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待定
“全军原地等候！”黄子风大喝一声，九色立刻蹿了出去。
这几天，黄子风已经初步建立起了军纪，武士们虽心急，却没人敢跟过去。
是遇到敌人了吗？黄子风心中焦急，部队行军的时候最怕侧方遇敌，毕竟联合部落的武士们接受训练的时间还短，遇到突发情况容易乱。
九色在森林中飞掠，这种环境下，麋鹿比战马要灵活太多了。
就在黄子风担忧的时候，突然，西面斜刺里跑出来一人，速度奇快，从九色面前飞掠了过去，把它吓得怪叫一声，原地打了个盘旋站住。
“夸父！”
看着那人的背影，黄子风傻了眼，下意识惊呼。
只见那人，身高不下两米，有些瘦，可骨架很大，好像一头北极熊，跑起来却比袋鼠还快，正是他丫的夸父！
夸父依旧是一身脏污的麻布长袍，乱糟糟的黄褐色头发，狼奔豕突。他刚过去，黄子风安排的二十人小队衔尾急追，也从黄子风身边冲了过去。
“大酋长，是个东夷人！”
猎手们大呼小叫，他们还从没见过跑得这么快的人。
黄子风叹了口气，到底时间太短，这些人还没训练好，身为大军侧翼，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引开。
“各归其位，有事禀报，不得擅动！”黄子风大喝，催动九色追了上去。
前方乱糟糟一团，听见黄子风的命令，武士们悻悻然回头，跑向自己的岗位。更远处，夸父放慢脚步，跳着脚大骂：“兔崽子们，全都滚回去！要不然……”
话没骂完，看见黄子风骑着九色追过来，夸父连忙闭嘴，转过身继续跑。
这家伙就好像林中的野猪，竟然硬生生在灌木丛中开出来一条路，声威骇然。不过论奔跑能力，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麋鹿，黄子风快速逼近，很快就咬住了他的“尾巴”。
“喂，别跑了，谈谈。”黄子风拔出一把刀，用刀尖轻轻戳了了戳夸父的屁股。
狂奔中，夸父一蹦三尺高，居然又跑快了些，破口大骂：“黄子风！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蛋！”
黄子风被他骂懵了，什么好人坏人的，上了战场只分活人和死人，哪有好坏的分别？这家伙那么有智慧，却又幼稚的像个孩子。
既然说不通，那就跑吧，看看你到底有多能跑。
事实是令人震惊的，两人一个跑，一个紧跟着，足足跑了十里后，夸父方才到了极限，终于停了下来。
这可是以冲刺的速度狂奔，一般人能维持一里就算不错了，夸父的体能委实惊人。
“不……不跑了。”夸父弯着腰，左手撑着膝盖，右手艰难抬起摆了摆，喘得像头牛。
既然不跑，就可以沟通了。
黄子风带着九色围他转了一圈，疑惑问：“太山已经知道华胥部进攻的消息了？”
按理说，在这个时代，消息应该不可能传播得这么快，除非信使都像夸父这么能跑。
夸父干脆坐在了地上，他丝毫不隐瞒，断断续续说：“哪有，我是追太阳追来的，恰好遇到了有熊的信使，就跑来探探情况。”
黄子风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那你探到了什么？”
闻言，夸父的眼睛瞪了起来，恨恨道：“风归泽豺狼一样的人，你们华族人都是她的狼崽子，你们要去干什么，还用问我？”
夸父越说越生气，再次指着黄子风大骂：“明明太平好日子，尔等非要挑起战祸，将来必遭报应！”
“哎！话不要乱说，战事可是东夷人先挑起的。”黄子风不乐意了，指着夸父骂了回去。
夸父被呛得一滞，嗫嚅着说：“以前我们不是东西，现在你们不是东西……”
黄子风被逗乐了，不过这家伙倒是个实在人，他索性跳下来，和夸父面对面坐着，静静等着他呼吸平复。
过去了许久，黄子风开口问：“你追太阳，可追出了答案？”
面对黄子风，夸父就好像个小学生，点了点头，叹道：“你说的是对的，我们的确是住在一个球上，太阳也不是什么神，真的是个围着球转的大火球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夸父神情沮丧，他是太山大祭司，专职祭祀红日，这个发现对他是颠覆性的。信仰崩塌了，神祇幻灭了，他这个祭祀也失去了意义。
黄子风对夸父其实很敬佩的，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他的位置，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黄子风放缓语气问。
又是一番难言的沉默后，夸父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这个祭祀我不当了，回去带领族人上战场，把你们赶走。”
看着夸父，黄子风笑了，自己的担心多余，这人表面憨厚，其实有大智慧，信仰崩塌，他立刻又找到了人生方向。凭他逐日大祭司的号召力，绝对能一呼百应，迅速拉起一支大军来，当为劲敌。
如果这次是子归部落和东夷的战争，黄子风会毫不犹豫斩杀了他，免除后患，不过……
“不管你将来怎么做，给你个劝告，不要去离草原。”仔细想了想，黄子风郑重道。
夸父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将会在那里。”黄子风神神秘秘一笑，撂下一句话，转身跨上了九色，想了想补充：“放心，我绝对不会踏过湄水。”
说完，黄子风一扳鹿角，九色转身疾风一般卷走，转眼消失在了森林中。
夸父爬站起来，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唇嗡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也跑了。
黄子风回去的时候，姬玄远依旧带着人等在原地，神情焦急。
“全军加速，咱们直奔有熊。”黄子风招了下手，从背囊里取出地图查看起来。
首山的地图经过不断完善，已经基本涵盖了中原所有大小部落，黄子风决定直取有熊，路上避开其他东夷部落。
在去往离草原之前，他打算领兵再探大翌部，寻找紫草和红霞。这么久没有她俩的消息，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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