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周衍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根本不记得宋媛说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嗯？什么戒指？”
不记得。
果然。
呵。
宋媛自嘲笑笑，之前那些骗自己周衍爱她的话，此时成了讽刺，他真的爱她吗？
“周衍，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几分？”
周衍语气淡淡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在他眼里，宋媛只有不舒服的时候才会耍小性子，像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讨糖吃。
他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她，甚至有些烦。
“是啊，我不舒服，所以，”宋媛问，“你能来探班看我吗？”
周衍只是想单纯给她打个电话，至于探班的事，他完全没考虑过，再说了他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离开南城。
“媛媛，别闹。”
宋媛脸上的笑意越发嘲讽了，看吧，每次对他提要求，他都会认为她在胡闹，口头禅永远是那句“媛媛，别闹。”
既然他觉得她在闹，那她不闹，似乎有些说不过了。
“你还没说，你到底能不能来？”宋媛再次问，她就是要周衍亲口说，之前都是她妥协，她哄，今天她要他说些什么。
“宋媛。”周衍声音变沉，“你什么时候这样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吗？”宋媛问他，“我只是在问男朋友什么时候能来看我，这样就叫无理取闹？那么，周总请你告诉我，怎么样才不算无理取闹？”
顿了下，她继续道：“把自己当成金/丝/雀，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能乖乖等着你来？嗯？是这样吗？”
“周衍，你要我这样吗？”
周衍沉下脸，反复说着那句：“宋媛你够了。”
宋媛突然觉得，她确实是够了，张嘴刚要再说什么，那端传来周衍森冷的声音，“我还有事要忙，晚点再和你联系。”
这个“晚点”通常是无期。
宋媛知道，要想让周衍主动给他打电话是不可能了，她今天刚出院，后面还有拍摄任务，眼下不是纠缠这件事的时候，先把工作完成才是上策。
回去后，她拼命工作，导演见她如此卖力，那些兜在唇齿间责怪的话变成了鼓励的话，夸她将来肯定能有大发展。
宋媛没想太远，她只想把眼下的工作处理好，然后……
低头扫了眼手机，上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三天了，周衍一通电话也没打，一条微信也没发，就好像……就好像他们那天的争吵不存在似的。
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
周康集团，会议室。
周衍发了很大的火，文件扔了一地，吓得高层人员一个个如临大敌，汗水从额头流淌到了脖颈，西装都给浸湿了。
周衍前脚走出，后脚有人拦住了小崔，悄悄打探，“崔米书，周总怎么了？”
小崔这人从不多话，摇头说：“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某高层道，“你可是周总身边的红人，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周衍身边有两大红人，一个是特助小冯，冯宇，现在外派法国公干，归期不定。另一个就是小崔，崔阳，贴身秘书，冯宇不在这，崔阳成了周衍最得力的助手。
高层都是人精，知道崔阳受重视，有什么事都从他这打探。
崔阳提醒道：“各位经理有时间不如把分管的账目查一查，万一有什么漏洞也好及时补救。”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
崔阳阔步走出去，敲敲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周总，没联系上赵远。”
赵远是周衍的表亲，上次他来周家做客，逗留了一日，周衍在老宅招待的他，也就是那日，他的戒指不见的。
要不是宋媛问起，他早把这事给忘了，这几天没给宋媛回电话也是因为这事。
总要先找到戒指再说，可谁知赵远那小子好像人间消失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周衍沉着脸说道：“继续找，不行去他家找。”
崔阳说：“已经去他家找了，赵夫人说，他好像出国了。”
“出国？”周衍手指微微用力，笔断成两截。
崔阳见状急忙走上前，“周总，要不您看这样行吗？”
“嗯？”
“咱们找人定制一枚一样的。”
周衍陷入到沉思中，半晌后说：“你去联系。”
“是。”崔阳问，“您还知道戒指的样子吗？或者是有照片吗？”
周衍收到戒指后连看都没看，直接扔在了桌子上，样子不记得，照片更是没有。
他沉声说：“想办法联系宋小姐之前找的那家设计公司，他们肯定有图纸。”
崔阳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折腾了整整一日，才把事情办妥。
周衍的心情总算好了些，想起宋媛说的话眉梢再次蹙起，女人真不能惯着，越惯越不成样。
手机铃声响起，姜玉盈打来的电话，他含笑接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管姜玉盈说什么，他都说好。
姜玉盈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他关于宋媛的事，她刚给宋媛打电话，听她声音有些低落。
周衍惯会哄她，几句话把话题带偏，最后两个人闲话了一会儿家常。
电话挂断，周衍给宋媛打了电话，脸上表情凝重，再也没有方才接电话时的开心神色。
电话响了很久后都没人接，周衍改发信息。
[在干什么？]
以前每次周衍给宋媛发微信她都会第一时间回复，心情还会特别开心，今天没有，她静静看着手机屏幕，眼底流淌出异样。
有失望有心寒更有难过。
她回南城已经四天，这四天里，好多人联系了她，唯独他，一次未联系，她原本想，只要他哄一哄她，那她……那她就原谅他。
不就是个戒指吗？
好，不重要。
以后她再给他定做便是了。
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丢就丢了吧，给人就给人吧，只要他心里有她，她便是晴天。
可惜——
事情并不是这样。
她从第一天的失望到今天的认清事实，周衍从来没爱过她，一点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她很无措，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很多，想曾经那些过往，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一帧帧闪过时，她才意识到，原来三年来，都是她在迁就他，她学着做他喜欢吃的菜，穿他喜欢的旗袍，说他喜欢听的话，做他的金/丝/雀。
哼。
她真的好傻。
周衍又发了微信。
[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复？]
字里行间透着不耐烦，他还从未和她说过这么多的话。
宋媛戳亮手机屏幕，垂眸看着，眼底的冷意渐浓，片刻后，她突然站起身，不行，她要去找周衍，找她当面问清。
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
崔阳第三次来催，“周总时间到了该走了。”
今晚是和银行那边的负责人吃饭，周康集团最近有几个大的项目要动工，需要大量资金，贷款方面还要细谈。
周衍看了眼手机，距离打第一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微信也连着发了三条，宋媛还是没有回复。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捏捏眉心，站起身，捞过衣架上的衣服挂在臂弯间，“嗯。”
刚出公司大门，前方有人迎过来，那人穿着一身白色旗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见周衍走出，迈着小碎步，笑着迎上去。
这身装扮，乍一看很像另外一个人。
崔阳仔细看了看，低声说：“周总，是吴小姐。”
只是不知道这吴小姐今天抽什么疯，竟然穿了和宋小姐一样的衣服，妆容也有几分想象。
远远看去，宛若同一个人。
当然，远看是这样，近看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宋小姐不会用这么鲜艳的口红色号。
崔阳给她这身装扮打五分。
周衍也看清了来人，脸色由高兴变成了冷淡，他本来以为是……
吴霞走近，含笑说：“周总，好久不见。”
周衍态度冷淡道：“吴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吴霞：“几次约不上周总我只好亲自来了。”
她来这里可不是凑巧，是打听完周衍的喜好，特意穿成这样出现的，她说了，她并不比宋媛差，宋媛有的她都有。
宋媛没有的，她也可以有。
周衍说：“恐怕要让吴小姐失望了，我今晚有事。”
“周总不会是为了拒绝我编出来的理由吧？”吴霞说。
“吴小姐别误会，我们周总真的有事。”崔阳接收到老板的眼神示意后，开口解释。
吴霞精心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人堵住，怎么甘心放弃这次机会。
下次？
只要傻女人才会苦等下次。
她笑着说：“那我等周总办完事，如何？”
狗皮膏药说的就是吴霞这种人。
周衍本来就不想见她，等？怎么可能。
周衍耐心告罄，抬脚不下台阶。
吴霞转身去追他，谁知脚一滑，朝他扑去。
崔阳惊呼：“周总，小心。”
他倒是不担心周总被扑倒，只是周总有洁癖，出来的急衣服没有多备一套，他怕吴霞真碰触上，回头他还要费心找衣服。
周衍听到声音，身体一侧。
吴霞趁势扑了出去，所幸只有一个台阶，摔得并不是太惨。
惨不算惨，但是很尴尬。
吴霞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站起，她原本以为周衍会拉她，谁知没有。
她施施然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旗袍，刚要走，眼角余光瞟到一抹身影，顿住，转身，一把抱住周衍。
搂抱来得突然，周衍甚至没反应过来。
宋媛踉跄着跑过来，见到几步外拥抱在一起的男女时，手上的车钥匙应声落地，她边后退边摇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怎么可以？
他们怎么会？？
宋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周衍，你怎么能？！
动静太大，崔阳率先看到了宋媛，他惊呼：“周总，宋小姐。”
周衍顺着崔阳的眼神看过去，正好和宋媛对视上，女人眼底含着水雾，眼泪堪堪要落。
他推开吴霞，快走几步。
吴霞从他身后抱住他，“周衍，我喜欢你。”
声音很大，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宋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吴霞继续说：“我见你第一面时便喜欢上你了，不对，我是爱你，很爱很爱。”
听到另外一个女人提爱，宋媛觉得很讽刺，她双手撑地，挣扎着站起来，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外涌。
她顾不得擦拭，缓缓走上前，几步外站定。
目光灼灼睨着周衍，声音打颤道：“周衍，你爱我吗？”
这确实不是个说“爱”的好时机，但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周衍没回，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宋媛又问一次：“爱我吗？”
周衍用力掰开吴霞的手，几步走到宋媛面前，沉声说：“别闹。”
又是别闹。
宋媛听烦了。
既然周衍不愿说，那她换个方法问，语气里带着恳求，“只要你说爱我，哪怕一点，我都会原谅你今晚做的事。”
周衍沉默以对。
宋媛拉住周衍的手，哽咽道：“只要你愿意爱我，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求你。”
周衍看着她热泪盈眶，看着她哭出声，双眉渐渐拧在一起，他什么都能给宋媛，唯独一样不能，那就是爱。
沉思片刻后，他甩开宋媛的手，冷冽道：“宋媛，记住你的身份。”
宋媛踉跄两步，稳住身子，质问他：“身份？我什么身份？”
周衍：“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直到这时，宋媛彻底明白过来，周衍是真的不爱她，她的爱情原来就是一场笑话。
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上她。
宋媛大笑，指着他说：“周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周衍还未开口，吴霞从后面走出来，趾高气昂道：“宋媛，周总都说了，他不爱你，你还在这拦着干什么。”
“哦，对了，有件事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吴霞走到宋媛身侧，凑到她耳畔，轻声说，“你不是一直在调查金飞奖得奖的事吗？明明你的投票最多，为什么最后得奖的是我。”
宋媛偏头看向她，眼底淌着冷冽的光，“你要说什么？”
吴霞得意说：“我说什么，你猜不到。大家不是都说我有金主吗？你猜我的金主是谁？”
说话间，她看向了几步外的周衍，对着他挑了下眉。
宋媛看看吴霞，又看看周衍，眸子大睁，“你把话说明白。”
吴霞缓缓吐气，慢条斯理说：“他啊，就是我的金主。”
“砰！”宋媛心里最后一根弦崩裂，连带着也抽走了她身上的所有力量，她脸色惨白地看向周衍。
一字一顿道：“金飞奖我没得奖，幕后人是你？”
这件事宋媛早晚会知道，周衍也没想刻意隐瞒，挑高眉尾算是给了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宋媛质问。
周衍不咸不淡道：“工作需要。”
“呵，”宋媛嗤笑，“周衍直到这个时候你还骗我，工作需要，见鬼的工作需要，我看是你需要！”
热搜的事还有警局的事，让她瞬间联想到很多。
周衍骗了她。
骗的她好苦。
宋媛的心突然疼起来，一剜一剜的疼，连呼吸都不能了。
她按住胸口，眼底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伤，吼道：“周衍，你这个大骗子。”
周衍蹙眉，“宋媛，别胡闹。”
“胡闹，我还有更胡闹的呢，你要不要看看。”她几个健步走上前，先是把吴霞撞到，然后扬手给了周衍一巴掌。
声音响彻四周。
崔阳吓得一颤。
打完第一巴掌，宋媛还想来第二巴掌，被周衍拦住，“够了！”
他用力推了她一下。
够了？
她苦恋三年，最后等来的是这个结果，够了？！不，不能够。
宋媛执起周衍的胳膊不由分说咬上去，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狠狠咬。
没多久，男人胳膊上溢出血，宋媛停住，缓缓抬起头，眸子腥红说道：
“周衍，是老娘不要你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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