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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二姐


  陆丽锦上一世时性子偏冷淡,喜欢的香,也都是那种高冷清远,类似于梅花香一类的香。

  瑞兽香炉里点的是清远香,而锦被薰得则是梅花香。

  陆丽锦将自己深埋进那松软的被褥之中,舒服得发出满足的喟叹,简直要再次怀疑自己是在梦中。

  上一世陆双锦嫁给了太子的一母弟弟,皇七子项炽。

  陆丽锦自己,则紧接着,便就嫁给了太子的嫡长子,皇孙项开。

  在皇家,只要一天不登上那个位置,还真就不稳当。即使当上了太子,看着只比皇位差了一步之遥,但也有可能与死神离得更近一些。

  太子是被建元帝赐死的,那么做为罪臣之子的皇孙们,便就被打包到皇陵,美其名曰看皇陵,其实就是变相的圈禁。

  陆丽锦在皇陵里住了不到半年,便就被陆双锦接到皇宫里,然后便就自杀了。

  然而就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陆丽锦的生活,简直就是从天上直接掉到地上。

  先不说别的,就那冷硬的床板,和与纸板没有什么分别的被褥,现在冷不丁的再睡回这丝软的锦被软褥,陆丽锦简直觉得她都要幸福到天上去了。

  活着真好,能保有这样的生活,陆丽锦更是打从心底里,感激上天。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重步锦瑟华年,定不是为了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又怎么好辜负了上天的一片好意,而不将生活过好?

  轻勾唇角,陆丽锦陷入到了甜美的梦乡。

  平阳侯府的规矩,众人是要先到父母那里请早安,再跟着父母一起,去给老夫人请早安。

  没有说越过父母,而直接去给祖母请早安的,那便就是没规矩了。

  昨天陆双锦挨了罚,在小佛堂里跪了一个晚上,周妈有些担心,怕杨氏早上会迁怒陆丽锦。所以,比往日里,早了半刻钟,喊陆丽锦起床。

  陆丽锦并不担心这个,只要赵姨娘一天得宠,她父亲一天偏疼于她,那么杨氏再怎么看不惯她,却也只能忍着。

  当然,不排除偷偷下手,就像她四岁从树上摔下来。但明面上,杨氏却是要做一派慈母的。

  周妈扶着陆丽锦,帮她穿衣服,絮絮叨叨地说起了陆双锦:

  “寅时末的时候,三夫人就着杜妈去了佛堂,将三姑娘接了出来。孙妈看了一夜,三姑娘可是实打实地也跪了一夜,听说都已经站不起来,被架起来的时候,腿都是弯的。”

  陆丽锦没跪过,也无法感同身受,但想来也不能好受了,问:“三姐可曾哭?”

  周妈回说:“没有,说是强忍着泪,被架出来的时候,还说要继续跪到辰时呢。三夫人昨儿晚上,着人就去买了上好的舒筋活血的膏药,擦上,应该很快就好了。”

  倒是符合陆双锦的性子,这样一副样子,总是会传到陆延哪儿,不过是小姑娘讨父亲怜心的手段而已。

  即使惹不来怜爱,瞧瞧周妈,都是一副不忍的样子,就知道,这样做也不吃亏。

  陆双锦从佛堂出来,陆延禁足她三天,其实也是为了让她好好养腿上的伤。

  等到解禁,也就是杨芝敏生日,并不耽误去杨家做客。只可惜,陆延的一片慈父之情,那娘俩个是感觉不到。

  收拾好之后,陆丽锦让凝雪和虹霓两个,跟着她去永乐园。

  初春的早上,还是有些凉。陆丽锦从屋里出来,凝雪便就将一件轻薄的披帛,披到陆丽锦的肩上。

  陆丽锦到永乐园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人。

  女孩儿里,在陆家行二,陆延的庶出长女,十五岁的陆文锦;和男孩儿里行六,陆延庶出的二儿子,九岁的陆少伟。

  他们的母亲杜姨娘,是杨氏的陪嫁。

  这姐弟两个来了,说明杜姨娘已经过来侍候了。

  按理说,这姨娘生了孩子,一般情况下,就不用来主母的屋里侍候。

  但杜姨娘这么多年,极为谨小慎微,侍候杨氏从未偷过懒。

  这主仆大概是做给赵姨娘看吧,不过就目前看,效果别说甚微,基本可以说是没有。

  打从陆丽锦记事起,就没见过赵姨娘过来侍候杨氏。

  不过一见着陆文锦,陆丽锦就觉得头疼。

  杜姨娘以杨氏马首是瞻,陆文锦自然也是一心想要讨杨氏欢心。更何况三房一共三个女孩儿,论在杨氏跟前得宠,当然是非陆双锦莫属。

  由于陆延偏心的关系,杨氏对陆丽锦,可以说是照顾有加。更何况陆丽锦还有个舍得为她花钱的姨娘。

  也不是说陆文锦过得不好,但陆文锦自己就已经被嫉妒浸满了心房。

  她不敢嫉恨陆双锦,便就对同样庶出的陆丽锦处处刁难。

  杨氏面上宠着陆丽锦,但对于陆文锦的那些小动作,却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前陆丽锦不懂,现在陆丽锦却明白过来,陆文锦是杨氏养的一根敲打她的棍子。

  作为杨氏养的棍子,陆文锦是极为合格。嫉妒心强又没什么头脑,敢想敢做,不计后果。

  陆丽锦舒展开已经蹙到一起的眉头,走上前笑着招呼说:“二姐早。”

  陆文锦挑着眉,哼了声,说:

  “哟,可不敢劳四妹打招呼,听说四妹昨儿可威风了,三妹因为你,都受了罚。我听了之后,可是担心了一夜没睡好,思想着平日里,是不是哪儿惹着过四妹呢。二姐我,可是惶恐得很。”

  陆丽锦轻弯着的眉眼未变,睇着陆文锦问:

  “既然二姐听说三姐受罚,可曾听说三姐是因何受罚?可听说夫人跟前的郑妈被拔了舌头?二姐惶恐,妹妹我也很是惶恐呢。妹妹再问一句,可不知二姐是听谁说的?”

  陆文锦地脸白了白,外强中干地说: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个小人,你想告状是不是?你告啊,昨儿晚上正香园里人来人往的,还用得着谁说?哪个看不见,瞎了不成?”

  陆丽锦歪头,也不说话,直愣愣地瞅着陆文锦,将陆文锦瞅得都有些心上发毛。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陆少伟,自是看出两个姐姐间气氛不大好,上前规规矩矩地给陆丽锦喊了声:“四姐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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