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四章 暗手
“我看到了锦绣文章。”李神光看着天空当中,那片飘飘荡荡,凝而不散的灿烂锦云,不由失神了,“好个天才小神童,文气精神飘逸不散,透体而出,居然如同锦绣一样……锦绣文章……”
除了李神光,洪玄机也是被惊动了。
他是武道人仙,心神感应的力量强过李神光百倍不止,都不用去特意出屋,就能够感觉到整个考场,所有人的精神状态。
像谢文渊、方圆这样的杰出人物的文章精神,自然历历在目。
“谢文渊果然非同小可,当年能够和李严争锋的人物……那方圆小小年纪,竟然文章如同锦绣一样,他得到了梦神机的培养,本身天资过人,丝毫不弱于谢文渊……洪易啊洪易,你这个逆子,自恃文采,虽然道术精深,但是碰上这样两个人物,想必也要甘拜下风,心气低落吧!”
洪玄机心中转动念头,神情平静。
他是真正文武双全的人物,当年得中探花,又研究理学数十载,乃是大乾朝廷真正的文坛领袖,文章精神却是要超过谢文渊。
毕竟,谢文渊只是一个在野的文道宗师。
洪玄机则是太师,武温侯,如日中天。
“不过,能够成为解元,逆子还是有些才学的,为什么一点文气都不见散发出来呢?莫非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不全心写文?”
洪玄机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李神光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当初是他力排众议,取了洪易为乡试第一名,而现在洪易如此默默无闻,文气精神不显,到时候做出来的文章太差,倒是让他脸上无光。
“莫非是为了韬光养晦,毕竟前些天才中了武状元……”李神光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后又压制了下去,“……罢了,虽然是他的座师,但其实我也没有怎么教过他学问,避避风头也好。文章不需要多么华丽,只需要中规中矩,就可以点他为进士,加上他在临海省靖海军中立下的功劳,足以外放当个一府长官,再积累些资历,当个一省总督,封疆大吏也是不错!”
就在这时,李神光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然后又安静了下去。
嗡嗡嗡!
李神光猛地一转身,看向了远处供奉着“诸子”牌位、塑像的圣庙。
响动声音似乎是从这些牌位、塑像之上发出的。
微微颤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这是……”李神光想起了一些古籍中的记载,眼睛里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圣道共鸣!”
“这是谁的文章符合了圣道,引发了圣像共鸣,简直不可思议!莫非是那谢文渊?还是那个方圆?”李神光眼神中满是震惊。
“嗯?圣道共鸣!”考官房里的洪玄机也是站了起来,“谁的文章能够写到这样的程度?”
贡院圣庙中的诸子神像,经过历代供奉,已经有了一丝神灵之力,虽然并没有诞生真正的意识,但是却蕴含了一些圣贤的道理。
只有文章的道理精神,接近了圣道,才会使得他们共鸣起来。
“只有文风纯正,修养精深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得到圣像的认可,看来是那谢文渊了,原本以为他不在朝廷中枢,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没有想到竟然将文气精神修养到这种地步了,没想到,没想到……若是他这次借助科举进入朝堂,倒是我的劲敌!”
洪玄机心中警惕了一下。
虽然谢文渊已经一百零三岁,但是保养得当,再活个十年没有问题。
两个时辰过后,第一场的首篇文章卷子全都收了上来,第二篇文章的试题也发放了下去给举子们作答。
而诸多主考官们则在房内开始审阅第一篇文章的卷子。
在卷子刚刚收拢后,洪玄机就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张卷子给抽取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并不摊开,就这样放着。
然后他就闭上了双目,仿佛在养神一般。
见到这一幕,三十六个考官没有人敢于质疑的,都低下头颅,去审阅属于自己的卷子。
李神光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却是猜了出来,洪玄机抽出的试卷,必然是洪易的卷子。外人很少知道洪易和洪玄机的恩怨,但是李神光却是深深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彻底不可调和的地步。
上次乡试,已经完全表明了势同水火的架势。
如果不是李神光在上次乡试时据理力争,只怕洪易不但得不到乡试头名解元,而且连举人都中不了。
只是上次李神光作为主考官,有足够的权力定夺名次,这一次却是不行了。
春闱会试,国家大典,他这个礼部尚书只是一个副主考官罢了,真正的正主考官却是洪玄机。
现在,洪玄机说了算。
就算洪玄机要将洪易的卷子定为落卷,也是名正言顺的。
但是让李神光奇怪的是,直到其他所有人都将试卷审阅完成,洪玄机仍没有去看卷子的意思,依旧闭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九天一晃眼就过去了。
三场考试全部结束,九千多个举子接连出了贡院,等待放榜,许多人都无比忐忑地等待着结果,在贡院外面的客栈住了下来,日夜守候。
还有一些举子自知无望,早早归乡而去,等待下一次会试大典。
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会试结束了。
与外界的众生百态不同,贡院中主考官房中则仍旧处于忙碌中,所有的考官都在加班加点地审阅试卷。
“嗯?这篇大谈仁义礼法,看似刚正,挥斥方遒,但实在太过,有伪君子的嫌疑。”李神光看了看手中的文章,摇摇头,打了一个四边形。
这是尚可的意思。
评阅一张卷子,共有四个等次。
最上等的是圆圈,其次是三角形,再次是四边形,不合格则是打一个叉。
李神光看完手中试卷,虽然觉得这篇卷子通篇只谈大道理,毫无实际,但总算是文辞流畅,书法也不错,这才给了“尚可”的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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