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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默剧


  方锦书望着窗外的秋雨,伸出手去感受着天地间丰沛的水汽,有些出神。

  他,其实是一个心怀大爱之人。

  只是这份爱,他从不轻易诉说,只默默守护。

  在前一世,他为了这份爱付出良多。不仅背负着奸佞的名声,冷眼面对着同僚的排挤,在林晨霏惨死之后,还始终孤独一人。

  想到这里,方锦书的眼里凝上一层薄雾,鼻头有些酸楚。

  这一世,就让自己陪他走吧。

  虽然前途莫测,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能陪多久,就陪他多久吧。大不了,她带着方家跟着未来的武安侯,从这高芒王朝里销声匿迹。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不得不面对离别。

  她不认为,权墨冼会跟她一起离开。这片土地,他爱得深沉。

  方锦书悠悠叹了一口气,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慢慢品着。甜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桂花的香味沁入心脾。

  那是个最糟糕的结果,除了能保住方家上下一条性命。

  不仅仅是权墨冼,就是方家,也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离了这里,离了生养自己的这片热土,离了熟悉的风土人情,方家会不会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无所依归呢?

  一个家族,想要生存、延绵,就要寻找到新的寄托,方能凝聚力量。

  方锦书担心,失去了为之奋斗的一切后,方家会失了魂魄,走上一条逐渐没落之路。

  她不知道,未来的武安侯是怎么能做到如此决然的离开,如何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或者,这与他身边的徐婉真,有不可忽视的关系。

  徐婉真这个神秘的奇女子,前世今生她都看不明白。

  然而想这些都为时尚早,不如着眼当下,好好陪着他,珍惜他吧。

  下着雨,天色暗得都比往日要早了许多。

  到了下衙的时辰,权墨冼撑着一柄油纸伞出了刑部衙门,不疾不徐。

  方家一名下人截住了他的去路,冷着脸道:“权大人,我们家老爷请你过去。”他当众说方锦书“克夫”,方家下人见到他有好脸色才怪。

  权墨冼不以为意,这样的情形他早有预料。

  他只担心方锦书的反应,其余人等他统统不放在心上。并非他不屑,而是他要做大事,没有太多精力耗费在处理这些琐碎的人情世故上。

  到了方孰玉乘坐的轿子跟前,他将油纸伞放在地上,冲着轿帘拱手:“见过詹事大人。”

  一阵秋风拂过,吹得轿帘翻飞,轿子里面的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权墨冼再次拱手,秋雨裹着冷风打在他的身上。只几息之间,他的官袍便被雨浇得湿透。

  雨水沿着他的面颊往下淌着,流入脖颈之中。可是,他仍然站得如松竹一般笔直。

  四周的路人见了,远远的指指点点。

  “瞧见没,权郎中昨儿口出狂言,今日就被詹事大人教训了。”

  有些人不明其理,问道:“这却是为何?詹事大人,如何能管到他的头上,权郎中不是供职于刑部吗?”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道:“那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皇后娘娘亲自赐婚,方詹事眼下可是权郎中未来的老泰山。”

  “啊,怪不得。未来岳丈,自然是可以教训教训这未来女婿。”

  “谁说不是?当今圣上以孝治国,再大的官也不能忤逆不孝。”众人附和。

  是的,权墨冼能当众顶撞齐王,却不能对方孰玉说半个不字。

  雨,越下越大。

  豆大的雨滴浇在轿子顶上,倾泻而下。

  轿子里坐着的人,和外面站着的人,安静、默然、无声。

  大雨好似拉开了一层幕布,在他们两人,与远远站在屋檐下避雨看热闹的人之间。

  就像一出默剧,上演的内容只有他们才懂。

  权墨冼眨了眨眼,眨去视线中雨水所形成的雾气。他保持着拱手的姿势一动不动,手有些麻,但这样做能让他稍稍减低一些愧疚。

  方孰玉要教训他,他心甘情愿领受。

  他在心里偷偷想着,她知道了会不会就原谅他了呢?

  又过了半晌,才听见方孰玉的声音从轿子中传来:“起轿。”从头到尾,他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同权墨冼说过。

  目送着方孰玉远去,海峰忙将油纸伞撑到权墨冼的头顶,隔绝了雨水。

  “公子。”海峰的语气有些担忧。

  “不碍事。”权墨冼刚刚开口,却发现喉咙里有些发痒。咳了几声,道:“我们去南市。”

  “公子?”

  去南市,是昨夜和齐王商议好的计划。然而这时权墨冼浑身湿透,当务之急是回家换一套干爽的衣物,服下一剂防寒药汤。

  秋雨寒凉,这么耽搁下去可不行。

  “走。”权墨冼淡淡一笑,道:“去南市,不正好可以换一套干爽的衣衫?”

  海峰无奈,道:“公子且等一等,容小的去雇一顶轿子来。”

  权墨冼点点头,在这上面他没必要硬撑。

  到了南市,海峰担心他的身体,直接让轿子在一家成衣店门口停下来。

  换上干净的中衣,权墨冼看着在熏笼上烘烤着的官袍,默默思忖着。这么大的雨,不知道齐王会找怎样的借口,来为难于他,共同做好这场戏。

  因为大雨,街上的行人稀少了许多,南市里也不如往日热闹。

  这借口要是找的不好,就显得太过刻意。

  还没待他多想,就听到外面喧哗起来。

  “海峰,去看看外面发生何事?”权墨冼直觉,此事一定与齐王有关。

  片刻之后,海峰回禀:“公子,外面有两人打起来了。”

  “打起来?”

  “一人是进城售卖的猎户,另一人是南市酒楼里的伙计。猎户说,他卖了两只野狍子给酒楼,约好了出城时来结算银钱。伙计却说,他没有见到过什么野狍子。”

  “猎户一急,便打了伙计一拳。伙计不服,叫了好几个人把那猎户给包围了。”

  海峰说得两眼熠熠发亮,道:“那猎户是条好汉,对着好几人也丝毫不露怯。”

  权墨冼挑了挑眉,听上去,这事不像是齐王所安排好的。他在心头,对那猎户起了好奇心,道:“我们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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