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最强诅咒师...)
微风拂过,甜品店门[kou]的风铃发出叮当的轻响。江莱踏进甜品店,醇厚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架子上摆着刚刚烘烤出的小蛋糕。
江莱视线下意识扫过周围,收集细节信息。
负责摆放小蛋糕的店员离开得非常匆忙,盘子里的甜点还没分放完毕,甚至有些被碰倒,[nai]油糊了底部一大块。
在这番稍显混乱的环境中,翘着大长腿、悠哉坐在靠窗位置的五条悟,不免显得有些突兀。
面对走进甜品店的江莱,五条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依旧是那番吊儿郎当的姿态。
只是,在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白发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甜品叉。
——这一细微的举动,让江莱脚步微顿。
江莱一贯是对友人不设防的,所以他并未在身边展开空间术式。
在咒回世界的好友五条悟身边,他从来都可以露出往[ri]里最轻松的姿态,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只是现在,拥有灵敏感官的江莱在对方那一瞬动作间,敏锐察觉出丝缕危险。
第六感让他谨慎停步。
“……”
甜品店内飘[dang]着香甜的气味,空气无比安静,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其他动作。
江莱的目光落在对方放下的甜品叉上,又抬起,首先开[kou]打破这股寂静,道:“你不吃了吗,悟?”
五条悟略微偏头,接着笑起来:“蛋糕可以等会再享用——我想,你的实力值得我暂且放下甜品叉,稍稍认真起来。”
这番话语非常直接,江莱能够听出其中蕴含的意思:五条悟放下甜品叉是为了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理解了,却反而让江莱心下一怔。
这样的态度……五条悟这是把自己认作敌人,可是为什么?!
在江莱愣神的片刻时间,五条悟又单手托腮,补了句:“你倒是个很自来[shu]的[xing]格啊——直接称呼我的名,而不是姓氏。不过我可不自来[shu],把你那种称呼收回去。”
他的唇角依旧带笑,只是笑容里夹杂了疏离的冷漠,冰霜版的寒意甚至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一度。
最强六眼释放出部分咒力,富有压迫感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大手压下,宛如沉重的海水般让人窒息。
江莱没有躲避这股威压,他轻轻眨眼:“……你不记得我是谁?”
“我们见过?”五条悟食指搭在唇边,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随意,“虽说我平常不怎么记人,不过你这种有些实力的角[se],我应该有印象才对。”
白发男人像是想了几秒,接着动作潇洒地一摊手,干脆道:“算了,无所谓——”
江莱沉默着,他注视着面前[shu]悉的身影。
对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一举一动都昭示着:他对自己没有印象。
在这个庄生晓梦迷蝴蝶的世界里,五条悟关于自己的记忆,都被屏蔽了吗?
江莱:……想当年自己还用失忆来逗弄对方,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对方失忆了。
这算什么,难不成五条悟潜意识里,还有着对自己当时用失忆吓唬他的愤懑、所以这次要报复回来吗?
江莱有些哭笑不得,思绪天马行空。
亦或者是因为【岔路】发觉了那个最大的变动因素,所以将这个最大变动因素(也就是江莱自己)摘除了。
——由此营造出一个新世界。
短短时间里,江莱迅速在脑海中分析出可能的原因。
无论原因是哪一个,结果都指向一个——那就是现在的五条悟并不认识自己。
江莱深深地呼出一[kou]气。
尽管情感上他不免低落,但理智仍在运行着,告诉他必须振作起来、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将友人拽出这个岔路之塔。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五条悟靠在椅背上,翘起的一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着,“那些烂橘子们把你推过来和我谈判,还是打算派你试着阻止我?”
江莱闻言略微蹙眉,他捕捉到什么信息:“新闻里报道,这附近有恐怖袭击——指的是你?”
“这话可不[jing]准,我可还什么也没做呢~”五条悟摊手,尾音上扬,捏造出无辜的腔调。
……意思也就是,新闻里的恐怖袭击制造者所指真的是五条悟?!
江莱有些不可置信,他略微瞪大眼眸,下意识道:“为什么?你不是会滥杀无辜的人。”
五条悟单手搭在桌上,他微偏头,笑了:“嗯?你这是在为我说话……还是在为烂橘子说话?”
“我在为我自己的判断说话。”江莱抬起眼帘,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我一样。”
“我了解你。”江莱认真点头,余下的后半句在心里说: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五条悟转过脸,他戴着眼罩,但是却仿佛在对视。
他盯着江莱看了两三秒:“你的自来[shu]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样无情又犀利的话语像是一把剑。
接着,五条悟又左手敲右手手心:“哦、不过倒也不奇怪。想要了解我、自以为了解我、企图探明我想法的人肯定很多——哎呀、谁让无敌大帅哥我这么出名呢~~”
是一种得意洋洋的浮夸语气,只是这股情绪仅限于表面。
最强六眼的心依旧是冷的。
江莱也感到有些发冷。尽管理智非常明晓,但亲密无间的好友一朝冷眼相对,任谁都不能立刻调整好情绪。
他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地上,暂时不想和面前的人有接触。
窗户旁边的五条悟却又好似起了几分兴趣、亦或者单纯的嘲讽,他薄唇微勾,拖长腔调道:“怎么,没话说了?”
“听的人不想听,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江莱淡淡回复,“既然你已经先入为主给我扣了帽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五条悟略微偏头:“我怎么扣帽子了?”
“你说我自来[shu]、自以为是,还句句把我往烂橘子那边靠。”江莱顿了下,“我不喜欢。”
他话语无比真诚,其中潜藏着微不可查的委屈——江莱很少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不会因为恶意的语言或舆论而受伤,牢固的外壳圈在心灵之外筑起堡垒,只是来自友人的话语却能刺破那层外壳。
“……”五条悟维持着刚才的动作,隔了片刻后,他放下[jiao]叉在一起的双手,“真是奇怪的家伙……我有点不太懂你来此的目的了。”
他的语气不像刚才那么轻浮,此刻稍微平稳下去,携裹上些许正经。
而后,他又道:“嘛、不过听你也用烂橘子这个称呼,倒是多了些亲切——看来你不是那群老家伙派来的?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说有恐怖袭击。”江莱说,“就来看看什么情况。”
听起来就像是鬼片里“听见柜子里有异动打开看看”一样。
这样直白的回答,让五条悟也难得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因为他听出对方所言是真实的。
在短暂的零点几秒,五条悟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江莱的回话的确是实话,只不过是不完全的实话。他没说自己的下一步目的,是借此来寻找对方。
空气安静片息后,五条悟单手搭在翘起的唇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词——不过感觉你倒是有点意思,给我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些许兴趣。”
“那么、作为奖励,便与你多言几句好了。”五条悟单手拿起刚才的甜品叉,轻快道,“没什么恐怖袭击,我只是来吃甜品的。今天可是森诺[cao]莓慕斯特别款的售卖[ri],当然~不能错过。”
他声音略微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翘起的一郎腿随着节拍轻晃着,一番悠然自得的模样。
刚才隐约显露的冰冷威压,此刻悄无声息的收回,就像是[chao]水般来去无痕。
江莱还立在原地,他不确定对方这番话语是早就如此的、还是临时改了主意。但他觉得应该是前者吧。
实际上,他依然不明白这里的五条悟到底是什么情况。
于是他干脆继续问了:“既然你只是路过来吃甜品,为什么新闻会那样播报?”
之所以再次直接发问,是因为江莱看出五条悟目前心情还不错——大概是对方正在享用甜点的原因。
亦或者是潜意识里,五条悟还记得自己,所以即便记忆暂且被屏蔽,他也依旧会对自己更有耐心与包容。
听到江莱的问话,五条悟眼罩下眉峰略挑:“你真的是咒术界的人吗?简直像是刚刚从山洞里闭关出来的原始人啊,还是从什么古遗迹里冒出来的家伙?你这身衣服也挺复古。”
江莱:“……”他又不想说话了。
此时此刻,五条悟已经将那块小蛋糕吃完。他将手中的甜品叉放下,用一侧的湿巾轻轻擦手,而后将之前折起的袖角放下。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亮白发男人那张完美[jing]致的侧脸。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薄唇略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些许[bo]澜的危险,像是雪山风暴擦过悬崖迸发出一缕锋锐,也像是野兽蛰伏时暗夜里兽瞳闪过的微光。
话语便在此时轻缓吐露:
“——因为我是最强诅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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