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梦幻泡影
典型的中国式早点，一定有油条、豆浆、包子。这几种食物出现在中国人的餐桌上已经有很多年了。
豆浆相传是西汉淮南王刘安发明的。刘安是孝子，他的母亲患了病，刘安就每天用泡好的黄豆磨豆浆给母亲喝，刘母十分喜欢喝，病也渐渐好了，从此豆浆就在民间流行开来。
油条则起源于南宋时期。奸臣秦桧以莫须有罪名害死了英雄岳飞，国人憎恨秦桧，用面制成人形下油锅炸之，以解心头之恨，并称之为“油炸桧”。
包子，相传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发明的。常用馅心有肉、青菜、芝麻、豆沙等等。中国最出名的有天津狗不理包子、广东叉烧包。
而在上海，多年以来最流行的，一直都是上海灌汤包。
一九一一年，上海滩，黄浦江边。
几张破旧的桌子拼在一起，是一个简陋的早餐摊，热气腾腾的油条、豆浆、刚出笼的灌汤包，正被摆上桌子，清冷的早晨，江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杜婆婆一边忙乎着给食客们上饭，一边不停地找钱结账，忙的不亦乐乎。
几张长条桌上，坐着的都是周围的街坊，大街上吃过早饭，大家都要去忙着工作赚钱。
沿着长长的江岸，是一条水泥板路，路的另一头，两个身穿青衣长裤短打扮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吱吱呀呀地正朝这边过来。
自信行车到了早点摊旁边，瞅了瞅热乎乎的豆浆和小米粥，俩人对视一眼，下了自行车，坐了下来。
“来四笼包子，两碗粥。”其中一个胖乎乎、脸圆圆的年轻人说着，扔给杜婆婆两块银元，“不用找了。”
杜婆婆满脸堆笑，忙不迭的收起银元，给俩人端过来三屉包子，又满满地呈上俩碗热腾腾的金黄色的小米粥端过来。
婆婆心里乐开了花。两块银元，基本是她一天的全部收入。不用找钱，这可是遇到豪爽的主顾了。
圆脸的胖子拿起笼屉，开始扫荡灌汤包，滋味大约是不错，胖子吃的陶醉满足。
同行的另一个国字脸的年轻人却好像没什么胃口，只浅浅地喝了几口粥，然后就抬起头问杜婆婆，“老人家，附近这里你熟悉不？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大上海夜总会”的地方？”
“大上海夜总会？”杜婆婆思忖起来“没听说过，你是说就在这南京路附近？那不可能吧。我在这里住了有二十多年了，方圆几里有啥大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或者是记错地方名儿了？”
年轻人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绘的画像，递给杜婆婆。“婆婆，见过这人没有？”
“啊呦，你这是画的仙女吧？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老婆婆接过画像，仔细端详，一边赞叹，一边回答，“这样的人物，我老婆子可没见过。如果真在附近，那必定鼎鼎有名，我老婆子不会不知道。”
年轻人点点头，要回画纸装好，不再吭声。
一旁圆脸的胖子一边大嚼着包子，一边冲国字脸的年轻人嚷嚷，“别费劲了，咱这都找了多长时间了，天天找人，换来了几个游戏场景找，都没时间享个乐。这么贵的游戏，你这不是糟蹋钱吗？”
“闭嘴！”国字脸的年轻人眼睛一抬，横了一眼胖子，胖子后面的半句话立刻咽回了肚子，不敢再说。
“贵客，画像里的女孩子是你的相好还是亲戚朋友？”杜婆婆看年轻人一脸忧色，和他玩笑道，“一时找不到，也不要着急，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肯定会找到的！那女孩子，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有福气，菩萨保佑，你莫担心！”
年轻人苦笑一下，点点头，“谢您老人家吉言了。”看看四周的食客，又道，“您天天都这么忙？”
“可不是，儿子还没娶媳妇，我这把老骨头，还得拼命攒钱那。”老婆婆回答着，语气中尽是无奈。
年轻人笑了笑，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的金条，递给老婆婆，“婆婆，今天见面也是缘分，这个送给你。”
“这是？金条？”老婆婆顿时惊呆了，双手乱摇，“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有随便送人的？”
国字脸的年轻人一笑，“婆婆，我是有钱人，这黄浦江边的产业，有三分之一都是我的，这一根金条，算不得什么。我今天心情好，就送您老人家了。”
“这不能行，这真的不行。”老婆婆眼里虽然已经露出了热切的光芒，但仍然胆怯地摇着手，“无功不受禄，哪能就收您这么大的礼?!”
低头吃着包子的胖子忽然说话了，“老人家，不用紧张，你眼前这位，是上海滩有名大富翁，杜金荣先生，上海滩黑白两道的大龙头，全国也没几个比他有钱的。他给人打赏素来随心所欲。你不要白不要，可别错过机会哦？”
“您就是杜金荣先生？”老婆婆大吃一惊，“老婆婆真是瞎眼了，遇到贵人，也没个礼数。”说罢就要给国字脸的年轻人作揖。
那年轻人连忙站起扶住她，一边将金条塞到她手里，笑道，“一点小意思而已，您老不必如此。”
老婆婆迟疑着接过金条，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忽然满眼是泪，喜出望外的叫到，“天爷爷，今天是遇见贵人了！我那儿媳妇能进门了！”
说完就跪下来要给吴空磕头，吴空连忙站起扶住，满脸都是尴尬。
后面的胖子看到吴空的表情，似乎觉得十分可笑，哈哈笑起来。
国字脸的年轻人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胖子这才止住笑声。
杜婆婆兀自在用手抚摸那金条，激动得满脸眼泪，“我这是做梦吗？”
国字脸的年轻人看到老人一脸惊喜，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叹息道，
“婆婆，这一切真就是梦，你看不出来吗？这花花城市、这一江春水、这几桌食客，还有你我，都是假的，都是梦幻而已。”
那婆婆听他如此说，抹干了脸上的眼泪，破涕为笑，
“啥梦？一切都真真的呢，你给我这金条，我可以买一处小院子，我那儿子早就看了王家的二闺女，就是因为没个房子，人家姑娘不愿意进门。有了你这活菩萨，我今年就能娶媳妇，明年必定就可以抱上孙子，这可都是真真的呢，哪里是梦？”
看那杜金荣先生一脸苦笑不回话，老婆婆立刻明白过来。这人虽然富贵，但大约是有什么心事，难以开解。
“杜先生，你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听我老婆子说，经书我也读过的。菩萨说“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们普通人，既看不破，那也只好当做真的。认认真真做这个梦，在梦里舒服点不也是好事？你已经这么有钱了，有难事也一定能够解决，又何必忧愁？”
国字脸的年轻人苦笑了一下，“老婆婆，你有你看不清的，我也有我看不清的，咱们各有各的烦恼的啊。”
老婆婆愣住，不明白这大富豪在说什么。
国字脸的年轻人起身，“好啦豆包，别吃啦，该走啦。”
他招呼一下胖子，俩人起身站起，年轻人一边走，一边把手伸到衣袖里，摸到一个蓝色腕表，在按钮上一按。
叮咚一声轻响过后，眼前忽然一片漆黑，一切景象顿时消失。
再过了几秒，头盔里耳边传来一个亲切的女声，“尊敬的玩家吴空，玩家张斗宝，您二位已经提前退出游戏。本次游戏到此结束。”
Alpha大厦一楼大堂，吴空坐在上发上，一脸疲惫。
豆包从电梯里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吴空，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这一次吴空和豆包是组队游戏，俩人花了三天时间，换了十几个游戏场景，都以二十世纪处的上海作为背景，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游戏中再次找到苏小小。
但苏小小杳无音信，如高楼黄鹤，一去渺无踪。所有场景中都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怎么样，还换场景吗？要不要继续找？”豆包问吴空。
“算了吧。换了十几个都找不到，看来那个地方确实消失了。”吴空有点垂头丧气，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幽幽地吐出一个烟圈。“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大上海夜总会明明是在那里的。这你记得吧？”
“当然记得。”豆包点点头，“真是奇怪，好端端地怎么游戏地图里面忽然消失了一栋这么大的建筑？这地图一般是不变的啊？
也许是alpha公司正好在升级那部分地图？要不我们和客服咨询一下？为啥地图里面这个夜总会忽然就消失了？”
“咨询个屁！这事得保密！不能让游戏公司知道！忘了吗？！”吴空压低声音，狠狠的一眼瞪过去。
豆包吓了一跳，“没忘没忘，一定保密，你放心！咱和谁也不提！”
“走吧。”吴空猛抽了几口，扔掉烟头，朝大堂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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