会。

  肖冷默然良久,艰难地勾起一缕笑容:“我原以为你喝多了。”

  叶汐伏在胳膊上,没有说话。

  他无力道:“我希望你能别想得这么透。”

  她笑起来:“你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想得透吗?那些规则……还有这些事,本质……本质是一样的。”

  他扶住额头,拇指与无名指用力按了下太阳[xue],但很快又放下手,神情间透着一股无措与不安:“你说得都对,但在战斗力的角度,这就是不公平。”

  “公平?”叶汐细品这两个字,几秒的茫然之后,忽地又笑了,“我有一部很喜欢的电影,里面有一句话。”

  “什么?”

  “危难当前,唯有责任。”她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完眨了眨眼。

  酒气在她脸颊上晕染出一片绯红,让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很娇俏。

  她又套用了那部电影里的另一句台词:“如果事事都讲公平,那还要17号做什么?”

  建立17号的目的,不就是让他们承担风险,以求保护更多普通人的安危吗?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可它就是对的。

  “生活不是电影。”肖冷摇头,“想想你的父母。”

  “是啊,想想我的父母。”叶汐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下,“这就是另一个原因了。”

  “如果怪谈模式不结束,每个人都是在危险中生活——你知道吗,我刚刚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次行动我没有去,来[ri]我的父母不论是因为怪谈本身,还是因为怪谈引起的其他问题丧命,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肖冷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声地摇头。叶汐看得出他的烦躁,抬手叫来服务生,自作主张地替他叫了杯威士忌。  等服务生离开,她接上刚才的话题:“包括你们,你、杨歌、心冉、宁宁、张立平……如果我没有去这次行动,而你们出现意外没有回来,我……”

  “怪谈里状况很多,不一定与你有关。”肖冷打断她的话。

  “是,你说得没错,可我没去我怎么知道?”叶汐拿过没喝完的那杯长岛冰茶,用吸管一[kou]气把最后那些全喝掉了。

  冰爽感直冲五脏六腑,她愉悦地舒了[kou]气,反问肖冷:“如果换成是你自己没去这次行动,我们死在里面,你会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肖冷挑眉:“我……”

  “别嘴硬,你肯定会。”叶汐摇着头,“承认吧,我们本质是一样的。”

  肖冷不作声了。

  威士忌在他们的安静中被端上来,酒不太多,里面放了一颗很大的冰球。

  叶汐捏着吸管开始吸她的第二杯长岛冰茶,喝了几[kou],继续醉恹恹地笑:“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假如我真的没了,我父母有人管吗?”

  肖冷很想说没有,把她拦住。

  可最终无法对她说谎:“会。你如果因为这次行动没了,他们就是烈属,国家会管他们一辈子。而且根据战友间的一贯[cao]作……以后你认识的这些队友,都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父母照顾。”

  “那就很好啊。”叶汐满意地点头。

  “可他们需要的是你。”肖冷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是独生女。”

  “嗯,他们需要的是我,可我想让他们在安全的环境中生活下去,这是一场取舍,没有办法两全。”叶汐的笑容愈发释然,“所以,别拦我了。如果这个怪谈真的是结束这一切的转折点,就让我去干死那个装神弄鬼的祂!”

  喝高了话多,聊爽了很舒服。

  肖冷很想笑一下,可他笑不出来。他知道她的话是对的,但他眼前看到的是他父母惨死在他眼前的画面。

  ……画面中,恍惚出现了她的脸。

  .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的叶汐就不大吭声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她喝完了面前的第二杯长岛冰茶,然后又开始话多。

  但这回是说胡话了。

  肖冷在她拿起桌子上的干花说“这个蘑菇真好看”的时候一度很紧张,要来菜单反复确认过这家酒吧并不售卖用见手青只做的餐品之后才敢相信她只是喝高了。

  刚放下菜单,就听叶汐醉眼朦胧地问他:“什么时候考试?”

  “嗯?”肖冷睇了她一眼,“什么考试?”

  “二模啊!”叶汐拍着桌子道,“我一模考得好烂!二模不能再这么烂了!”

  “……”肖冷哭笑不得,喊服务生借了账,就扶着她出门。

  叶汐醉得头都抬不起来,耷拉着脑袋,嘴里还在叨[bi]叨:“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在肖冷将车子在17号员工公寓楼楼下的停车场停稳时,躺在后座的叶汐已经把一首《孔雀东南飞》背到“今[ri]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

  肖冷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俯身探进去,把她往外拉:“到家了。”

  “我还没默写完!还有几行,等等再收卷!”叶汐大声嚷嚷。

  “……”肖冷神情复杂地发现,她的醉酒流程还挺连贯。

  刚才是二模,现在开始考古诗文默写了是吧!

  你们逻辑缜密的人醉酒都这么讲究吗?

  他无奈地从车中挪出去,站在旁边听她继续背。

  终于听到“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那一句,叶汐啪地拍了下大腿,傻乎乎地望着他笑:“写完了,谢谢老师!”

  肖冷挑了挑眉,再度倾身,总算把她拽了出来。

  .

  回到公寓,叶汐几乎还没被送到床上就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床,她头疼[yu]裂。

  但虽然头疼,她心情很好,因为她理顺了思路,而且她自认为昨晚没喝断片。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跟肖冷说了什么,在那个过程里,她既说服了肖冷,也说服了自己。

  ……至于后来是怎么回家的这个问题,她没印象了,但没深想,还没完全醒过来的大脑让她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洗漱之后,她去上班。步入17号院门时遇到一位1队队员,对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早啊188……哎你喝酒了?!”

  刚进办公室又碰到张立平,张立平瞠目:“嚯,好大的酒味儿!看不出你酒量挺好啊!”

  已经坐在工位上的肖冷不咸不淡地抬了下眼皮。

  酒量好?

  两倍长岛冰茶加起来也没多少酒。

  叶汐轻松地把包放到自己座位上,随[kou]问王心冉:“丁部长今天在吗?”

  “在的,我来的时候碰上他了。”王心冉道。

  “行,那我去办公室找他。”叶汐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往丁部长的办公室走。

  在推开丁部长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叶汐可以说是做好了“我今天晚上上飞机,明天就死在公海”的准备,直到丁部长告诉她:“这次任务最迟年底执行。”

  “?”叶汐好生愣了一下,升起一股怨念。

  早说还有七八个月,她昨天就不借酒消愁了,等到临出发再喝酒壮胆也不迟。

  她适当表达了一下小情绪:“您怎么不早说呢……”

  这回换丁部长一愣:“昨天给你的资料里有,你没看?”

  “害……”叶汐尴尬了,嘴角僵硬扯动,“没往后翻。”

  丁部长复杂道:“就在第一页。”

  叶汐:“……”

  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

  第一页是基础信息,她看到“地点:大西洋(摩洛哥以西,公海)”那句之后因为诧异愣了一下,又和他们聊了两句,然后就直接翻页了。

  丁部长起身沏茶,大概是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给她也沏了一杯,然后把两杯茶都放到了侧边两张单人沙发间的茶几上。

  叶汐会意,跟他一起坐过去,他语重心长:“在这次行动之前,你就不要再进其他怪谈了。”

  “啊?”叶汐一愕,不解道,“这我恐怕控制不了。”

  即便不出任务,特殊身份者也是很容易进入怪谈的。

  “能控制。”丁部长笑笑,“就是得委屈你,这段时间就在宿舍和单位之间两点一线,不会遇到其他怪谈入[kou]。”

  “行……”叶汐哑了哑,“但为什么?”

  丁部长说:“训练一下。”

  “训练?”

  丁部长点点头:“嗯,格斗、[she]击,主要是这两门。你看是让肖冷教你,还是我给你另请一位教练?我们有特警和特种兵的专业教官。”

  叶汐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出于本能,她想选肖冷,但出于理[xing],她说:“那还是请一位教官吧!”

  丁部长对她这个选项有点意外:“为什么?肖冷这方面的成绩都很好。”

  “我知道,但是他对我——您也知道。”叶汐不大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关系太[shu],我怕他不能狠下心练我。但这事保命的事情,我还是先吃点苦吧。”

  “好。”丁部长被她说得笑了,“我今天下午就去给你选人。”

  “谢谢部长!”叶汐一哂,又说,“但我还是得跟您借肖冷用几天,行吗?”

  丁部长微滞:“要干什么?”

  “一点私事。”叶汐抿唇,“想让他帮我个忙,要去外地几天。”

  丁部长又问:“什么地方?”

  叶汐说:“H省,C市。”

  丁部长的呼吸稍稍顿了下,眼里多了探究:“我记得你是C市的。”

  “对。”叶汐毫无隐瞒地承认了。

  哦,见家长?

  丁部长自动进行了一些脑补,然后欣然应允:“可以,你们订好票告诉我。”

  “没问题。”叶汐点了头,说完就站起来,“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好。”丁部长将她送到办公室门[kou],关上门,脸上露出唏嘘与欣慰。

  唏嘘是因为叶汐愿意出这次的任务。

  她没细看资料,所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时间做准备,就已经做出个决定了。

  欣慰是因为,肖冷终于开窍了。

  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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